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元瞬间头疼起来,但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云翠知道自己不愿意见齐思慕,为了不得罪这位德高望重的太子殿下,所以给自己编了个病体抱恙的谎话,谁曾想,碰上这小子了。 看着齐鹤耍无赖的样子,叶清元踢了踢齐鹤的身子:“起来,换个地方坐。” 齐鹤眼圈一红,一脸控诉地看着叶清元:“你……你竟然嫌弃我碍事,呜呜……你这个大猪蹄子,你忘记你是怎么答应我皇兄的吗?呜呜……” 当年皇帝知道青州发生的事情后,害怕齐思慕记恨他,在齐思慕去边疆后,做主将齐鹤养在了占星台,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在大齐,兄终弟及也是有的。 叶清元:“……” 谁把这个鼻涕虫给我弄死,他不要了。 齐鹤见叶清元默然的样子,哭的更大声了:“你竟然还无视我,你都不哄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小娘子呢,没有办法丝毫王爷的自觉。 叶清元一脸心如死灰:“……” 门外的云翠有些尴尬,她悄咪咪地抬头去看齐思慕的脸色。 “太子殿下……” “嗯。” 齐思慕站在门口,听着齐鹤痛哭流涕,脸色谈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齐思慕心情很是复杂,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自己敢这样死缠烂打,定然会被叶清元直接丢出去,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打吧。 可是叶清元对齐鹤却是这般纵容。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哭声停了下来。 只见叶清元一脸无奈地蹲下身子,用手帕给齐鹤擦干净眼泪,哄道:“鹤儿,我没有生病,都是逗你玩的,也没有不想见你。” 齐鹤抽了抽鼻子:“真的吗?” 叶清元点头:“当然是真的。” 齐鹤:“那你还能陪我习字吗?”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些起来,将昨日的那本诗集拿过来?” 齐鹤破涕为笑:“好!” 没有生病。 逗你玩。 没有不想见你。 ……说到底,叶清元不想见的只有自己罢了。 门外的齐思慕身体僵硬发冷,当年在青州的箭伤隐隐犯痛,嫉妒快要烧尽了他的理智,他现在恨不得将齐鹤直接撕碎。 叶清元何曾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 齐鹤,他凭什么! 云翠见此,吓了一跳,连忙道:“太子殿下息怒,我家大人并非是不想见太子,只是……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齐思慕冷笑:“是吗?” 云翠腿软的不行,硬着头皮说:“小王爷他年纪尚小,又在这里陪了我家大人数载,难免娇宠了一些。其实在国师心里,殿下才是最重要的……” 年纪再小,也已经十六了,自己当年也不过是十五岁。 “云翠,你这话你信吗?” 云翠沉默了。 齐思慕心里苦笑。 他不愿意再忍耐了,齐思慕的手放在了门上,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只听云翠一声惊呼,齐思慕看见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阳光透过雕花窗棱洒在桌案上,天真稚嫩的少爷被叶清元拢在怀里,手把手习字。 温暖的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他们似乎在发光,像是一幅唯美的画。 画的是岁月静好里,一个温柔儒雅的端方君子,和一个含笑的少年。 叶清元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向齐思慕,那包裹主齐鹤的手也随之顿在半空:“太子殿下。” 齐思慕:“国师,许久不见。” 云翠脸色难看地看着叶清元,叶清元摆了摆手,示意云翠下去了。 云翠点头,默不作声地下去了。 没人再说话了,以至于气氛僵持冷硬。 这让躲在叶清元怀里的齐鹤不寒而栗,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清元哥哥。” 叶清元安抚道:“乖,咱们把剩下的字写完。” “嗯嗯。”齐鹤小鸡啄米一般答应下来,却不敢抬头去看齐思慕。 叶清元心态那叫一个稳,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硬是带着忍不住发抖的齐鹤写完了字帖。 毛笔被轻轻放下,叶清元拍了拍齐鹤的肩膀:“今日先这样吧,鹤儿,你先下去,我和太子还有事情要说。” 齐鹤抱着字帖,忙不迭地点头,小跑离开。 在经过齐思慕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地齐思慕忽然叫住了齐鹤:“小皇叔。” 齐鹤咽了口唾沫:“啊?” 齐思慕侧眸去看齐鹤,意味深长地说:“小皇叔看来并不精通书法一道,可要孤给小皇叔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好好的写上几幅字帖,练上几月,书法必有所精进。” 齐鹤一抖。 叶清元冷冷开口:“他不需要。” 齐鹤讪笑:“再议再议,本王先走了,哈哈哈。” 随着齐鹤跑开,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叶清元坐回自己位置,食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着:“未经通报,太子就擅闯我占星台,是何道理?” 齐思慕走到了叶清元跟前,笑:“主子说笑了,孤本来就是占星台的人,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呢?” 齐思慕话锋一转,理所应当道:“况且孤是大齐的太子,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想去哪里,谁又能拦得住孤?” 简直放肆! 叶清元抬手就狠狠地给齐思慕一巴掌,看着齐思慕脸上的巴掌印,冷笑:“还真是本座养的一条好狗,现如今都敢在本座面前摆你的太子架子了。” 齐思慕也配?! 齐思慕捂着自己的脸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格外痛快。 齐思慕握住了叶清元纤细的手腕,往自己另一边没有打到的脸上按去,他的声音低哑磁性:“主子这样可是觉得解气,只要主子开心,不妨再打几巴掌?” “你这个疯子!”手底下的触感让叶清元下意识往回缩,却被齐思慕握的更紧了,粗糙的大手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摩挲着他的手腕。 齐思慕的呼吸洒在叶清元脸颊上,似乎还有些委屈:“清元,五年了,我在边疆足足五年,你都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都在想你,都想回来见你。现在我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边疆太苦了,太凶险了,有好几次遇险差点死掉,都是想着你,才硬生生地挺过来的。” “那是你活该。”叶清元将齐思慕桎梏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是你当年贪心不足蛇吞象,野心勃勃地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为了摆脱我的控制,所以去了边疆,现在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又在我面前卖什么可怜?” 叶清元冷冷地看着齐思慕:“你知不知道,这很可笑?” 齐思慕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在怪我,所以故意拿齐鹤那个蠢货气我,你其实还是在乎我的……” “你也配?齐鹤是我养大的弟弟,而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不听话的狗罢了,也配和齐鹤相提并论!” “主子,你在开玩笑。” “我看你像个笑话。”叶清元道,“狗东西,还不滚出占星台!” 齐思慕所有的幻想在这里一刻,被叶清元击的粉碎,暴戾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哈哈哈哈。”齐思慕被气笑了,他俯下身子,双手按在椅臂上,将叶清元困在椅子和他的胸膛之间,看着有些癫疯,“主子,你可知道,狗是会咬人,也是会弑主的。” 压迫感丝毫没有影响到叶清元,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勾唇:“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正在弥补当初的过错吗?” “是吗?”齐思慕眸光黝黑,也不装了。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杀人诛心于无形之中。 叶清元慢条斯理揪住齐思慕垂下来的发丝,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把那只妄图弑主的恶犬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我会将它的四肢打断,让他向我不断地忏悔道歉,摇尾乞怜,让他悔不当初,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齐思慕拂过叶清元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恶犬弑主,多半是主人不仁。既主人不仁,怎配恶狗献出他的忠诚,所以,就算最后死在恶狗的嘴下,那也是咎由自取。” 叶清元挑衅:“到底是主人咎由自取,还是恶犬粉身碎骨,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多骄傲的人啊。 冷静自持淡然,哪怕被人威胁,也能面不改色的还回去,看的齐思慕忍不住想要打破,他期待从叶清元脸上看见其他的表情,讶然、吃惊、害怕、堕落和欲望…… 没错,他还要打造一脚金色的锁链,将叶清元锁起来,困在方寸之间,就如现在一样!当他这张嘴里,说不出半个威胁话,只能小声的啜泣,向自己求饶。 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齐思慕起身:“好啊。“ 叶清元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太子殿下,您不滚吗?” 齐思慕不走,反而拿起桌子上的那本诗经,这是叶清元教齐鹤习字的那一本。 齐思慕扫了一眼,随即笑出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1】……” 齐思慕将书放到了叶清元的手掌心里,勾唇道: “主子,你不适合这首诗,但那句‘终不可谖兮’却是当的起的。” 狗崽子,在这里嘲讽他呢! 叶清元面无表情地将那一页撕了下来,然后扯成了碎片!然后当着齐思慕的面撒了。 白色的碎片簌簌落下,像极了飘飞的雪。 齐思慕脸色微凝,只听叶清元漫不经心道:“我非良善君子,太子,你要小心了。”
第017章 国师他身娇体弱17 “主子,我们来日方长。”齐思慕勾唇一笑,转身朝外面走去,那背影放肆又孤傲,何曾有半点当初摇尾乞怜的模样。 还真是让人好生不爽啊。 就在齐思慕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叶清元高声喊了一句:“齐思慕?” 齐思慕下意识转头去看叶清元,紧锁的瞳孔里倒映出,极速朝他砸来的砚台!身体快于脑子,他下意识侧身。 那块上好的砚台就这样擦着齐思慕的脸,狠狠地摔在了门外。 齐思慕抹了抹自己脸颊上的墨迹,眼中墨色翻涌,像是一只酝酿着滔天灾祸的凶兽,让人不寒而栗。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叶清元正拿着毛笔,装模做样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一脸无辜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手滑手滑。” 齐思慕皮笑肉不笑,拂袖而去。 看着齐思慕被自己气走了,叶清元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起来。 门外的云翠倒吸一口冷气,走了进来,将砚台捡了起来,又指了几个侍女将地上的墨迹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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