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祁遇詹暗道,这刺客是来杀人的,就不知他背后指使的是谁,和知府有没有关系。 祁遇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他最不想动脑子,即麻烦又脑壳疼。 祁遇詹再次看过去时,刺客不敌众侍卫,转身飞身跃上屋顶打算逃跑,侍卫们紧追其后眼见要追上,刺客突然一个回身飞出几排暗器和药粉,侍卫们纷纷四散躲避。 暗器和药粉正对时未卿飞去,侍卫们落地后发现已来不及过去,但还是纷纷扑了过去,口中大喊着: “少爷!” “小心!” “主子,小心!” 肖掌柜发觉,立时挡在时未卿身前打落暗器,但也是杯水车薪,仍有遗漏暗器飞向身后,他的神情惶急骇然,却又无暇回头查看。 时未卿转头,待他反应过来时,暗器已行至眼前,眼眸中甚至可见暗器倒影,紧随其后的还有大片粉雾,时未卿瞳孔一缩,定在了原地。 祁遇詹此时已时未卿身前,他运气至丹田抬手一掌震落全部暗器,又发出一掌,发现掌风难散药雾,眼见要漫延至身前,祁遇詹回身一手揽住时未卿,一手提着肖掌柜,提气跃起避开药雾飞向了院外。 安然落地,祁遇詹松开肖掌柜,正欲放开时未卿时,祁遇詹一怔,他感觉到时未卿在全身颤抖。 祁遇詹低头,即使院外灯光昏暗,仍能看出时未卿面色惨白,瞪大着眼睛,满眼惶恐惊惧。 祁遇詹心骤然失跳几下,顿了顿,他收紧左臂,将时未卿揽进怀里,右手抬起犹疑后还是放在了他的后背,轻轻拍着,低声安抚道:“别怕。”
第021章 见到突然出现的身影时,时未卿思绪早已停动,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再思考。 直到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才将将回神,也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宽厚的手掌,如此有安全感,竟让人不愿离去。 腰间被一双手臂紧紧搂住,祁遇詹又一怔,他莫名地再次收紧了左臂,将时未卿头按到胸前,右手自脑后向后背一次次抚过,低头看着紧闭的双眼道:“没事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手段凶狠的小反派胆子这么小,明明时未卿刚才还指挥侍卫作战。 不过也是,再勇敢的人直面死亡也会惧怕,何况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年,放在现代不过是刚刚成年无忧无虑的年纪。 “你是大侠张三?!” 祁遇詹循声抬头,对上了一旁一脸惊疑的肖掌柜,以及不远处正往过来只能看到他和肖掌柜的侍卫们。 祁遇詹:…… 竟然忘了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经肖掌柜这一打断,祁遇詹也想起来他要做的事,他原本打算把两人救下就去追刺客,结果被时未卿耽搁了一会儿,他心里估算了下时间,现在追还来得及。 一把将时未卿从怀里摘下来,推给了肖掌柜,不待人反应过来一个提气飞了老远,远远传回去一声:“告辞。” 祁遇詹刻意忽略了刚才对时未卿的举动,因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做,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人世间并不是事事都要想清楚搞明白,这样只会让自己活得太累,而且迟钝一些不要太敏感才更能保持理性。 略有手足无措底接过时未卿,肖掌柜视线追着祁遇詹离开的方向望去,脸上挂上了了然,神思也不觉飞远。 做为过来人,肖掌柜一下子想通了他主子为何对如何得救一直闭口不提,怪不得什么也不说,原来是不好意思。 他免不住心里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第一次见主子时他不过总角之童,如今真的是长大了,已经开始识得情窦,一想到此,肖掌柜面上不由露出了慈爱欣慰的笑容。 肖掌柜收回视线,一转头对上了时未卿的侧脸,看到他看的方向,肖掌柜才意识他方才做了什么。 肖掌柜:…… 肖掌柜讪讪地低下头,道:“主子……”抱歉,打扰你的好事了。 时未卿思绪尚有些混沌,并没有注意到肖掌柜,他正眼神复杂地看着祁遇詹离去的方向,心底缓缓升起了怅然若失和烦躁不安。 祁遇詹离去后全力运气,沿着心中猜测方位飞去,最后在知府墙外追上了那个刺客,刺客也如他所料地进了知府宅院。 他随之跟进去,听了知府和刺客的对话后放下了心,这次刺杀和冯六无关。 是知府记恨时未卿闯进府中打他,又让他成了全梧州的笑话,才不管不顾重金悬赏刺客刺杀时未卿,以泄心头之恨。 知府回想起来开始后怕,当时刺杀时未卿全凭一股气,亏得刺客没得手,若是真刺杀成功,恐怕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甚至还会危及性命。 他赶紧拿出约定好的赏金,将刺客打发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祁遇詹在知府宅院不远处,将那名刺客擒住带走时,心里嗤道,知府这口气怕是松的有点早了。 “嘭——” 肖掌柜倏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伤口,嘶了一声惊诧道:“什么声音!” 时未卿此时已经恢复正常,他起身走向门口,眼神淡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心中狠戾顿生,他的傲气让他如何也接受不了,竟被一个毛头小贼逼到如此情形。 肖掌柜满脸不赞同,“主子在此等候,我去查看即可,若是刺客回来房内也可躲避。” 时未卿回首,冷静的神情中藏着冷厉,道:“如此大的声响,不应是善隐匿的刺客,即便他敢再来,这次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房门被推开,院中的景象映入眼帘,地上无故多了一个麻袋,侍卫正在查看。 解开麻袋探清里面是何物后,侍卫长林观上前回话,“少爷,里面是之前那名刺客,已经昏迷,属下方才未发现是何人将他扔进院中,请少爷责罚。” 林观也是他从时府带出,跟在他身边近十年,平日尽心竭力侍奉少有出处,今日的失误怪不得林观,着实是这刺客太过狡诈,时未卿目光森寒地方看向刺客,道:“林观,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他带到采院去审。” 采院就是关冯六等人的宅院,里面专有一处刑房,即是再硬的骨头进去了也只能屈服。 至于这刺客的来处,时未卿垂眸自袖袋取出一把外观华丽的匕首,指尖缓慢地轻轻划过。 也就只有这匕首的上一任主人了。 跟在时未卿身边这么多年,林观对他不说了解十分,也是了解六七分,他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谢少爷宽宥。” 话毕林观,喊来两个侍卫,准备将麻袋抬过去,见此时未卿突然出声,一字一句道:“拖过去,不许抬。” 林观没有迟疑,亲自拖着麻袋离去了。 目送他远离,时未卿骤然发觉他身边的人还是太弱了,连一个刺客都应付不了,不禁在心里想,不知那个骗子愿不愿意来他麾下。 估计是不愿的吧。 据他所知和所查的事情,无论是何宋两家、王观金的小妾,还是进来大侠张三的传闻,皆可知他是侠肝义胆,痛恨欺凌弱小的人。 而他是梧州有名的纨绔恶霸,这一点便可知结果。 何论最开始便是骗他,至今不知其真实姓名。 时未卿不愿唤其张三,这一听便知是假名,以他周身的气度必定是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名字。 时未卿眯了眯眼目光一沉,骤然握紧手中匕首,不管愿与不愿,可都由不得他了,他时未卿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凡事都会留痕迹,尤其是他身边不止他一人,他还记得和他一起掉进湖里的那四人,他们可没有那个骗子那么高的武艺。 “肖叔。”时未卿对身旁道:“仔细查冯码头手下新兴起势力,石帮其他人也查,尤其是一个叫裴锦的哥儿,凡是异常之处,皆报给我。” 时未卿有预感,冯码头手下新兴起那股势力与他有关。 * 将人打包送给时未卿,祁遇詹见人还能处置那个刺客,知他已恢复正常,便赶着二更前回了前楼。 刚要去和人换岗,张壶头突然从拐角出窜出来,一把将他抓住,喘息道:“大壮,你跑哪去了,可让我好找,快,跟我上四楼!” 祁遇詹放松绷紧的肌肉,回道:“我该换岗了。” 张壶头风风火火拉着他往楼上跑,“交代过了,这边事比那急,你这举一反三学东西的速度,我没什么再能交给你了,正准备找机会把你往主子面前送,今天这机会就来了!” 这些天前楼以及他住的后院被翻了个遍,也没有玉佩任何线索,最后祁遇詹只能冒险将目光放到了时未卿的宅院,也就是林园。 他故意加快学习速度,就是为了早些调过去,但他没想到这么快,会不会和今天的行刺有关? 张壶头把人推进茶室,翻出钥匙准备去置茶房前,突然回头有些不放心地问:“还记得昨天学的玫瑰药茶怎么沏吧?” 这人着实有些一惊一乍,祁遇詹心里有些无奈,面上还是老实道:“记得。” “好,你赶紧准备,我去帮你取茶,你别紧张!” 紧张的恐怕是他看自己吧。 不过,玫瑰药茶有安神之效,时未卿要喝它,难道是没有完全恢复? 祁遇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面色苍白的身影,心跳又失了几下,他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眸愈加深邃。 “你怎么还有时间发呆!” 祁遇詹徒然被一声怒吼唤唤回神,见张壶头大步走过来,一脸怒其不争地指着他:“多好的机会,你要是敢浪费,我就扣你月钱!” 祁遇詹:…… 刚从刺客那里发了一笔小财,并看不上这点月钱。 但能提前进到林园,祁遇詹就不会往后推,谁知张壶头若是气着了,下次还会不会想起了他。 “张壶头,我有些紧张。” 一句话拿捏住张壶头,让他瞬间熄了火,耐心十足地指导祁遇詹沏好了一壶茶。 路上时刻意改变身体形态,祁遇詹驼着背加重脚步声,穿过暗门近路到了林园,他到松落院院口时,茶还是滚烫的。 守院侍卫见是生面孔,阻拦道:“来者何人?” 虽说只说了两个字,但也怕有人记得他的声音,祁遇詹改变声线,用另一种醇厚的声音道:“前楼张壶头派我来送茶。” 等待通传的时间,祁遇詹眼睛扫过院口和院中的侍卫,那个叫林观的侍卫没在,估计是刺客还没审完,对时未卿的手段,他从来不会低估,只觉得刺客的嘴还挺硬,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通传侍卫很快回来,只不过这次不是他自己,他身后还跟了一人,那人越过侍卫,直直奔着祁遇詹走来,“给我吧,我给少爷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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