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些镇民并没有要进屋的打算,这给了孩子们一些喘息的余地,让大家不至于板板正正的保持一个姿势呆一晚上。 鹊舟夜里一直在思考顾丫头的事情,听顾丫头说的那些话的意思,这个镇子的河神已经存在了有一段时间了,并且中途河神应该是变过性子的,不然她也不会说出“河神被妖怪附身”那样的话来。 这妖怪指的应该是魔物,只是不知道那魔物的战力如何,他明天能不能打得过。 还有女孩那边……他今晚没能让年纪稍大的女孩恢复自由,男孩这边得到自由的人数也有限,他实在不好保证这些孩子们的安全。 唉,算了,玩个游戏而已,他自己活下来就好了,也没说非得让这些路人NPC也活下来才算赢啊。 一夜过去,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镇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男人来到男孩们所在的屋,摇了摇铃让男孩们起身排好队。 鹊舟早在听见男人的脚步声的时候就封闭了自己的听觉,在寂静中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站定。 男人俯下身盯着鹊舟的脸细细端详了一阵子,点了点头,嘴巴一开一合说了句什么。 鹊舟听不见,但他能看懂一点点唇语,猜测男人是在夸他长得好,只不过说法不太文明。 队伍很快就开始往前行走了。 鹊舟晚上的时候仔细数过,男孩这边加上他一共是一百个人,女孩那边想来也是同样的人数。 到底要多黑心的河神才会要求它的信徒们一次性拿一百对童男童女来祭祀它呢?换句话说,要求这么离谱的河神真的会有人觉得它是善良的么? 昨晚那顾丫头说的没错,这些镇民就是荒谬,荒谬至极。 路上,穿着祭祀服的镇民们敲着锣打着鼓,在队伍两侧手舞足蹈。 鹊舟听不见声音,在这种无声的环境下去看那些人的举止,他只觉得滑稽可笑。 到了广场,男女两列队伍汇合,然后接着朝河边走去。 等到了河边,各种颜色的旗帜、布条把祭祀场所打扮得花里胡哨。鹊舟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快速转动眼珠查看了一番周围环境,见那些装饰品里并不包含铃铛的时候就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到处都挂满了铃铛就好。 鹊舟跟随着旁边那个女孩儿的步调来到了河边站好,本以为下一步动作就是往河里跳,但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在孩子们背后做完法的祭司忽然摇铃让孩子们全部转过了身。 鹊舟有片刻的茫然,差点以为今天这场祭祀同样只是彩排,直到他的目光越过前边九十多个孩子的脑袋落到了一个被绑在粗木桩子上的女孩身上,他才知道这不是彩排,只是流程中稍微多加了一个项目而已。 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是昨晚被祭司让人带走的顾丫头。 顾丫头一开始是处于昏迷状态里的,脑袋耷拉着,像是死了。但祭司让一个大汉过去往顾丫头身上泼了一瓢凉水,硬生生把顾丫头给泼醒了过来。 顾丫头被凉水冻了一激灵,醒来后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未果,只好愤愤然看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镇民们。 泼完水的大汉随手扔了瓢,从一处燃烧的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棒子回到顾丫头所在的木桩旁边。 顾丫头低头看了一下脚下,那里是一堆堆好的柴火堆,柴火堆上还泼了油。 顾丫头惨然一笑,嗓音嘶哑道:“好啊,你们这是要烧死我是吗?就因为我不愿意和你们一样去当一个杀人犯?” “谁允许你在河神大人面前这么说话的?!”祭司身边的女子呵斥道。 “我都要死了,我还需要得到谁的允许么?”顾丫头嗤笑一声。可能真是死到临头了,自知没法在扭转局势,顾丫头反倒不害怕了,目光如毒蛇般阴鸷,缓缓地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你们都是杀人犯,自欺欺人的杀人犯。你们口口声声说着把这些孩子献给河神以后河神会收他们当座下童子,但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跳进河里只有死路一条,不然你们为什么会放弃这种光宗耀祖的机会不让自己的孩子去跳河呢?你们不过是在为你们的杀戮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河神……河神是吗?换到三年前,我倒是信我们镇里真的有一个河神,祂会保佑我们,河鱼鲜美、风调雨顺,孩子们下河嬉戏从来不会遇到危险。可现在呢?它现在已经是个杀人魔了!只有不断给它人命,它才能施舍给我们一些鱼虾,才能为村里降下一场雨。它早就不是我们的河神了!它只是怪物而已,而你们都是它的帮凶,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第196章 “放肆!”面对顾丫头的激烈言辞,年迈的老祭司一下就怒了,抬手颤抖的指着顾丫头的鼻子,厉声道:“来人!这玷污河神名讳的妖女就地烧死,以谢她信口胡诌、不敬神明之罪!” 拿着火把的大汉听了命令,弯腰将燃烧着的火把凑到了木桩下堆砌的柴火堆前。 顾丫头哈哈大笑了几声,视线越过一众镇民,直勾勾的盯向了那缓慢流动着的河水,眼角有泪划出。 “爹,女儿来找你团圆了。只是……只是有些对不起这些孩子,他们还那么小,都没有我大呢,就要死在这些愚昧不堪的人手上了……” “现在说对不起有些早了吧。”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同响起的是大汉手中火把掉落在地的声音,以及慢半拍传来的大汉的惨嚎声。 就在几分钟前,站在河边的鹊舟盯着正在不断辱骂镇民的顾丫头,心里不断重复着的是只要能完成任务通关游戏,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在看到顾丫头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时,鹊舟终究还是有些不落忍。 怎么可能真的狠得下心见死不救呢?虽然这个做法并不明智,但不明智就不明智吧,也没什么所谓,他又不是完全打不过那个劳什子的河神。 他又没有身处在绝境之中。 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危险的鹊舟出手了,他挑起了脚边的一块石子,用灵力将石子掷出砸在了大汉拿着火把的手上。 大汉吃痛,火把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河岸边的地面并不完全的平整,木桩所在的地面要微微凸起一些,因此火把是朝远离木桩的方向滚动的,并没能将木柴堆点燃。 鹊舟从童男童女队列的最末端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前边,大概是他这一变数出现的太突然,镇民们都没反应过来,就愣愣地看着他。 “你竟然没受控魂铃的操控?”还是老祭司率先反应过来,看着鹊舟的目光中微有些诧异,但这个小小变故并不会让她失态,她从自己的祭司袍里掏出个铃铛来,对着鹊舟摇了一下。 早在决定出来救顾丫头一把的时候就重新封闭了听觉的鹊舟根本不知道老祭司刚刚说了什么,但在看到老祭司摇铃的时候他笑了一下,那张被胭脂水粉精心涂抹描画过的稚嫩脸庞在这一笑之下变得艳丽极了。 鹊舟说:“抱歉,我现在就要毁掉你们的河神祭了。” “呵,河神祭岂是你说毁就能毁的?来人,还不速速将这妖子拿下!”老祭司再次发动她的摇人技能。 数十个男性镇民一下子就朝鹊舟围了过来,顾丫头大喊着让鹊舟快逃,可惜鹊舟听不见,而且就算听见了也不打算逃。 区区凡人而已,就算再多上十个百个的,又怎么可能与一名金丹期的修士抗衡? 不过顷刻之间,那数十个镇民就已经歪倒在了地上。 老祭司被身旁的女子扶着后退了好几步,嘴巴一开一合说着什么,手中铃铛又被她摇晃了起来。 鹊舟心道不好,回头看去,果然看见河边那些被所有人暂时遗忘的孩子们正争先恐后不受控制的要往河里跳。 好家伙,老太婆这是破罐子破摔得哪怕不顾祭祀流程也要把那些孩子给献祭了啊,这么执迷不悟,要说身体里没有个心魔什么的鹊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不过情况紧急,鹊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别的,从储物戒中掏出木头匕首,灌入灵力便将匕首朝老祭司心口掷了出去。 老祭司身旁的女子想要替老祭司挡下这要命的一击,可匕首速度太快,只堪堪擦破了女子的一点衣袖,紧接着便全部没入了老祭司的身体。 鹊舟一击得手并未停下,而是掐指念绝,操控着匕首从老祭司体内拔出,转而刺向老祭司掌心里紧握的那枚铃铛。 铃铛叮当一声破碎成了好几块。鹊舟立马扭头去看河岸边的情形,见还没来得及跳下去的孩子都停住了身形,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鹊舟的这口气没能松到底,因为就在老祭司仰面躺倒在地上的时候,河水中骤然出现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水流也越来越急,把好几个没来得及自己游回岸上的孩子给卷了进去。 鹊舟闪身来到河边就要去河里捞人,漩涡中心却一下子蹿出了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带着一大串的水珠出现在了河水上空。 那是一个穿着一声水蓝色衣衫的男人,男人银发披散、眉目如画,宛如勾人心魄的水妖一般,浮于空中姿态闲适的俯看着下方神态狼狈的孩童们。 鹊舟起初并未搭理那男人,先抓紧时间把水里的孩子都捞了起来,然后才有空去看那男人长什么逼样。 怎么说呢,好看是挺好看,就是太阴柔妖媚了一些,不像个男人,倒像个人妖。 人妖见鹊舟看向自己,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那模样要多妖媚有多妖媚,看得鹊舟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你就是河神?”鹊舟问。 人妖双唇开开合合的说了些什么。鹊舟听不见声音,离得太远又看不清口型,只得撇撇嘴,说:“管你是什么,老子今天心情好要弑个神玩玩,你,滚下来。” 人妖闻言眼睛一眯,脸上的轻浮之色稍有收敛,掌心一翻变幻出一条水蓝色的长鞭来,嗖的一下就朝鹊舟抽了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 鹊舟起初心里还有些打鼓,因为他并不清楚这河神的实力如何,但几番交手下来,他发现要论修为的话,这河神也就跟他一样是金丹期的水准,放到魔族的等级体系里那就叫三阶魔物,他完全是有一战之力的。 这厢两人在河岸边打得不可开交,另一边,将近两百个孩子聚在一起,从木桩上下来的顾丫头就站在孩子群的前边与那些面色惊惶无措的镇民们对峙。 “报应啊,顾丫头你们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啊!” “是啊,祭司大人死了,河神发怒,等那新娘子死了,接下来要死的就是你们了啊!” “还跟他们废话干什么?直接用控魂铃把他们全部控制住不就好了吗?河神大人宅心仁厚,说不定会对我们网开一面,不至于牵连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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