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融轻吸一口气,他松开屈云灭的腰带,五指张开,推着屈云灭的丹田让他起来,因为屈云灭刚刚是撑着身子在萧融上方,所以他身躯都绷紧了,这么一推,萧融还以为自己推了一堵墙。 “……” 默默收了收五指,萧融纳闷的看向屈云灭,他又不是没看过屈云灭上半身精光的模样,那时候看着也没这么硬啊。 而屈云灭一声不吭的坐起来,他不知道萧融在腹诽他,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把一边的被子拉了过来。 萧融看见这个动作,第一反应就是问他:“我弄疼你了?” 不然你干嘛盖被子?你不是冬天都能穿单衣的主儿吗? 屈云灭:“…………” 他还是不吭声,但是脸有点红。 萧融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怪异,突然,堵塞的大脑重新疏通,两根常年不联络的弦就这么搭到一起,萧融自己的脸也腾一下就红了。 这下谁都不用说话了,都是初哥,在这事上谁也不比谁高贵。…… 但见过风浪就是比没见过的强,萧融很快就重新淡定了下来,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他稍微往后挪了一点,然后再次狐疑的看向屈云灭,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喝醉的人还会害羞吗? 不应该都是遵从本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萧融一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去,萧融的原则历来都是那句电影台词,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抢。…… 冷不丁的,萧融问屈云灭:“你以前喝醉过吗?” 屈云灭垂着眼,不看他,就这么回答:“嗯,十几岁的时候爱喝酒,也没人让着我,他们都灌我,喝不了多少就醉了。” 萧融又问:“那你喝醉以后都干什么了?” 屈云灭:“不记得了。” 屈云灭总是不抬头,而蓦地,他眼底就出现了一张风月无边的脸,萧融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去,从下往上的觑他:“你是不是在骗我?” 屈云灭又开始露出那种委屈的神色,他对萧融说:“阿融,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你。” 萧融:“……” 有人喝醉无能狂怒,有人喝醉深闺怨夫。 萧融直起腰来,看看屈云灭这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他嘴角一抽,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似乎是亏欠了屈云灭许多,欺负他、强迫他,清醒的时候他从来不说,如今喝醉了,就全都显露出来了。 微微一叹,萧融把另外半边的被子也扯过来,虚虚盖住自己的腿:“那你想问我什么呢,给你三次机会,你好好想一想。” 屈云灭不用想,他直接就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说?” 萧融一怔,看着他的神色,屈云灭还以为他生气了,他连忙补充:“我不催你,只是……只是当真一辈子都不能说吗?若我有一天快死了,临死前我也不能说吗?” 说不说……其实没什么意义了,毕竟他们两个都知道说出来的会是什么。 所以屈云灭问的能不能说,其实是问说了以后的那些变化,他说他要给萧融自由,但他心里还是盼着萧融得到自由以后能去选择他,他想让萧融给他一个明确的期限,若是病榻之前才能说,也行啊,总比一辈子深埋心底强。 在屈云灭的注视之下,萧融微微挪动身体,跟他面对面的坐着。 萧融:“屈云灭,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屈云灭盯着他。 萧融张口,很小声地说:“我是一个妖精。” 屈云灭微微睁大双眼。 萧融看他信了,心里倒是有点放心了,看来他是真把脑子喝没了。 “我们妖精入世以后,都有一个顶头上司管着,那个上司缺德又霸道,我行我素还不顾我的意愿。” 屈云灭寻思着:“像我。” 萧融接下来的话顿时卡住:“……” 他生气道:“别打岔。” 见屈云灭听话了,萧融才继续说:“他给我下了好多命令,我必须听他的话,但我其实不想听,最起码我不愿意让我的生活里有这样一个可以控制我的人,所以我的首要任务是摆脱他。至于摆脱他之后……” 萧融顿了顿,突然抬头,用吓唬小孩的语气说道:“屈云灭,人妖有别,妖精不能和人类在一起,妖精会吃你的脑子,喝你的血。” 屈云灭还沉浸在上一段里,听到这个,他条件反射的回答:“没关系。” 萧融诧异的问他:“没关系?” 屈云灭点点头:“嗯,你不是总说我没脑子吗?” 萧融:“…………” 我都是在心里说的! 他讶然的看着屈云灭,几秒之后,他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屈云灭纳闷的看着他,结果萧融笑得更止不住了。 好不容易萧融才缓过来,而他叉着腰休息了一会儿,严肃下来之后,他对屈云灭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说的没错,你就是没脑子!” 屈云灭:“……” 他暗暗磨了磨牙,却还是忍了下来。 对面的萧融继续指责他:“都说了跟妖精在一起很危险,你居然还说没关系,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然而下一瞬,他又蔫了下去,不叉腰了,也不挺直身子了,连脑袋都耷拉了下去,沉沉地叹口气,他重新抬起头,眼神比平时不知道柔和了多少:“我要真是一个妖精,我今天就吃了你,连骨带肉,一点不剩,吃了你,你就是我的了,我也不用再面对这么多难题了。” 这样子的萧融收起了身上所有的防备,是屈云灭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模样,屈云灭看了看他,突然伸手,他托着萧融的身子,把人往自己身上带,躯体被别人把控的感觉可不好受,本能会让人拼命的扑腾,想要拿回自己的控制权。 但萧融也没有扑腾的时间,因为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安全了,他下意识的抱紧了屈云灭的脖子,一双大长腿紧紧锢着屈云灭的腰,像是要给他来个腰斩一样,鼻尖全是浓浓的酒气,熏得萧融头晕脑胀,他的脸上还有点残余的惊慌,而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抱着的人,屈云灭也抬头看着他。 屈云灭对他说:“不是妖精也可以吃,我的血肉骨皮没有一样不是你的,只是你从来都不要我。” 听了这句话,萧融心弦一紧,连带着他的身子也绷紧了一些,他像一条蛇,缠得屈云灭筋骨发疼,但这点疼还不如此刻他心里的涨多,喝醉的人是屈云灭,眼神清明未曾离开的人是萧融。 烛火颤动,屈云灭听到萧融问他:“你真醉了吗?” 屈云灭点点头。 萧融又问:“你明日还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屈云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扶着萧融腰部的手都出汗了,但他还是明确的给出了答案。 他朝萧融摇了摇头。萧融抿唇。 他身上的标签有很多,例如爱钱、脾气坏、目无尊卑等等,但有一个标签,大家已经很久都想不起来了。 那就是他胆子特别大。 他敢孤身面对匪盗,也能独自前往金陵。他怕死,但他不惧危险,甚至他很享受自己主导危险的这一刻。 于是,他做好了决定,朝着屈云灭微微勾唇,他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不再把屈云灭当成水中的浮木,他任由身体下落,贴贴合合的坐在了屈云灭怀里。 一瞬间,紧绷的人换成了屈云灭,但他也没有多少紧绷的时间,因为萧融勾着他的脖子,让他朝自己凑近。 屈云灭的神情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猛地撑大双眼,最后在彻底沉沦进去之前,他只剩下一个想法了。啊。 原来还能这么玩。…………* 第二天,庆功宴照常进行,萧融一反常态的没有早起,而是在房间里枯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感觉别人应该都已经出门了,他才默默走出来。 确实,别人都走了,但也有不速之客磨磨蹭蹭的刚来。 萧融还没走出去多远,张别知就兴高采烈地跑来跟他打招呼:“萧先生!外面都已经摆上早膳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萧融:“……” 庆功宴还管早饭的?!他以为摆个从下午到晚上的流水席就可以了! 听了他的疑问,张别知笑起来:“宋先生说这是别人家的惯例,镇北军与众不同,为何只摆半日的流水席,当然要整日整日的来了。” 萧融:“…………” 好你个宋铄,不是你挣回来的家底你就是不心疼啊! 但大厨们都已经开工了,这时候叫停不就扫兴了么,更何况人的胃口也就那些,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有人从早吃到晚吧。 要是真有……那他就!——就忍着吧。 自己夸的海口,跪着也要忍下来。 本来萧融还想过去看看,现在他也不想去了,他要处理公务,他要拿公务麻痹自己的神经。 萧融一脸颓废的往外走,张别知看他脸色有点差,还想问问他是不是病了,而这么仔细一看,张别知又突然惊叫起来:“萧先生,谁打你了?!” 萧融:“……” 萧融唇薄,他自己轻咬一下就会破皮,更何况如今这不是破皮啊,这是渗血呢! 额,好像也不是渗血,就是有一块红色的伤痕,因为他皮太薄了,所以看着跟正在淌血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正常,因为没人会把自己咬成这个模样。 萧融赶紧小声道:“你别大惊小怪的——” 张别知更震惊了,声音也更大了:“你挨了打我还不能大惊小怪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揍萧司徒!” 萧融:“…………” 他脑瓜子嗡嗡的,声音都快没气了:“你先小点声行不行?” 张别知:“好好好,我小点声。” “不对,我为什么要小声?!”张别知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苦主,我是苦主的下属,我就该大声!来人呐,都给我滚出来,你们是怎么看护的,萧先生受了伤都不知道?!” 听到张别知的嚷嚷,很快一堆人就围过来了,张别知很满意自己的号召力,他扭过头,刚想跟萧融请功,然后就被萧融骂了个狗血喷头:“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再多嚷嚷一句我就把你也派去西海郡!既然你这么闲,那你现在就去义阳慰问那里的守军,等庆功宴结束了再回来!” 说到这,萧融又扫一眼已经全部噤声的护卫们:“谁有意见?谁有意见就跟着一起去!” 护卫们:“…………” 他们连连摇头。 萧融拂袖而走,护卫们也一哄而散,只剩张别知茫然地站在原地。 关心也有错吗? 呜——萧融回来以后,对他更恶劣了!好想跟姐姐哭诉,但萧融给他的命令是即刻就去。 擦擦眼睛,张别知用力的吸吸鼻子,决定都存着,等回来再去找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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