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尾珠有能力,就不应以性别的理由来拒绝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谁厉害了嘛。” “性别,从来不是束缚人的一个理由,能力才是!” 沐挽弓心头陡震,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她称心如意的了。 她一步步走到现在,所有的成就,所有的荣誉,都是她每晚厢房苦心孤诣地研究兵法,战场上不畏生死一刀一剑换来的。 她更能体会其中的艰辛。 如果说她刚才只是因为感兴趣,那么她现在便是发自内心地同意陆久安的提意。 沐挽弓道:“你想要双方切磋也不难,无需单独到圣上跟前请一封战帖。下个月就有一场岭山围猎。届时不仅要比谁狩的猎物多,按照常例,五城兵马司、四京卫会有一场较量。” 陆久安和韩致双双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笑意。 岭山?野外! 应平救援队的障碍赛拉练一直都是在丛林中进行的,到了岭山,詹尾珠那还不跟到了自己地盘一样,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哈哈,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必胜机会,陆久安彻底没了顾虑,当即答应:“好,那就岭山围猎,请沐统帅届时务必要让我家詹尾珠上场。” 詹尾珠被五城兵马司拒绝,陆久安本有另外的打算。 毕竟他可是踌躇满志来到晋南,还有很多计划等待实施。 正愁眼下没有合适的时机,就有人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不拿五城兵马司开刀,实在不是他陆久安的作风。 不过他没想到,韩致一声不吭地就接管了此事。让沐挽弓领走詹尾珠也好,同性之间更能惺惺相惜。 陆久安相信,詹尾珠到了沐挽弓旗下,其能力定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回了厢房,没有外人在场,陆久安肆无忌惮地抱住韩致的腰,贴着他的嘴轻轻啄了一口:“……韩朝日,谢谢你。” 心上人主动投怀送抱,镇远将军哪有不扫榻相迎的道理,当即暗了眸光,哑了嗓子,把人往床榻上拐去。 刚刚把青年衣服剥了一半,露出一段修长洁白的脖子,陆久安用手抵住他胸膛,泥鳅一般从他身下钻了出来。 “等等。”陆久安发丝凌乱,手脚并用爬到床尾。 韩致:“……” 他瞄了一眼自己怒火高涨的小兄弟,深呼吸一口气,忍辱负重地回身坐下。 陆久安拿出纸页:“沐蔺写的信,你要一起看吗?” “不看。”韩致咬牙。 “哦,那我自己看了,看完告诉你吧。”陆久安丝毫不体会镇远将军的艰辛,说完兀自盘腿看了起来。 韩致提着桌上的冷掉的茶水对着嘴壶灌了又灌,忍了又忍。 最后面无表情把茶壶往桌上一搁,大步流星走过去,抽走陆久安手中的纸页,膝盖跪在掰`开的双`腿间,把人往被衾里按去。 沐蔺的来信,让陆久安蓦然想起那块被自己放在箱底差点忘记的虎头信物。 从韩致床上下来时,陆久安表示,自己要去展览阁一趟。 当天下午,晋南最热闹繁华的东大街,修得恢弘大气的双层楼阁里迎来一位豪不起眼的客人。 那客人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显得实在太普通了,不仅穿着寻常,还一直低着头,大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只看得见那还算优渥的下颌线。 因此,谁都没有发现,来人和掌柜一个照面,便被恭恭敬敬请进了内堂,足足待了两个时辰,方才离去。
第186章 离岭山围猎还有十多日, 陆久安也不着急,每天点卯准时到国子监,申正再离开。 散值后, 就乘坐马车回自家小宅院, 偶尔去一趟御王府。既不流连勾栏瓦舍,也不寻花问柳, 整一个清心寡欲, 作风清正到让御史台都无从指责。 这一天, 陆久安从国子监刚出来, 就被一群人给堵了个正着。陆久安扫眼一看,有些眼熟,正是大殿上将他围得水泄不通自称故交的一群旧僚。 为首的苏铭早已换了一身常服,展开双臂拦住了陆久安的去路:“陆司业,终于逮着你了, 今天说什么你都得赏个脸。” 接送的马车就在几步之遥, 身材魁梧的马夫盘腿于前室, 报臂斜坐。 陆久安张口欲拒绝, 苏铭察觉到了,抢先打断他,苦口婆心道:“久安兄弟,我这是为你好啊。” 陆久安暗笑:不过是约人吃个饭, 用得着来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嘛。表面不动声色:“久安愚笨, 此话怎讲?” 苏铭道:“你知道私下里大家怎么传你的吗?长得龙姿凤章,却不近女色,莫非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陆久安:“……” “咳咳, 当然,我肯定相信久安兄弟那……还威风凛凛屹立不倒的, 但是架不住别人不信呀。所以,要想谣言不攻自破,久安兄弟,我们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久安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各位兄台等一等,容我回去换一身。” “不用回去。”苏铭几人架住陆久安,连拖带拽地把人扯到街尾那辆豪华的马车上,“我们早已准备妥当了。” 苏铭是文渊殿大学士家的公子,在太常寺当职,焚琴案之前,陆久安与他有过短暂的交情。 苏铭的马车宽三尺深约六尺,容纳十几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刚登上马车,陆久安就被马车内部豪华的摆设震惊了。 马车中央摆了一张黄木雕花小方桌,茶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桌上是一盘棋局,棋子晶莹透亮,由玛瑙打磨而成,把棋盘挤得满满当当,想来刚才几人正是在此打发时间的。 陆久安坐下时扫了一眼,棋势正进行到厮杀激烈处戛然而止,黑子以微弱的优势略胜一筹。 苏铭从车厢角落的木匣子里拿出衣物,抖开来看,是一套翠青色开襟长袍,腰间搭配的也不是普通的布锦,而是红玉金纹革带,处处彰显贵气。 “哎,等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客气,就当为兄送你的回京之礼。”苏铭不由分说地把陆久安按回软凳,无数双手伸过来,摁着陆久安将他身上肥大的官袍尽数剥落。 几息后,陆久安就在他们的操作下被强行改头换面。 “还有这个,久安,拿着。”苏铭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塞入他手中。 陆久安眉目如画,风姿绰约,勾着丹蔻薄唇,执一柄折扇轻摇,仿若玉石岩松。 苏铭退开两步,看得呆住了,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半响才回过神来,激动地以手锤掌:“这是哪家侯门世族走出来的俊俏郎君啊。久安,你听为兄的,以后就这般打扮,晋南的闺女小姐们看了,谁不得赞一句公子世无双。哼,以后我看他们谁还敢称晋南四雅。” 陆久安撩开衣袍:“晋南四雅?” 苏铭热情解惑:“百姓喜欢观赏美男呀,就把晋南最俊美的四个男人给选为了四雅。” “你不知道,但凡这里面的任何一人走在街上,那场面……啧啧。” 马车行到东大街,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铺子。因为此地繁华,街上出行的都是大富人家,绫罗绸缎看得人眼花缭乱。 有些精明的贩夫走卒挑着担子来此摆上摊子,盼着这群出手阔绰的公子小姐们能看中点什么,好从他们手里赚取些碎银。 苏铭撩开车帘,吆喝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一座琉璃瓦檐双层阁楼映入眼帘。 苏铭回过头来,神神秘秘道:“久安,你知道在咱们晋南,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陆久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显得人畜无害:“不知道,是哪里?” 苏铭就喜欢他这样的:“展览阁!你一离开晋南就是六年,走,哥哥带你去涨涨见识。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件件巧夺天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要是看中什么,你告诉我,虽然价格贵了些,凑一凑我也不是买不起,到时候送你一件。” 一到地方,苏铭就火急火燎地扯着陆久安下了马车,与展览阁出来的两位少女擦肩而过时,陆久安怀里突然多了两张尚有暗香的丝绢。 “久安兄,艳福不浅啊。”同行的几位立刻挤眉弄眼作促狭状。 陆久安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把烫手山芋丢给苏铭,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苏铭揽着他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久安,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跟个雏儿似的,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苏铭是展览阁的常客,伙计一见到他们,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看到最后面的陆久安时,明显愣了一下。 陆久安微不可察地摇摇手中的折扇,伙计心领神会,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展览阁近日有上新吗?”苏铭大声问。 “苏公子赶巧。”伙计热情道,“上新了三件展品,皆可对外售出。” “这么多!”苏铭喜形于色,不忘回身拉住陆久安:“快跟我来,这里的东西好是好,但是推陈出新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次性出那么多新货物的时候。” 几人跟着伙计一路登上二楼。 伙计首先介绍的是摆在面前的翠绿琉璃瓶:“这里面盛放的香液叫花露水,因为其香味独特,又可驱蚊止痒,很受名门贵女的青睐。” 苏铭看了一眼,不太感兴趣:“一听就是女人喜欢用的东西,下一件。” 谁知伙计摇头道:“苏公子你可说错了,花露水不单单贵女们在使用,科考的士子们也喜欢随身携带一瓶。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风靡晋南城了。” 苏铭显然是个我行我素的主,伙计说了一大通,他也丝毫不买账,伙计无奈,只好接着介绍:“第二件是放大镜。” “哦?有什么说法?”苏铭凑近了,明显比较感兴趣。 “苏公子可拿起来对着眼睛瞧一瞧。”伙计说完就老神在在退到一旁。 陆久安也退到角落,笑眯眯看着苏铭手持放大镜惊呼一声,又被一旁的同僚夺了去。几人轮番争抢着体验放大镜,一惊一乍兴奋地似孩童。 苏铭过足了瘾,把放大镜递过来:“久安,你也来,用了此物,无论什么东西在眼皮子底下都无所遁形。” “喔?真有那么神奇吗?”陆久安十分配合,把折扇别在腰间,接过放大镜:“我看看。” 苏铭回头问伙计:“放大镜怎么卖?” “这个不卖。” 苏铭怒瞪:“刚才不是说三件都对外出售吗?” 此物一看就非同反响,正好陆久安又表现得格外感兴趣,他原本准备买来送陆久安一个,以此彰显自己的大度,现在不是打他的脸么。 “苏公子误会了。”伙计赶紧赔礼道歉,“确实是出售的,但放大镜自此一个,半刻钟前,顺亲府就着人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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