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戈修艰难地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费力地眨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视线范围变得清晰一点,但是事与愿违,无尽的黑暗从视线的边缘迅速蔓延,吞噬着他眼中的光点。 终于,戈修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他晕了过去。 · 趁他病,要他命。 海因斯麾下的作战舰艇在掠夺者号爆炸燃烧之时炸开了他们的货舱,彻底玩了把黑吃黑,狠狠地赚了一把。 当船员们看到自己家舰长居然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上船时,都震撼地惊掉了下巴—— 这个是真的没想到啊。 约瑟夫和艾利故作镇定地跟在海恩斯的身后,唇角紧绷着,生怕一不小心泄露出自己内心的欢呼雀跃。 艾利一脸严肃: “医生呢?叫随船医生来!” 约瑟夫则是忙前忙后开始招呼着其他船员在舰艇上铺开一个舒适的床位,让重伤昏迷的oemga有地方可躺。 很快,医生在簇拥下跑了过来,利用船舱的基础设备开始为戈修进行大致的身体检查。 肋骨断裂,失血过多,脑震荡,内脏损伤…… 一桩桩一件件,随便单拎出来一项,都足以让一个身体健全的alpha难以忍受。 如此可怖的伤痕,却出现在一个身材纤细,本该受尽保护和宠爱的Omega身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船舱内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似乎也为此感到惊异。 而感触最深的,当属约瑟夫和艾利。 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个omega背负如此惨烈伤势的情况下,是如何在虫洞内被激怒的虫子周旋甚至是反杀的——虫洞内安装了最为先进的收音设备,就是为了让受害者被撕裂时的音效和痛苦绝望的哀嚎如实地传递到观众耳边,以增加节目效果。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肋骨断裂,伤口撕裂,还是内脏受损…… ——他一声没吭。 实在是……震撼。 约瑟夫和艾利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底发现了相同的情绪。 扪心自问,倘若他们置身于oemga所处的位置,有可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吗?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极限反杀一只因信息素而狂躁起来的虫族,甚至还在如此短暂的情况下摸清楚船只的构造和弱点,并且最后将船炸毁。 这需要具备的不只是坚忍的意志力,更要有强大的行动力,以及近乎非人的可怕理智。 这个omeg到底是什么人? 海因斯面色沉沉地听着,线条轮廓冷硬锐利的眉骨下,眼帘微垂,喜怒不明。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因昏迷而自然蜷曲的手指上。 上面的血迹已然干涸,不规则的暗红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海因斯抬手按在对方的指尖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少年的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匀称,柔软的指腹和手指的侧面没有茧子,指节和掌心都泛着淡淡的粉,仿佛毫无瑕疵的软玉。 这是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手。 没有拿过比笔还重的东西,更不可能上过战场。 就在这时,医生的声音一顿,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他有些不解地皱皱眉头,然后缓慢小心地将手探向少年的肩胛骨,将他轻轻地翻转过来。 抽气的声音在船舱内接二连三地响起。 就连海因斯都是瞳孔一缩。 少年漆黑细密的短发下是洁白修长的颈子,肤色雪白,不染尘埃,犹如初冬飘落的第一片雪花,脊骨的骨节微微凸起,小巧精致犹如艺术品—— 然而,就在那漂亮的后颈上,却突兀地横亘着一道暗红色的巨大伤疤,犹如蜈蚣般趴在那洁白无暇的皮肤上,伤口还是新的,缝合并不规整,看上去丑陋而可怖,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然撕裂,鲜红的血从中缓缓地滑落下来,顺着他的肩胛骨向下淌去。 这……这是……? 艾利突然想起来先前在掠夺者号上看到的那条拍卖信息,再结合他第一次在走廊当中看到对方的时间点—— 这位就是那个因手术而失去腺体的omega?! 天呐…… 他震慑地注视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一种敬佩和慑服混合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油然升起。 艾利下意识地向着海因斯看去。 失去腺体的omega在整个社会中都会被当成不完整的残次品——虽然他知道舰长不是那些肤浅的alpha中的一员,但是还是忍不住隐隐感到担心。 医生在此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其实,如果进行移植手术的话,后续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海因斯漫不经心地打断:“不必。” 他没再多说一句话。 但是他的态度却已经非常明确了。 突然,就在这时,舰艇的探测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屏幕上,无数的红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里团团围住,包括仍在熊熊燃烧的掠夺者号与其他顾客试图逃离的舰船,全部都被紧紧包围。 ——联邦的战舰。 没想到联邦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 海因斯转身看向屏幕上出现的画面。 那是一个穿着联邦军服的中年人,他发丝灰白,神情严肃,有种久居高位的威严感。 他开口说道:“海因斯舰长,好久不见。” 海因斯挑挑眉,神色莫测:“怎么?德罗斯特上将,今天有心情出来走走?” 他缓缓地向前走去,修长挺拔的身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慢条斯理地问道: “还是说,联邦又准备拿我开刀了?” 这句话讽刺意味浓重。 德罗斯特上将在那瞬间似乎有些狼狈,他抿抿唇,短暂地摇摇头: “自然不是——准确来说,我其实希望舰长您能帮我个忙。” 海因斯唇角微勾:“哦?” 德罗斯特上将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加深了些许,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几岁,他开口说道:“犬子在前段时间隐瞒家里人逃出去参了军,我们在被虫族占领的星球上发现了机甲的残骸,机甲中记录下了犬子被带走的过程——很显然,是掠夺者号将昏迷中的他强行带走,而当我们根据线索来到这里时,却发现掠夺者号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而其余的舰船已经离开大半……” 上将神色复杂: “海因斯舰长,我清楚您的势力和手段,所以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就当我欠您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联邦法律……” 海因斯眉头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德罗斯特的话:“你的儿子长什么样子?” 屏幕那头的德罗斯特上将低头操作了几下。 下一秒,一张照片弹出。 那是一个面容娟秀阳光的少年,他的五官精致如画,无忧无虑地冲着镜头露出天真而灿烂的微笑,虎牙尖尖,更增添几分娇憨可爱。 船员们齐齐一愣。 全部扭头向着身后看去—— 那个不知名的omega仍然在深度的昏迷状态,他双眼紧闭,发丝散乱,苍白的面孔上沾着点点血迹,看上去狼狈而惨烈。 但是,毫无疑问…… 这的确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海因斯:原来是岳父大人,失敬失敬 德罗斯特将军(气到语塞):你……你不要脸! 我拿你当宿敌,你居然想搞我儿子!
第73章 ABO 伊戈尔被匆匆地从军队中叫了回来。 他是个身形高大的alpha,面容英挺俊朗,相貌不凡。 作为机甲学院机甲驾驶系的天才,伊戈尔现在正在联邦军预备军中进行作战训练,等机甲学院毕业就会正式加入联邦军。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自己的父亲从前线叫了回来。 走廊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的金属大门无声地向两边打开。 这里是整个联邦最为高级的私人医院,私密性做的非常好,整条走廊上没有一个人。 伊戈尔神情有些不耐烦。 雷斯特将军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快步向前走去的气势仍旧锐不可当:“我和德罗斯特上将说到底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让你去探望一下他受伤的儿子怎么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人家怎么可能会隐匿身份参军?” 伊戈尔狠狠的皱了皱眉,冷冷地开口道: “又不是我让他去的。” 雷斯特将军怒斥道:“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这句话!人家一个年纪轻轻的omega为了你参军还受了重伤你就是这个表现?你进了病房之后要是还是这张臭脸,你就不是我儿子!” 伊戈尔闭嘴了。 但是他的神色却比刚才更冷几分。 雷斯特将军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说着要有绅士风度,要温柔对待omega之类的车轱辘话。 很快,两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前。 在进门前,雷斯特将军扭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伊戈尔,神情似乎有些复杂:“艾瑞斯这次……”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抬手将自己手中的礼物盒塞给伊戈尔,然后嘱咐道:“总之,你态度好点,知道了吗?” 伊戈尔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然后抬手推开了眼前病房的门。 病房很大,头顶的仿生光源将柔和的光线洒满房间,无数先进的设备在隔离房间内滴滴作响,整个房间都被各色各样的康复礼物堆满,看上去反而显得有些拥挤了。 病房中央是一张柔软的病床。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正坐在床上,他低着头,细碎的黑发垂落下来,遮挡住苍白消瘦的脸颊,一双被纱布细细包裹住的手放在被单上。 纵使对这个一直对自己纠缠不休的Omega没有好感,但是伊戈尔仍是不由得一惊。 比起上次见到时,艾瑞斯瘦了太多。 尖瘦的肩头在单薄的病号服下支楞着,锁骨突出,被子下几乎看不到起伏,仿佛身体都被这张巨大的病床吞没了。 伊戈尔顿了顿,不太自然地放柔声音,开口道: “艾瑞斯……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眼前的少年仿佛骤然从发呆中被唤醒似的,他抬手撩起额前过长的头发向后梳去,一双漆黑的眼淡淡地扫了过来。 伊戈尔心头一跳。 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但是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来,少年就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耸耸肩: “挺好的,多谢关心。” 伊戈尔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一旁的凳子拉了出来,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然后将手中拿着的礼物盒弯腰放到了地上。 他的这个多余的举动惊动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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