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太过仓促,准备不充分,就当你们商户之间口头上的交流罢。” 这群商户听了,本来就动摇的心彻底坚定下来:“好,就按陆大人您说的。我们今日定下来,来年免费给我们一个黄金位置。” 听陆久安的意思是,黄金位置不仅占地绝佳,还可以得到一个免费宣传广告的机会。 “诸位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他们一个是做胭脂水粉的,一个是做茶肆的。 “过完年就把铺子开过来。”商户当然是希望越早越好。 接下来就是交接手续,签字画押,钱货两讫。 自此,当初修筑的六个商铺,已经全部售卖出去,应平的财政里,也迎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看到没?”回去的路上,谢岁钱对谢怀温讲,“这位小县令脑子里花花点子多着呢,学着点。” 年关将至,陆久安在例行去县学里讲西游记的时候,发现孩子们明显心浮气躁,无心进学,就连西游记都没法调动他们情绪了。 “没有韧性。”韩致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韩临深正转着魔方,闻言悄悄躲到陆久安后头。 “不能这么说啊,你当练兵呢?”陆久安好笑地看着他,“这群孩子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出来读书,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那些被送到幼儿园的,哪一个不是哭得稀里哗啦到处找爸妈的,这些孩子已经表现得足够优秀了。 韩致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事实上,在他心里,这些小孩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县令,愿意给他们读书的机会,不及时抓住了,那才叫可惜。 陆久安找到范教谕,和他商讨寒暑假的事:“反正离过年也没多久了,劳逸结合,正好趁此机会放他们回去休整一番。” 范教谕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大周只有旬假田假和授衣假,若是还放个寒暑假,全去玩了,还读什么书进什么学业? 陆久安提出了一个另未来大周学子们深恶痛绝的方法:“那就布置寒假作业啊,每天一个小作文,写一篇日记,做一章算数,这样不就不用担心了么。” 范教谕在深思熟虑以后,觉得可行。于是大手一挥,县学立马清净了不少。 于此同时,前去负责疏浚河渠事宜的水利部抗着锄头回来了。 经过整整几个月的时间,由县衙带动当地百姓分工合作,总共修建大小水车5个,疏浚改道沟渠若干,彻底把应平上上下下整个排水系统给翻新了个遍。 9月播种的冬小麦如今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一茬,田野间鸡鸣犬吠,阡陌交错,沟渠两旁的桑葚树下还能看到新鲜挖出来堆作一起的淤泥。 水车静静矗立在水流交汇处,只等春天一来,水位上涨,就可以带动水车,灌溉应平的万千土地。 越往外走,百姓的农舍越是简陋,大多都是泥土和木头搭建而起的,很少有青砖瓦房。院舍外偶有农家散养的鸡鸭出来觅食,不过大冬天的,除了一两株野草,当然寻不到别的食物了。 陆久安看着他们院舍四周光秃秃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陆久安冥思苦想。 韩致用柳枝编了个花环,抬手戴在他头上。陆久安被打断了思路,气得踹了他一脚:“干什么呢给我带这种东西,丑死了。” 韩致把他耳边的鬓发拨到后面去:“久安清隽俊雅貌美如花,不会丑。” 美貌如花…… 花…… 陆久安眼睛一亮,对,就是花! 这群百姓的生活环境,全是干柴和黄土,既然要发展旅游业,怎么能少了色彩的装点。 改天就买点花的种子,下发下去,要让百姓的门前,个个都百花齐放,色彩缤纷。 再去电脑里看看,有没有园艺的资料,把园艺种植在应平搞起来!
第098章 腊月二十四, 为了迎接新年,家家户户从早晨起床就开始清扫蛛网,扬尘, 清洗。 县衙府, 小厮担着水桶风一般从游廊一端跑远,丫头婆子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 把平日里照顾不到的犄角旮旯仔仔细细打扫干净。 陆久安把旧的春联从门上扯下来, 搬了个长凳子, 正准备踩上去, 韩致脱了行动不便的外衫,从他手里抢过了春联。 ”我来贴,你在下边帮我看着。” 陆久安要比韩致矮一个头,他去贴横联时需要垫着脚才能够着,韩致身高正好何时。 春联上的对子是颜谷题上去的, 字体遒劲有力。 春联很快贴好, 又挂上了大红灯笼。 空气中偶尔传来一两声爆竹的声音, 是周围的小孩儿耐不住兴奋捣鼓出来的。 陆久安想起自己小时候, 和同龄的玩伴从商店买了几个摔炮,你追我赶到处扔,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前世种种,真像是自己做的一场热闹的梦。 韩致从板凳上跳下来, 看到陆久安眼睛愣愣望着虚空中, 一脸眷念发苦的神色。 这一幕,不知为何,让韩致心中蓦然一痛。他走上前紧紧拽住陆久安的手腕, 结实的手臂上肌肉紧绷,青筋毕现。 “在想什么?” 陆久安回过神来, 微微一笑:“啊,没什么,我在想,若是封敬道长研究出火药就好了。” 若是有火药,说不定就可以放烟火了。 可惜他去道观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腊月三十,除旧布新,阖家团圆。 生活广场的钟声远远传来。 县衙除了留守值班的衙役,其余人都被陆久安放回家过年了,府里难得清净。 陆起第三次来询问是否需要备置年夜饭的碗筷。 陆久安转头看着韩致:“还等沐小侯爷吗?” 出发的时候,沐蔺信誓旦旦地说除夕之前赶回来,结果直到现在都没见到马车的影子,陆久安左等右等,不免有些担心。 “应该没什么事。”韩致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我们先吃吧,你不是说生活广场上还安排了节目吗?到时候来不及观看了。” “来得及,菜都切出来摆在盘子里了,等着涮就行。” 一口直径达三尺长的大圆锅被抬出来放在院子里事先架好的火炉子上,大锅被分为两块不同的锅底,一半汤底呈奶白色,咕噜噜煮着不同的菌子,一半汤底呈可怖的红色,汤面漂浮着茱萸和花椒。 大锅刚被抬上来,浓郁的辛辣味直扑鼻子。 “好香啊。”韩临深吞了吞口水,“这就是火锅吗?” “一边吃一边烫,这个法子挺好。”颜谷自觉在清汤底料的一侧落座。 应平一到冬天,菜还没做齐,饭桌上先端来的菜就冷掉了,用这种吃法,无论多久,再也不用担心凉掉的问题了。 陆久安把袖子束紧:“怕你们有人吃不了辣,准备的鸳鸯锅。” 圆桌很是宽敞,桌上坐了八个人,四个大小朋友挨着坐一堆,颜谷和杨老汉两个年纪相仿的老人坐一起,陆久安和韩致落座主位。 菜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碟子,碟子里荤素均匀,都已经切片摆放,把菜架堆得满满当当。 韩临深无肉不欢,当先倒了一盘排骨和鸡爪进红汤锅里。 陆久安喜欢吃鸭血,他端了一碗放旁边,低声问韩致:“你吃什么?” 韩致看了一眼陆久安,给他端来另一碗血:“你尝尝这个。” “不都是鸭血吗?” “鹿血。” 陆久安眼睛一亮。 前两日,陆久安临时决定把除夕团年饭改成火锅,韩致在询问火锅的做法后,主动提出去打猎。他拿了一支弓,十支羽箭就独自一人进了山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脱了外袍,肩上扛了一头鹿子,身上用布条倒挂着几只兔子野鸡,整个一猎户形象。 鹿子太大了,一半用来烫火锅,一半用来烧烤。 火锅上方不断蒸腾着白烟,浓郁的香味蔓延开来。 韩临深等不及肉被烫熟,夹起一片放在蘸碟里,用筷子翻来覆去裹了厚厚一层蘸料,撅起嘴巴简单吹了两下就放进嘴里。 “嘶……”韩临深被烫得不断吸气。 “你傻呀,快吐出来。”陆久安递给他一杯茶水,“嘴里烫伤了容易溃疡。” 韩临深呜呜叫着,囫囵吞枣吃下去,眼冒精光:“真好吃!” 另外三个小朋友见状,不再犹豫,争先恐后从锅里捞吃的。 不一会儿,几人就被辣地眼泪汪汪。 “不能吃辣就和夫子爷爷一样吃清汤。” 杨苗苗挑起一根菌子吃了两口,嫌弃地瘪了瘪嘴巴:“还是辣的好吃。” 韩致同样吃得风卷残云,想来火锅很合他的胃口,大半的肉都填进他的肚子里。 吃到一半,门子一脸喜色来报:“沐小侯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沐蔺的声音紧随其后:“你们吃什么这么香,也不等等我?” 沐蔺这一次回来,依然带了满满一车的东西。马车刚抵达衙府门口,从院墙里就飘出一阵阵勾人霸道的香味,沐蔺肚子本就饿得咕咕乱叫了,干脆货物也不卸了,直接让小厮给整车拉进府里,他自己则脚不点地寻着香味而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沐蔺安全无虞地回来,陆久安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他什么也没问,先让人给他准备一副碗筷蘸碟。 圆桌再加一人的位置也是绰绰有余,沐蔺屁股刚刚坐下,就耐不住朝着小厮高声嚷道:“把你们陆大人酿的美酒掺上一壶送来。” 沐蔺拿起筷子捞出一块放进嘴里,当即被舌苔上美妙的口感吸引了:“这是什么?” “鹿血。”陆久安道。 沐蔺吃菜的手顿住,意味深长看向韩致。 视线交汇的短短一秒里,沐蔺心领神会,亲自倒了满满三杯酒,在韩致和陆久安面前各放了一杯:“来,韩二,陆久安,为新的一年干杯。” 陆久安对两人私下打的机锋枪毫无所觉,他把酒杯推开,准备以不胜酒力为理由给推拒了。但是瞅着韩致也端着酒站了起来,不好败了他们的雅兴。 反正明天也不用理政,趁着今天除夕佳节,喝一点也无妨。 他在沐蔺的起哄下,连喝了三杯。 沐蔺还要再劝,陆久安调笑:“再不吃,肉就被四个小鬼吃完了。” 沐蔺这才作罢。 炉子里的火星噼啪作响,夜色渐渐暗沉下来,下人又挑来两盏灯笼挂在树上,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美酒配美食,九个人吃得满嘴流油,全身发热。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三个架子的菜给扫得一干二净。 沐蔺满意地打了饱嗝。 这时,一声响亮的爆竹声轰燃炸响,就像一个信号,接二连三的爆竹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一声赛过一声,声震云霄。 陆久安吃了鹿肉,又被火锅下面的炉子烤着,背脊早出了一层汗,他脱了外衫搭在手弯,对众人说道:“节目就要开始了,正好吃饱了,去生活广场消消食。”
248 首页 上一页 95 96 97 98 99 10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