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不就在扮演勾引人的男狐狸吗。” 钟今弯唇,说着戏里的内容。 这油彩的质量实在不算好,所幸只是要表现王爷风流荒唐这一点,所以没有化整个脸谱,只画了眼妆,可眼周肌肤比较敏感,钟今已经隐隐感觉到灼烫,但目前比较轻微。 唐兰心招呼钟今找了个地儿坐着,开始给他讲戏。 “学姐,你负责这个吗?” “当然不是,但反正我们认识,我就把这个活儿拿过来了,他们当然乐意咯。” “不耽误你事吧?” “没事,和你说话总比别人喊来喊去好,再说了,不能白吃你的麻薯啊。” 唐兰心狡黠一笑,让钟今拿出印了台词的那张纸。 钟今当然乐意,听着学姐说十二王爷这个人物。 十二王爷在整部剧里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典型的反派炮灰,但他的身份让他成为了至关重要的导火索,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是七王爷一母同胞的弟弟,而七王爷是皇位的有力角逐者。 “你刚刚看到七王爷没,演他的人是那个童星出道很有名的商延思,以前演电影的,也是我们学校的。” 唐兰心是编导专业,听说过这个学弟,只是这个学弟在学校很低调,也不参加什么活动,她之前没见过。 “看到了。” 钟今点头,他已经知道商延思演的是七王爷,因为在他的台词里,只出现了父皇和皇兄两个人,主要的对话就发生在和皇兄之间。 他没和学姐多说自己和商延思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 “真挺帅的,不过他不是男主角,和你一样,也算个反派吧?” 唐兰心继续往下说,剧集开场是天玺二十年,男主还是一个七岁的放牛娃。 他在山上放牛,却突然看见一列官兵冲进了他的村中,老弱妇孺皆被屠杀,然后一把大火焚烧了一切。 此时他还不知道缘由,但观众会知道,因为稍后视角转移到朝廷,山林有匪患,朝廷派人剿匪,却让盗贼流窜,他们便杀良冒功。 朝廷嘉奖了官兵,皇帝满足于治下太平,匆匆下朝,急着想出宫看他的宝鱼。 那是底下献上来的一条白红色大鱼,是为祥瑞,但最近却不吃食了,隐隐有虚弱之象,大理寺卿进言说自己有养鱼心得,皇帝便把鱼放去了大理寺,让人医治,听说鱼好像好转了,便想出宫看。 短短小半集的内容,已经展现了管理混乱的军队、谄媚尸位素餐的朝臣、昏聩无能的天子,王朝倾颓之势难掩。 钟今想到刚刚看到的拍摄现场,对上了内容。 皇帝和七王爷一同出宫后,又顺道进了十二王爷府,正好撞见王爷扮成戏子上演引诱贵妇偷欢的戏码,皇帝大怒,拂袖而去。 十二王爷慌慌张张,但想着也不过就是禁足罚钱,也没太当一回事,却没想到收到了让他去一个不太富裕之地就藩的旨意。 十二王爷不明白他在府中同姬妾玩乐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想要找皇帝求情,但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七王爷出于政治考量请皇帝下的旨意。 以十二王爷的天真和愚蠢,迟早会在京城的政治漩涡里闹出乱子,成为政敌攻讦他的威胁,所以七王爷提前把弟弟放出京。 不过十二王爷外放后,在领地也作威作福,强抢民女盘剥百姓的事数不胜数,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流民杀死,为首的将领就是收养男主的义兄。 彼时七王爷已经登基,无论是皇室颜面还是手足之情,他都不可能纵容暴民逃亡,于是派兵镇压起义,首乱者凌迟,枭首示众。 男主的家人死于官兵之手,如同亲人的养妹被强抢丢在乱葬岗,养兄头颅还挂在城墙上,他的仇恨再也无法压制,剑指这个沉疴缠身的王朝。 钟今感叹:“真惨。” “在封建时代的底层人民都挺惨的,”唐兰心也跟着感慨,然后表情狭促地问,“你知道为什么七王爷可以一直一个人演,但是十二王爷却要分人演吗?” 钟今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唐兰心忍笑道:“因为后面那个老师他演不了少年时期,老师有点心宽体胖。” 唐兰心:“这是邹导故意设计的,这样才更加面目可憎嘛,要是长的太好看了,到时候有些言论导向可能会不太好,不是邹导想看见的。” 钟今理解地点点头,能想到唐兰心指的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是很想出演只是单纯淫邪的禽兽,不是演不了,而是没有演的必要。 和唐兰心预计的一样,上午的拍摄进度很顺利,在午饭前钟今收到了让他准备的通知。 “先吃吧,他们肯定也要吃完才拍的,你饿着肚子划不来。” 唐兰心给钟今塞了盒饭,钟今又去买了两瓶水。 饭后十几分钟,钟今被叫进了棚里,排了一遍走位。 商延思来的时候,钟今正在补妆。 唇瓣被抹开红色,在狐狸似的戏妆下,更显姝艳。 邹导看了一会儿,让钟今把戏服里面那件脱了,一会儿要扯乱衣服,以免穿帮了。 商延思眼前恍惚出现青年卷起的衣物下雪白的胸膛,他悚然一惊,瞳孔紧缩,还未阻拦却见钟今已经走到了屏风后边去脱衣服,并没有出现当众换衣的画面。 商延思有些惊疑不定,那刚刚的是什么,幻觉吗? ……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商延思想,可能是曾经某个时候看到的画面,毕竟那时候他们还是不错的朋友。 他不知道钟今的性取向,自然不会有什么刻意避开的想法。 钟今把衣服换了下来,按照导演说的扯松腰带,露出锁骨。 还好上面的吻痕已经消失了,不至于上午进圈下午留下桃色传闻。 钟今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运动拍档,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提起裤子不认人呢。 不过是双向的,也挺爽。
第6章 摄像机就位,action! 钟今在打板时就进入了状态,他敷粉簪花,握着对戏女演员的手神色暧昧,一双向上吊的狐狸眼充斥着欲语还休的怜爱和难以掩饰的欲望。 在学姐讲戏过后,钟今就微调了饰演的内容,将原本的风流变成彻底的下流,毕竟一个能做出奸杀以掳掠为乐的王爷,本性就是如此,在王府里玩这种游戏,也只是为了最后的那档子事增加乐趣。 “夫人,小的随时为您排解……” 少年王爷柔柔摸着贵妇打扮穿着庄重的美姬,拉着人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上一场王爷才演了伶人强吻闺阁小姐的戏码,衣衫因放浪而未系好,露出一大片胸膛。 这边口中的词还没念完,门突然被人踹开。 少年脸上的欲望还未完全消失,便转为了不耐和阴沉,扭头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来扰本王的兴致!” 前边传来冷笑声,还未抬头戏子打扮的真龙之子便浑身一颤,似乎是刻进本能里的畏惧,将旁边瑟瑟发抖的美人粗暴一推,结结巴巴地喊道:“父、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天子看着儿子面上的油彩,浑浊的眼珠透出更加冷厉的光,看也不看地拂袖而去。 身旁跟着的亲王神态从皱眉变成面无表情,与身旁年迈的父皇几乎如出一辙,也跟着走了。 “父皇,儿臣、儿臣……” 少年的声音发抖,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想要认错,却只匆匆抓住了刻意放缓脚步的兄长的宽大衣袖。 “皇兄,我只是闹着玩的,你帮我和父皇说说,你帮我求求情!” 然而他的胞兄只是慢条斯理地收回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说:“天潢贵胄,做此娼优伶人姿态,下贱。” 少年被训斥的错愕又羞躁,委屈地抿唇,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恭敬的亲兄长远走,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他嘴里嘟囔着:“不过是禁足罚俸罢了,本王同姬妾玩闹而已……” 边说着边往回走,脚步越来越轻松。 “好,卡。” 邹导拿着喇叭喊,场记再打板。 快走出景的钟今走了回来,站在导演旁边等着指示,商延思也在旁边站着,不同于刚刚俯视人的愠怒,那双冷玉似的眼睛没有情绪。 邹导拿着喇叭说:“这遍过了。” 场内立刻忙碌起来,工作人员准备着下一场的布景。 商延思也离开了,钟今没走,他感觉到导演好像有话要和他说。 “你演得不错,之前演过什么吗?” 钟今微微弯腰回答:“谢谢导演,我之前有在学校汇演排过节目,这次是我第一次正式拍戏。” “没拍过网剧、短视频之类的?” 邹导这倒真有些疑惑了,不应该啊,有这样的好苗子怎么也没人推进圈,到现在来演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这也太明珠暗藏。 试镜的时候这孩子演的就不错,他本来很犹豫,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演这个角色不合适,但确实神态很到位,今天一拍更到位了。 演的不只是风流轻浮,顶着一张美人脸也遮不住眼里的龌龊,和人物对上了,也省得他强调然后再来一遍。 “没有,老师说了不要让不值得的作品消耗灵气。” 钟今老实巴交地说,他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一些人联系他的时候都拒绝了。 哪怕是商延思想帮他,但他觉得他还没准备好,所以没有婉拒了商延思的好意,打算练好声形台表再进圈。 除此之外,说这句话也是为了小小的人情世故一下。 邹导的脸色明显更好看了,语气平和地说:“不错,就是要这样。去卸妆吧,一会儿拍下一场。” 钟今点头,没多搭话,回刚刚的布景里拿自己的上衣。 拎着衣服去化妆间的路上,钟今恰好和商延思碰上。 商延思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油彩,双方视线短暂交汇,谁也没停下来打招呼,就这样擦肩而过。 钟今被商延思的视线提醒了眼妆的存在,眼睛周围皮肤因为劣质彩绘材料出现的刺痛猛地冒了上来。 钟今加快了脚步,连忙去水池卸妆,用了一次卸妆油一次卸妆膏才把脸上牢固的妆容洗掉,钟今看着明显泛红的眼周,有些无奈。 下一场开拍在即,钟今涂了些保湿霜,坐在了化妆镜前。 “感觉有些过敏了。” 来的化妆师是剧组常驻的另一位,说了一句后开始用粉把红痕盖住。 下一场依旧是和商延思的对手戏,也是钟今这次台词最多的戏。 从十二王爷府的房间越过一个走廊,就是七王爷府书房的布景。 这一场拍的是十二王爷得知自己要就藩,来找兄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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