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都快亲上了你们俩,冉倩腹议。 夏悯都快被气哭了,不顾别人的意见拍板的是她,提出重新合计的是她,哪哪都不好就她无与伦比的也是她。 而温乘沂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看着又背对背怄气的两人,冉倩缓缓吐了口气。 “离周年庆还有两周,确实时间是够的,但你们再吵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没人说话。 冉倩绕着两人走了一圈,冷声道:“展台不是任何人的,是所有人的,这么几天了我来来回回就听见你们两个争,除了你们做完决定后的讨论完全没给过别人发言的机会,哦,你们两个厉害,所以争出什么了吗?” 礼堂里一片寂静,冉倩接着开口:“老师们把整个学校的布景全权交给我们是信任我们,由学生会领导更是全校同学的信任,你们两个要因为固执毁了后山展台是吗?” “我甚至都有点怀疑我自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说是撮合他们,冉倩其实更看重的是两个人的能力,她很期待这风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能做出什么。 然而现在的情况让她很失望。 慕澜生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道:“冉倩跟我一起先去把一年的作业批了,你们两个自己冷静一下,李年看一下礼堂秩序,我们回来前不许他们再吵。” 李年点头应下。 “展台的事晚上再说,都自己想一想怎么做最好,集思广益,别附和别人。” 冉倩接话,又轮流看了温乘沂和夏悯一眼,和慕澜生走出了礼堂。 时间还很早,正午太阳有些刺眼。 冉倩并手在眉前,小声说:“不好意思啊还是得麻烦你。” 慕澜生摇摇头,道:“本来我也是应该参与的,是我撂担子工作全让你顶上了,批作业还得你帮忙。” 冉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该的啦,你忙嘛。批作业的话现在要去哪里?” “去维夫列老师那里,我没有带东西,得去拿,然后去图书馆吧。” 冉倩点点头。 第11章 “哦对了,有件事可能得麻烦你一下。” 走到一半,冉倩突然开口。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记得你和那个叫许扶锦的明星关系还不错?” 上次许扶锦来四方时冉倩作为学生会主席接待他时见过,也知道报告是慕澜生打的,由此猜出两人关系好并不难。 慕澜生点头:“嗯,怎么了?” 冉倩说:“下周一就是我姐姐的生日了,我姐姐是他的粉丝,我想问你帮忙要一份生日祝福,那个,方便吗?” 应该可以的吧,慕澜生给许扶锦发了消息,许扶锦说可以。 慕澜生转告给了冉倩,问冉倩她姐姐叫什么名字。 冉倩很高兴地说:“冉素,呃……” “冉思?”慕澜生没听清,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啊不是不是。”冉倩连忙摆摆手,犹豫了一下,说:“阿俚就好,俚语的俚。” 大概是网名吧,慕澜生把要写的名字回复给了许扶锦。 【声声慢:to阿俚,麻烦啦。】 【扶锦:收到】 冉倩道了谢又掏出手机准备给他转账,被慕澜生拒绝了她也不多客气,笑嘻嘻地说下次请他吃饭。 维夫列老师正在办公室戴着老花镜写字,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进”。 “老师好。” 进门后慕澜生和冉倩乖乖打招呼,维夫列放下笔,让他们坐。 见冉倩也在,维夫列顺口问道:“小倩也来啦,有什么事吗?” 冉倩摇摇头,道:“我来和澜生一起批作业的,等会要一起去准备周年庆。” 维夫列没多关注他们学生间的安排,闻言也没多问本来不打算参与的慕澜生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只当他一时兴起。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和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平板,说:“都在那,密码澜生都知道,批完后传给陈老师就行。” 说完就不再管他们,继续写着东西。 等他们把所有作业都批完传给陈老师时已经快到了饭点。维夫列带他们俩去吃了饭后就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大概都还在吃饭,礼堂里没几个人在。 温乘沂和夏悯分别低头坐在舞台两边的台阶上,李年和李穗坐在舞台边缘上边聊天边在演草纸上写写画画。 慕澜生走在冉倩身后,听冉倩问李年有没有去吃饭。 “吃过了,这俩本来不愿意去,还是我和李年一人拉一个拉过去的。”李穗说。 冉倩看了温乘沂一眼,问:“下午没出什么状况吧?” 李年摇摇头,说没有,下午都各干各的,没出什么事。 “行,那等会人都到齐了再说说怎么安排。”慕澜生说。 温乘沂悄悄看了他们一眼,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等到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到齐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慕澜生把大灯打开,回头一看暮岚姜居然也来了。 暮岚姜看到他也表现得有点惊讶。她是听说慕澜生不参与这次任务才来的,怎么? 以为慕澜生前几天不在学校不知道她,冉倩上前挽住暮岚姜把她拉到慕澜生面前,介绍:“这是一年前几天新招进本部的学妹,叫暮岚姜;姜姜,这是慕澜生,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的声声慢同学,就不多介绍了。” 暮岚姜这才反应过来,小声道:“嗯我知道的,我是他粉丝。” 慕澜生笑着点头。 周围的同学也注意到她们,对于这个异瞳少女显然他们都并不陌生,对她的出现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应。 夏悯已经走了过来,而温乘沂犹犹豫豫地站在远处踌躇不前,李穗无奈地上前把她拉了过来。 冉倩打开投影仪连接上自己的平板把它塞给慕澜生,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说:“好了,现在把你们的作品都摆出来吧。” 慕澜生坐在她旁边,仔细翻阅文件夹里冉倩整理的项目一览。 归在1项的开幕式等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而后山展台在第四项,目前还是一片空白。 他抬头,道:“温乘沂,夏悯,把你们的方案放中间。” 作为同样被点名的人,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又同时错开,把手里的纸张摊开放在他面前。 慕澜生扫描后将它们并排投放在大银幕上。 左边温乘沂的展台设计整体色彩明艳,右边夏悯的则重色沉着。 展台放置或多或少花束与各种装饰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学生们历年来的作品。 而四方在校学生千众,仅仅一年入学期间的作业到现在至少都有数十件,展台地方却只有那么大所以必然需要取舍。各有各的好,不能说落榜就一定不如被选上的,只看主办团队怎么选择。 温乘沂和夏悯风格迥异,慕澜生却注意到他们都选择了同一个雕塑作品,只不同的是一个人放在主台左边一个放在主台右边。 那是不过五十厘米的一个抱着盛水小桶的小孩,面部没有被过多雕刻,表情似哭似笑。 是《水桶》。 慕澜生认得它,是死在过去的人仅存的遗物。 小孩被水桶顶着下巴只能仰着头,温乘沂画得像笑,而夏悯画得像哭。 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慕澜生没做评价,而是让他们各自说一下选择这件雕塑的原因。 “我大一在展厅看到它的时候就去查询过它的资料,你们也应该都知道,它是傅学长的遗作。” 温乘沂说:“傅学长去世前曾将它放在天台的正中央,而它面向下楼的楼梯。结合傅学长的性格,我想他那时或许是想放弃死亡的,劝诫从生,这也恰好符合周年庆积极向上的要求。从前《水桶》一直在展厅里,这次我想将它请出来。” 夏悯摇摇头,轻声反驳:“傅学长一生都背负着家人的重量,他面向所谓家人期盼的未来被鞭策前进,却不止一次在遗书中提到‘如果可以选择后退’,《水桶》面向楼梯,或许背对的才是生门,正像他的选择,他选择了后退,这才是他做的决定。” 温乘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慕澜生分别理解了两人的观点,与冉倩对视一眼,后者若有所思,缓慢反应过来后点点头,眼里含着肯定。 “但傅学长当时将《水桶》放在哪里?”慕澜生问。 李年说:“天台正中间。” “有谁知道傅学长的生平?”他又问。 众人围坐在一起讨论,没人注意门外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这次回答的是一个女孩,名叫南灵。 她说:“傅学长患有先心病,年仅四岁时被父母因无力承担医疗费用遗弃在雪地里,但他的父母在两年后又从孤儿院把他找了回去,抚养长大。弟弟出生后,身为长子傅学长承担着他们希望他出人头地赚大钱的期盼长大。” 他的父母是很朴实的乡下人,没什么大志向,希望他能赚大钱,在他死前能让他们享福,让弟弟享福。他要学理科,要考名牌大学,要当大老板,要做人上人。 而他的爱好却是雕塑。 从幼时被遗弃的晚上第一个堆起的小雪人,后来下地时捏的泥人,再到木雕石雕。 他天赋卓绝,每一份作品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老师都夸他有天赋,走艺术一定有好成绩。 但他的学习成绩也很好,好到父母不允许他有一步行差踏错的可能。 艺术?哪有学习重要。学习是唯一出路,走艺术就是毁了他的一生,毁了他们的一生,毁了健康的弟弟的一生。 他们苦口婆心,说这么多年抚养他的艰辛,为他的病倾尽的所有,说他们的爱之深计之远,说弟弟漫长的一生,他走艺术一家人穷困潦倒的未来。 傅学长感恩父母为他付出的一切,如他们所愿放弃了艺术,放弃了四方,步步按照父母的希望行走,一直到供养的弟弟大学毕业。 三十岁生日当天,他一把火烧掉了他的所有作品,石雕也通通砸碎,财产一分为二,一份随着《水桶》送给四方,一份留给父母。随后从天台一跃而下。 遗书压在《水桶》下面,《水桶》指向生门。 按照他的遗愿,遗书和《水桶》都被送到了四方,四方善待了这位流落在外的学子,将他送来的遗产当做了他的学费,并将《水桶》存放在展厅,后来的学生都叫他一声“傅学长”,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慕澜生垂下眼帘,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傅学长除了父母和弟弟的身份没做任何隐瞒,任人评说,当时也闹得沸沸扬扬。 他又问夏悯:“你觉得,他恨他的父母和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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