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边回头一边已经破口大骂了鹊舟的祖宗十八代,等他看清来人是鹊舟以后,他的骂声不但没停,反而更难听了。 文砚恼了,脚紧跟着也在旁边桌椅上一揣,凶巴巴地瞪了老板一眼,威胁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老板于是连文砚一块儿骂了。 文砚:“……” 鹊舟其实没想笑的,毕竟场合不对。但鹊舟实在没憋住,他的嘴角虽然在极力地向下撇着,可眼里却是溢满笑意的。 嗯,怎么说呢,有点对不起余老师。 鹊舟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了一下,最后索性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试图用暴力来阻止自己笑出声。 烧烤店老板看长相是个不好惹的人,实际上却不比前天那三个花臂男强多少。 老板说白了就是个力气比一般人大一些的普通人而已,对格斗技巧一窍不通,动起手来根本不是鹊舟这个在拳击场上摸爬滚打了四年多的人的对手。 烧烤店内,几乎眨眼的功夫,原先还在咒骂着鹊舟和文砚的店老板此时已经被鹊舟反剪双手摁在了桌面上。 文砚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回过神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待在这里好像有些多余。 “我只问你一次,你把我老师藏哪儿了?”鹊舟一手摁在老板的头顶,让老板的侧脸和桌面紧紧贴合。 老板面部被挤压得有些变形,口齿不清地说:“谁藏你老师了?你他妈少血口喷……哎呦呦痛痛痛!” 鹊舟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语气冰冷:“我没耐心跟你耗,你不说你今天就别想竖着从这个门里出去。” “我是真没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老板先前的嚣张气焰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他叫喊着说:“之前确实有个女老师过来问我关于你的事情!可她问完就走了!我是真没对她做什么!你们找错人了吧!” 文砚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观察老板那扭曲面目上的细微表情,老板这段话一说完,文砚就对鹊舟道:“他撒谎,他知道些什么。” 鹊舟于是更加加重了手上力道。 老板觉得鹊舟再用力下去他的头骨可能就要支撑不住碎掉了,在强烈的求生欲的驱使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我说,我说!”老板疼得生理性流泪,“是那天那三个人!肯定是他们!他们那天被你打了以后一直在筹划报复你,今天那女的来的时候他们也在店里,那女的走了之后他们也走了,他们没跟我说他们要干什么,但那女的……啊不不不,但你老师要是失踪,肯定是他们干的!” 鹊舟见老板改口,手上力道松了松,但他声音还是冷得跟要掉冰碴子似的,说:“他们会去哪儿?” “我知道他们有个常带人去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把地址告诉你们!你先放开我行吗我给你指路!” 鹊舟哼了一声松了手。 老板起身后扶了扶自己快要折掉的腰。 文砚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老板。 老板被盯得有些发毛,心里半点要反抗或者报复的心思都没有,忙不迭给这两个学生仔指了一条明路。 “就是那边,那边有条巷子,进去之后在第一个岔道口往左拐,从第一铁门进去,应该是三楼吧!三楼右边那户就是他们三个经常、经常带人去的地方。” 鹊舟一路回忆着老板的话找到了老板所说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比较老旧的住宅区,老板说的三楼靠右手边那户人家的防盗门外还贴着不知道哪年的红对联,上面写着一些吉祥话,不过因为破损严重,凭借鹊舟脑子里那点稀薄的学识很难将它们还原成句。 鹊舟毫不客气的在防盗门上哐哐哐砸了三下,砸完他被文砚往旁边拽了拽,远离了猫眼的可见范围。 文砚凑在鹊舟耳边小声说:“空气里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而且不止一种味道。” 鹊舟握紧了拳。 其实作为一个游戏玩家来说,鹊舟是没必要管这些任务之外的事情的。可鹊舟就是要管,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不管这事儿的念头。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鹊舟没有其他玩家那么在意真实与虚幻,对他而言,只要是他正在经历的那就是真实的,他无法接受有人因为他的事情陷入危机,哪怕那个人只是游戏里的一个小小NPC。 如果余老师真的不幸出了事儿,那他一定会让这些家伙不得好死。 这么想着,门内有了些动静。 有人踩着拖鞋脚步拖沓的朝门口走来,嘴里不耐烦地问着“谁啊”。 鹊舟和文砚谁都没出声。屋里的人走到门边后顿了顿,应当是在透过猫眼往外看。 “傻逼吧,大白天恶作剧。”那人看了半天没看见人,骂了一声之后就要离开。 鹊舟一脚朝大门踹了上去,踹完又缩回猫眼死角。 这一次门外的两人听见了门内更加清晰的咒骂声。 门很快被大力拉开了,门内人赤裸着上身,裤子松垮垮的搭在胯骨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张嘴就是一句国骂。 鹊舟不等那人看清自己和文砚,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推翻在地。 咣的一声闷响吵到了里屋的其他人,很快就有人一边问着什么情况一边走了出来。 文砚觉得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来了,刚要冲上前去表现一番,手却被鹊舟拉了一把借力起身。 这下可好,鹊舟是站起来了,文砚却一个中心不稳跌坐到地上那个赤裸男人的身上了。 “你把他按好。”鹊舟头也不回地扔下这么一句嘱托,随手抄起根扫把棍就朝着里屋里出来的那两个前天才被他揍过一顿的花臂男过去了。
第10章 文砚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富二代,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会活得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可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多余。 一屋三个花臂男,三个都被鹊舟收拾得趴在地上喊爸爸。 鹊舟管也没管他们,推开里屋的门就进去了。 屋内,余老师被捆了双手和双脚绑在床上,嘴上贴着胶带,身上衣服略有些凌乱,但该遮的地方都有好好地遮起来,情况看上去并没有鹊舟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鹊舟大步上前去帮余老师把绳子解开,边解边没什么情绪地说:“这就是您说的法制社会不会有危险吗?” 余老师用终于自由了的手唰的一下撕掉了嘴上的胶带,疼得直抽气道:“你怎么过来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鹊舟无语,“都这时候了咱们就别管是不是上课时间了吧?” 余老师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鹊舟知道她这是还没从危险中缓过神来,刚才她那么一说可能也只是为了展现一个老师在学生面前最后的尊严。 “您先休息一下吧,没事了,我去报警。”鹊舟转身朝门外去。 “我手机被他们拿走了,密码六个8。”余老师在他身后道。 鹊舟嗯了一声,出门时顺手把门拉上了。 客厅里,之前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这会儿已经被文砚用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绳子结结实实绑在一起了,一个个的根本动弹不得。 鹊舟看了正得意看着自己的文砚一眼,走到三个花臂男面前居高临下说:“手机呢?” “沙发……”其中一人有气无力道。 还不等鹊舟有所动作,文砚就已经狗腿子般帮鹊舟把沙发上的属于余老师的手机拿过来了。 鹊舟解开锁屏拨打了报警电话,可还没等对面接通,之前鹊舟和文砚进屋时没来得及关的房门口就进了人。 “屋里的人蹲下!举起手来!”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员一拥而入,为首的两个警员手里还举着枪。 鹊舟的报警电话就是这时候被接通的,接线员公事公办地问他有什么事。 鹊舟一只手听话举过头顶,一只手握着手机跟对面说:“抱歉,暂时没事了,你的同事已经到了。” 鹊舟挂了电话,拿电话的手也跟着举了起来,只不过他没按照警员的话原地蹲下。 文砚也没蹲,手举过头顶了还要不老实的冲警员们指指地上被他五花大绑的三个花臂男,说:“警察叔叔,坏人是他们三个,我和我同学是良民!” 为首的警员看了看两个穿着校服跟没事人一样的学生仔,又看了看被绑起来的身上到处是淤青鼻子上还挂着血痕的三个花臂男,一时无言。 恰在此时门外又有三人进来了,两男一女,都穿着统一的学校教师制服。 女的鹊舟认识,正是语文办公室里帮他给余老师打电话的老师。至于那两个看起来上了些年纪的男老师……鹊舟听见文砚叫说:“校长、副校长,虽然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都是自家学生,帮忙给警察叔叔解释几句呗。” 鹊舟:“……” 文砚这自来熟的性子原来是不分年龄和阶层的么? 校长和副校长也挺无语的,不过自己学校的学生没有出事儿是好事。 警员在确认现场没有其他危险以后就收了枪,鹊舟和文砚简单的把事情经过给讲了一遍,警员明白事情经过以后掏出手铐把三个花臂男拷了起来,之后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由三名警员看守着送到楼下的警车里。 一起来的女老师随同剩下的一名警员进了里屋查看余老师的情况,之后一行人全部去了警察局做更详细的笔录。 等鹊舟和文砚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学校那边已经开始上下午的第三节课了。 副校长亲自打车陪同两个学生返校,路上一直严厉的对他二人冲动的行为进行批评教育,吓得前排的司机师傅一路上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 “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你们都是高三的即将成年或者已经成年的大孩子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你们自己也清楚,这次的事情你们做得其实也没错,就是有点欠考虑。算了,功过相抵,下不为例吧。”校门口等待门卫大叔开门的间隙里,副校长最后对二人说了一句。 鹊舟嗯了一声,文砚却要多嘴问一句:“副老师,下周升旗仪式的批评大会上不会出现我俩的名字吧?” 副校长嘴角一抽,“如果你想的话……” “不了不了不了!!!副老师您慢走!我们回班上去了!!”文砚拉起鹊舟的手腕就开溜。 副校长气不打一处来的在后边嚷嚷了一句:“我姓刘!” “刘副老师再见!!”文砚头也不回地嚷嚷了回去。 鹊舟这下是真笑出声了,问文砚说:“你贱不贱啊?” 文砚说:“可能是有点儿吧。哎,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鹊舟笑着摇头,“不了,我还有小男友呢。” 文砚倒是完全没有自己是个电灯泡的自觉,大咧咧道:“那有啥?大不了咱们仨一起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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