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雅斤:“……您可真会增加难度。“ 让一安息人给罗马人和汉人牵线搭桥…… 约雅斤不懂刘瑞的操作,但他感到十分震撼。 “很难办吗?”刘瑞拢着袖子问道:“朕咋觉得这事是有办成的可能。” 约雅斤被刘瑞看得头皮发麻,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在对方面前说错话。 “你大父既经历了两次城灭和安息的建立,想必是懂鸡蛋不能放在同一篮子里的道理。” 罗马靠近迦南之地,所以里头肯定是有约雅斤的同族。 此时距离耶稣诞生还有一百四十年,犹太教里的改革派与保守派还没闹得天翻地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是安息的犹太人想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罗马的犹太人也需要一个“升级”的契机。 而约雅斤这连通三个世界之极的天选之人就能提供这个契机。 一旦达成横跨欧亚的贸易长线,那约雅斤就不是获得贵族身份那么简单,而是想先人一样彻彻底底地改变世界。 这对一个宁可出去九死一生,也不愿在安息成为边缘人物的家族次子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擅长画饼且精准把握人性弱点的刘瑞循循善诱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远在罗马的同胞着想。” “试一试吧!” “不试的话又怎么知道自己的能量?” ………… 约雅斤是浑浑噩噩地离开的。他直到回城南门的驿站时,脑海里都一直响彻着刘瑞的魔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捂着已泪流满面的眼,最后还是接过了由刘瑞抛出的胡萝卜。 约雅斤的离开并不代表安归亚的离开。倒不如说,约雅斤能“完成任务”的前提是安归亚被刘瑞掌控。 看着把好好的安息使者惑得五迷三道的刘瑞,留下的安归亚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同吊在老屠夫前的柔弱小羊。没有挣扎,只会发抖。 “别低头啊!朕又不是洪水猛兽,何至于让使者成了惊弓之鸟?”刘瑞让人撤下冷菜,换上加了许多蜂蜜的超甜点心,试图用味道安抚惶恐不安的安归亚:“之前不是很开朗吗?怎么现在拘谨成了老头子。” “之前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才多有冒犯。”安归亚已流下冷汗,但还是在刘瑞面前勉强维持着外使的体面:“楼兰与大汉的合作已没啥好说的,不知陛下……” “公事上是没啥好说的,可私事上就不一定了。”刘瑞隔着浓茶的雾气轻轻蛊惑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当楼兰的骆驼?仅限于去领导两万的楼兰人。” “我似您心有七窍,也不想懂您的意思。”安归亚的警报拉到最高级,声音也随即上扬了好分贝:“您知道的,我是一合格的臣子,忠诚的朋友。” 他盯着被雾气搅成黑色旋涡的明亮瞳孔,鼓足勇气道:“汉人讲究忠孝仁义,何至于找宵小之辈做朋友?或是把朋友变成宵小之辈。” 安归亚在长安的这几天里也不只有疯狂长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陛下想养出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邪恶朋友,然后任其影响自己,最后变成人人喊打的阴险小人。” “放肆。”一旁的郑谨厉声喝道:“岂容尔在宣室污蔑大汉的陛下。” “无事,无事。”被骂的刘瑞倒是没有较大反应,这让说出敏感之言的安归亚松了口气,对刘瑞的行为越发困惑。 真不能以常理判断大汉的皇帝。 瞧着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安归亚已经放下下心脏又赶紧提上——跟他说话,真是要打一百二十个心眼才够。 “朕可不是使者所说的极恶之人。”被拒的刘瑞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朕只是个愿意资助有志青年的好心人,不忍大使屈居一方才说了比较冒犯的话。” “如若大使感到冒犯,朕可以以茶代酒,向大使赔罪。” “不敢,不敢。”安归亚嘴上推辞着,内心却翻了白眼。 刘瑞的话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虽说是为楼兰人所作出的妥协,但要是让这家伙借楼兰插手西域之事,怕是会被嚼碎骨头地彻底吞下。 来之前就觉得汉皇不是好人,和匈奴人般不利于西域。 现在看来…… 安归亚在亲眼目睹了约雅斤是怎么被忽悠瘸后开始思考物理上的养残和精神上的养废到底哪个可怕。 无论哪种,都改变不了小国只能随波逐流的可怜境遇。 “可惜了……”刘瑞在安归亚拱手道歉后也没留他,而是派人送其回去,然后发出遗憾的感叹:“朕还挺喜欢他。” 有点聪明,但又不是特别聪明,同时善于多国语言和外交事务。 这样的人才,只是做个小国的大使也太可惜了。 可惜到刘瑞都差点忘了他只是想收买一个大汉在西域的代理人,肉喇叭,而不是把西域的事宜完完整整地交给对方。 “犯事的宗室之后里要是有好的苗子就送给信乡长公主或赵女史培养。” “楼兰……” “呵!” “把若羌和且末的使者请来加点楼兰的危机感吧!” “诺。” 第378章 军须靡是被冻醒的。 药物让他心跳加快,血管收缩,流失的热量在皮肤的表层形成蒸汽,不会就打湿里衣,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呕……呕……”恢复了些理智的军须靡继续去抠自己的喉咙,抠到甲缝鲜血淋漓也好不放弃,最后还是一声堪比鸭子叫的呼痛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赶紧停下抠穿喉咙的致命操作。” “咳咳……”一缕缕的血丝搭在干巴巴的草上,不一会便滑落在地,顺着坡度钻入地缝。 “哟哟哟!这是哪家的小羊羔啊!怎么跑到人都啃不了几两草的破地方了?”军须靡在跌跌撞撞地站起走了一段波浪线便跪倒在地。 夏日图才不管这个小岑陬的死活,下的量别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是换个成年人来也容易升天。 军须靡能撑到现在纯粹是靠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把夏日图的药吐了一半,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法对抗围上的丁零人,甚至做出堪称笑话的防御姿态。 “这是像个娘们一样给咱跳舞吗?”来的人都脸颊凹陷,皮肤蜡黄,破破烂烂的衣服绑在精瘦的身上,行动间带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乌孙的奴隶都比他们体面。 这群人似逗猫的猴般围住可怜的乌孙岑陬,看够了笑话便将他扒了七零八落。 “我的。” “我的。” 这群人像分羊似地把军须靡“分”得一干二净。 恍惚间,他已看到灰沉沉的天空,然后被剧烈的疼痛送往天堂…… ……………… 须卜氏的子弟世代担任掌管战事的左右大且渠,可是在老上末期,罗姑比的崛起与丁零的蠢蠢欲动让须卜氏的地位变得非常尴尬,所以在多方考量下,冒顿时让左贤王都避其锋芒得左右大且渠被削弱了不少,其权力由掌王庭卫戍郝宿王与挛鞮氏的左右大都尉一一瓜分。 久而久之,须卜氏的左右大且渠和汉朝的太尉、中尉般,只剩一个尊贵的名号。 现任的须卜氏左大且渠是母阏氏的堂兄,关系不亲的那种。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军臣在防自己的阿囊。 “撑犁孤涂。”呼衍氏的左大且渠被军臣召唤前正与人豪饮,醉到把单于的都尉当成可以随意打发的小鱼小虾,最后被挛鞮氏的子弟揪着领子往冰水里找回不大的脑子,带着一身水汽进了军臣的大帐。 “真不愧是单于的人。”母阏氏对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冷嘲热讽道:“有此爱将,何愁单于不能超越老上,直逼冒顿。” “闭嘴。”军臣的态度让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彻底酒醒。 而在军臣说完到底发生了什么,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后悔自己没多喝点,或是干脆喝死在帐里,也好过面对这种尴尬局面。 不…… 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听完军臣的“规划”后,膝上的皮子被大手捏成一卷腌菜:“您……” “龙城的部队后日启程。”军臣打断了左大且渠的话,完全是以命令的语气继续说道:“你最好立即派人去须卜氏统治我的好舅舅在王庭的大军赶到前点出随我出征汉朝的先锋军队。” 他又看了眼坐立不安的母阏氏,露出一个痛快的笑容:“不然我与右贤王就靠考虑须卜氏的立场,实行作为撑犁孤涂的伟大权力。” 须卜氏的左大且渠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派人给须卜王传信。 母阏氏在娘家的堂兄垂头丧气的离开后眼珠晃动,试图给伊稚斜传信,但又不能离开儿子的心腹视线。 伊稚斜被龙城的胡巫偷放走后,军臣对本地的祭司集团来了次大清洗,连比较“干净”的乔氏右骨都侯都挨了王庭的二十鞭子,上缴五十头羊作为罚款。 母阏氏是单于之母,自然没人对她动刑。可她不能动,服侍她的奴隶可就倒了大霉,全部被人当场打死。 “你真相信右贤王会和你一起攻打须卜氏?”母阏氏被请离开前忍不住道:“你会后悔的。” “我在后悔与狼为盟先后悔一下没有早点处死你的小孽种。”军臣忍着滔天的杀意咬牙切齿道:“放心,右贤王不是傻子,我的好舅舅也不会当着匈奴各部的面与非亲非故的右贤王合作去造我的反。”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好儿子吧!” “你会杀了伊稚斜?” “不,我会借汉朝的手处死这个不安的孽种。” ……………… 南越的使者在长安的这几天里并未受到刘瑞的召唤,处于一种大家都知道他们被晾着,但又不能视其于无物的暧昧阶段。 作为正使的赵诞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显得像个局外人。 在她来前,禺番已是数一数二的膏地,可跟人口百万的长安相比,完全是大县城碰瓷国际都市,没有任何的可比之处。 昌平长公主可太懂如何拿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长安的优人有男有女,说话也是一个塞一个的好听。 加上从北方来的皮子,巴蜀来的井盐,闵中来的华美绸缎把目不暇接的赵诞团团围住。 几个月的糖衣炮弹下,赵诞已是乐不思越,看得温媪着急上火地来找公主,结果被周翁主笑眯眯地拦在门外。 “温媪急甚?可别让他国的外使觉得大汉不懂待客之道,让我成了全天下的笑话。”周翁主自嘲里全是威胁。 赵诞这个丫头片子觉得有越人血统的昌平大长公主是自己的甥女,甚至还在大她几岁的周翁主前摆出外家的长辈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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