余光里看见张壶头的行为,闻言后一脸艳羡,又后悔,两句话就能听出来张头领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早知道他刚才去了,最好能让张头领记下他的好,给主子吹吹枕头风,把他的正面好感补回来。 没去姜州前,都是他近身跟在主子身边,这次回来没有被调回去,他就知主子气肯定还没消。 纪五在心里叹气,要不然回时府肯定有他一个。 他并不知道重点不在这,而是在他认识祁遇詹才被筛选掉。 祁遇詹在时未卿身旁坐着,听着他给众人安排差事,他五感灵敏,发现有视线在打量他,抬头后,对上了纪五的眼睛。 纪五立即释放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还没如何,突然感觉汗毛竖起全身发冷,他脖子僵硬地转了少许,不期然对上了一道危险的视线,其中占有欲令人心惊。 他想说他不是他没有,但也只是想想,不敢多说一个字。 纪五默默低下头,满脸欲哭无泪,这都叫什么事。 时未卿对着纪五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祁遇詹一眼,眼中明晃晃显露:不许看别人。 祁遇詹没觉得被管着,反而觉得他可爱,眼含笑意地借着书案遮挡,在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手掌触感细嫩滑腻犹如凝脂,祁遇詹指尖轻轻划过时未卿掌心,握在了手里。 时未卿收紧手指,继续听肖掌柜禀报事宜。 这房间就这么大,互相神情看得清楚,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识了自家主子这方面的霸道,都一脸看好戏地看着纪五。 没想到主子这么快被哄好,众人惋惜的同时,又对张头领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不约而同感叹,难怪能做主子面首,就这本事一般人可没有。 商讨事宜在一炷香后结束,大家一同用了早膳后,祁遇詹和时未卿便动身回时府了。 马车里,祁遇詹听着外面纪二挥别的声音,看向坐在榻上的时未卿,问道:“你不与他们道别?” 时未卿撇开脸,声音冷淡:“该说的都说完了,没什么好道别的。” 这话说出来别人会相信,祁遇詹可不信,时未卿看着冷傲跋扈,实则对在意的人很心软,现在不过是脸皮薄,抹不开脸罢了。 他坐过去,把人抱在腿上,指尖划过他的眼角,不意外地带下点点湿意,轻声笑了一下,“离别难舍乃人之常情,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时未卿环着祁遇詹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鬓发,蹭了蹭,“你还不是在笑我。” “怎么会,是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祁遇詹绷住嘴角,克制住笑意,“好了,再蹭脂粉都到我脸上了。” 时未卿身体一僵,他早就忘了现在是哥儿装扮,脸上还有东西,他直起身看着眼前之人的脸,语气有些心虚,“要是蹭上了该如何?” 车内空间宽阔,物品应有仅有,祁遇詹指着不远处的帕子水盆,“蹭上就擦掉。” 时未卿依依不舍地离开温热的怀抱,拧干了一个帕子,坐回腿上正要给他擦,“你别动。” 祁遇詹拦住时未卿的手,抽出帕子,轻轻给他擦脸,“都蹭到我脸上了,你就没想过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 时未卿,闻言反应过来,立即捂住自己的脸,想起来他刚刚顶着这样的脸面对祁遇詹,就觉得无地自容,耳边热意悄悄漫延,“难看吗?” “未卿怎么样都很美。”祁遇詹没说谎话,时未卿这张脸妆化毁了也不丑,只是掉了一点脂粉和口脂,显得不均匀。 拿下时未卿手,看着他闭着眼任由动作的乖顺模样,都擦净之后,他低头亲了亲水润的红唇,“可以了。” 又把帕子塞回时未卿手里。 时未卿的手抚在脸侧,祁遇詹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眼神一点点变深。 对上幽深的眼眸,时未卿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别这样看着我。” “为何?”祁遇詹挑眉,随即恍然,笑着问道:“需要我闭上眼睛。” “嗯。”时未卿顿了一下,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 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能在祁遇詹的目光下坦然地亲吻。 不知何时闭上眼睛成了暧昧的暗号。 馥郁馨香之气随着呼吸靠近,祁遇詹唇上碰到了濡湿柔软,舔舐从外到里,一寸一寸辗转厮磨,最后他再也忍不住接过来主动权,强势地侵略口腔中的每一处。 时未卿难以承受,仰头喉间发出呜咽一声。 祁遇詹抬头,眼前嘴唇熟红,还略有些肿,拇指抹去水意,他抵着时未卿的额头,“抱歉,下次记得推开我。” 时未卿手中帕子早不知掉到何处,抱着祁遇詹的头,低低喘着气,“不想推开你。” 祁遇詹啧了一声,“别这么乖,我忍不住要欺负你,你看看你有多娇气,亲得稍微过火嘴唇就肿了,听话,知道吗。” 时未卿碰了碰祁遇詹的嘴唇,尤其执拗,“我不会推开你。” “行吧。”祁遇詹痛快认输,这样的撒娇谁能顶住,反正他顶不住。 时未卿安静靠在宽阔的怀里听着心跳声,随着时间消逝,距离时府越近,心绪越不能平静,他想起什么,突然直起了身。 祁遇詹问:“怎么了?” 时未卿看着榻下,示意祁遇詹去看,“给你准备的礼物。” “给我的?”祁遇詹有些惊讶,他手臂稳稳地搂住时未卿的腰,俯身把榻下一个长条形的黑漆匣子拿出来放在矮桌上,“这是什么?” 时未卿没说,“你打开看看。” 祁遇詹看比手臂长很多的黑漆匣子,看起来里面装的像是是武器,他找到开口,掀开了匣子,绒布的里衬中间静静躺着的是一把银龙雕柄的剑。 祁遇詹看着这把剑有些眼熟,像是…… “银龙剑?” “嗯。” 银龙剑,大魏朝四大名剑之一,书中梧州卷结束后被凌非何所得,最后送给了封单明。 祁遇詹没想到这把剑出现在了这里,“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时未卿没解释,“我想送,你喜欢吗?” “喜欢。”原身善使剑,却没有一把趁手的剑,祁遇詹拿起银龙剑,试了一下发现正合适,“很喜欢。” 马车驶进一个区域,外面喧闹的声音骤然消失,车里车外都陷进了安静,只有车轮听得响声。 时未卿垂眸,声音蓦地低下去,不知在想什么,口中无意识道:“喜欢就好。” 送别人武器能有什么用,要么防护自己,要么保护他人。 祁遇詹没再问,把剑放回剑匣,无意中看到了时未卿的眼底,那里面是点点星光和阴郁不安,交替闪烁,似明似灭。 将时未卿揽在胸前,祁遇詹下颌抵着乌黑的发顶,似乎为他做出了一个安全的屏障,低沉嗓音缓缓响起,“谁都有恐惧,只是每个人恐惧的事情不一样,我曾经恐惧别人怀疑我不相信我,但我仍然坚信自己,最后推翻了他人对我的怀疑,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未卿,别怕,心有恐惧才更要做,做到了你就会变得更强,更勇敢,更容易得到想要的。” 时未卿紧紧环住祁遇詹的腰,紧到了手臂都在颤抖,好似只有这样才能从这个安全感十足的怀抱里获取勇气,嗓音夹杂着嘶哑,“我会变得更强更勇敢,你要陪着我,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在我身边。” 祁遇詹顺着清瘦的背部,声音温柔:“当然,我一直都在。” 时未卿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车内再次静下来,即将见到书中梧州卷最大的反派,祁遇詹今天已经把书过了七八遍,眼下临近时府,未免有错漏,他又过了一遍。 书中时仁杰是个极其爱惜自己羽毛的人,行事隐蔽,善于隐藏在幕后,他一直把事情交给手下和官员去做,很少亲自动手,所以他在鄂州的名声非常好,是一个为民造福的父母官,直到最后谋反败露才暴露出种种罪状。 祁遇詹现在即使没见过时仁杰,仅是在时未卿那里从侧面拼凑出的,就是一个阴险狡诈又虚伪,掌控欲特别强的人。 这些与书中的行事性情完全对得上,再加一个书中评价的老谋深算,足以凑成时仁杰的画像。 这样的人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何况时仁杰手中掌控一行省的权势,又背靠权相,与都城六部盘根错节,更是不好对付。 祁遇詹与时宽之前有过接触又把人打伤,以时仁杰性格应该早就查过张三身份,他想要掌控时未卿,让他乖乖嫁人,只怕容不得自己儿子身边有张三这样性情和武力值的一个人。 早膳的时候,时未卿便说了早上时宽的来意,祁遇詹猜测,时仁杰等他一起用的早膳很可能是个鸿门宴。 大抵时未卿也是如此想法,才在林园用了早膳才出发。 若真是鸿门宴,不是吃不吃早膳就能解决的。 眼见快要到时府,祁遇詹将猜测说了出来,并把纪二和方头领叫了进去,他们二人没有任何避讳,两人进来了也还是原来的姿势一动没动。 祁遇詹是时未卿没动他也不在意,时未卿是心情不好不想动。 纪二和方头领各自摸了摸鼻子,上道地避开了视线。 四人一起分析时仁杰可能会设的局,并提前对好了暗语。 祁遇詹握着时未卿沁凉的手在掌心捂着,道:“入了府后一定要万般小心,不要着了道。” 纪二信心满满地道:“没有毒药能逃过我的鼻子。” 方头领当即皱眉反驳:“话不要说太满,若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你该怎么辨别?” 一句话就把纪二噎住了,他性子跳脱却是个知错就改的人,“是,我一定小心谨慎。” 见没有要嘱咐的事,时未卿把两人又撵下了车,没过多久,马车驶进时府。 进府前,祁遇詹握着时未卿指尖放到唇边,“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用你送的武器。” “好。”时未卿眼底亮光闪过,一如既往地道:“我相信你。” 听过祁遇詹曾经的恐惧,他现在也知道了这四个字对他的意义。 来接的人还是何楼,他一见时未卿的穿着,心想少爷还是喜欢这身袍裙,笑眯眯地道:“少爷穿上这身真好看,要是先……要是先前小人早点做出来就好了。” 那声停顿引得时未卿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淡淡地道:“一身不够,再去备几身。” 何楼激动地回道:“唉,好,少爷放心,这点小事包在小人身上。” 时未卿道:“走吧。” 祁遇詹的齐王之子身份和与时未卿的关系暴露出来都弊大于益,到了时府,避免节外生枝,他和纪二方头领一样,跟在时未卿后面,降低了存在感。 何楼指引道:“大人正在书房等着少爷一起用早膳,少爷还未用吧,您可以先过去,小人已经着人去请大人了。”
144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