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礼用尽全部的力气将谢昼推开,自己却没有了时间再逃跑。 谢昼被人推开的一瞬间,还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发觉陈晏礼正处于危险之中,但自己却早已丧失了救他的最佳机会。 【谢昼好感度+15,目前好感度100。】 【支线任务1,攻略谢昼成功。】 恐惧,无尽的恐惧涌上心头。 那只巨熊似乎很不满,突然出现的这个修为低下的人类打断了它的好事,开始朝陈晏礼攻击去。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草丛里蓦地跳出来一个人,躲藏了这么久竟是没被发现。 陈晏礼身子被推了一把,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裴怀酒的,带着哭腔。 “带他走。” 陈晏礼回头望了一眼,脑子一片空白,大脑像宕机了一般,停止了思考,就被谢昼攥着手腕带走了。 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了下来,陈晏礼摸了摸脸,满是泪水。 裴怀酒,死了。 陈晏礼声音都哑了,望着谢昼冷漠的表情,冷声质问:“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打不过那只巨熊,一个人的牺牲总好过三个人。” 陈晏礼甩开他的手,朝来时的路跑回去。 谢昼扯住他的衣袖,不耐地皱了皱眉:“你在闹什么,你去了也只是送死,他希望你活着,你不明白吗?” 陈晏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谢昼呆滞在原地,什么时候松了手都不知道,回过神来视线中只余下陈晏礼一个背影了。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谢昼有一瞬间特别希望死的人是自己,如果丧命的人是他,陈晏礼还会露出那样悲恸的表情吗? 陈晏礼跑啊跑,跑啊跑,跑到精疲力尽,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他的膝盖,当感受不到痛一般,爬起来继续向前跑着,似乎这样能够缓解心中的苦痛。 他看到一道冰锥刺穿了裴怀酒的胸膛,鲜血将他原本鲜艳的红衣染成了暗红色,他跪倒在裂隙旁,还不忘用口型道“走”。 裴怀酒死了,为了救他死了。 为什么,他只是个为了任务而玩弄他的感情的任务者,根本不值得他为他牺牲生命。 陈晏礼的心脏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强烈跳动着,似乎这样能麻痹心脏处蔓延到五脏六腑的苦痛感。 直到这一刻,陈晏礼才意识到他所遇到的人并不是纸片人,他们有着强烈的感情,他们有喜怒哀乐,他们有价值观,他们会为了自己爱的人牺牲自己。 晋元果已经被摘掉了,巨熊也不见踪影,四周有不少疗伤的人。 陈晏礼跌跌撞撞跑向那抹红色,他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原地,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陈晏礼像疯了一般抱着他,裴怀酒身上的血迹蹭到了他的手上,脸上,斗篷上,脏兮兮的。 可陈晏礼仿佛没感觉到一般,嘴里念着他的名字:“裴怀酒,你没死对不对,你才不会这么蠢,对不对?” “你说话啊!”陈晏礼抱着裴怀酒的尸体,还在自欺欺人。 陈晏礼眼泪都哭干了,声音早已嘶哑得不成样子:“裴怀酒,我再也不骗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片刻后,他想起来些什么,背起裴怀酒,往秘境出口走去。 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他要出去,出去才有希望。 陈晏礼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裴怀酒背出了秘境,见到怀玉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昏迷了两天两夜,陈晏礼才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人也回到了赤月宫。 一睁开眼,就握着在床边陪守的怀玉的手,问道:“怀酒呢?怀酒怎么不在?” 怀玉虽然心疼少宫主,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怀酒死了。” “这修真界这么大,肯定有方法救他的对不对?”陈晏礼握紧了怀玉的手,唇色因为过劳而失去了血色,整个人苍白如纸。 要是怀玉说没办法保不准下一刻他就因为受不了刺激而晕过去了。 确实有办法能复活人,但也只是个传说。 “若能寻来还魂草,死人骨也可医。” “还魂草?在哪里?”陈晏礼抓住了一丝希望就不愿意放手,眼中闪烁着光亮。 “传说玉虚真人几千年前寻到了一株,不知是真是假。” 陈晏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扶我更衣,我要去玄天宗。” 得知少宫主醒了就端着饭菜进来了的绾梦就看到这一幕,劝说道:“少宫主,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还是吃些东西再出发吧,不然还没找到还魂草自己先撑不住了。” 陈晏礼抱着碗大口地喝着粥,因为太着急还呛了一下,咳嗽个不停。 喝完连嘴都没来得及擦:“可以更衣了吧?” 绾梦还能再说些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开始替陈晏礼更衣。 到了玄天宗,陈晏礼便直直往玉虚宫去了。 叩了三下门,也不见白玉霖动静,倒是有不少师叔过来了。 “玉虚真人,我知道您在里面,那日是我的错,求您原谅我,今日来有事相求,若是您不愿见我,我就一直跪到您愿意出来。” 陈晏礼知道这有些道德绑架了,但裴怀酒还在等着他。
第95章 左护法(31) 有没有希望要试了才知道。 陈晏礼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不要脸,但他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魂草现在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像一根悬在他命脉上的丝线,若是这条线断了,他也会死掉。 陈晏礼脊背挺得笔直,跪在白玉霖门前,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后,房门还是紧闭着。 周围有心疼他的师叔来劝说:“要不明日再来吧,你修为本就薄弱,跪了半天嘴唇都发白了,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师尊出来你就先撑不下去了。” 陈晏礼咬着唇,继续跪着,若是白玉霖不开门,他就死在这里,陪裴怀酒一起走了也不错。 燕行早就看见了,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来,想要把他带走:“你明知道师尊不会开门的,别挣扎了,跟我回去。” 陈晏礼现在力气大得可怕,一把甩开燕行的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劝我,你别碰我!” “好,那你说你来是做什么?还魂草吗?那东西都不确定是不是存在!” 陈晏礼双目空洞无神,喃喃道:“万一呢?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明明该死的是我啊,燕行,你不要管我了,就让我也死在这里吧。” 门终于开了。 白玉霖又恢复了仙人一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晏礼,眼中情绪不明。 他的嗓音清冽,声线平稳,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如同不化的冰雪般没有一丝温度可言:“你随我来。” 陈晏礼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他的腿已经没了知觉,还在发颤,燕行伸手扶住他的两臂,给予他一些站立的支撑。 陈晏礼不敢多耽搁,顾不上没有知觉的腿,便跟着白玉霖走了,一路上不敢言语,生怕白玉霖突然反悔。 两人踩着石子铺成的小路一起到了后山。 白玉霖站定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陈晏礼。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当真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吗?” 陈晏礼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心里乱得可怕,眼下无法思考,什么都说不出口。 也许裴怀酒死的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这些人的感情都是真挚的。 半晌,才听见陈晏礼的声音:“是与不是如今还重要吗?你也说,我就是个骗子,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白玉霖不再问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最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下。 “结界我已经撤了,你进去采吧,给他服下后三日便可见效。” 还魂草着实珍贵,一片灵土上,只有一株绿色散发着莹莹幽光,隐隐显出魂魄模样。 陈晏礼连工具都顾不上找,直接就下手挖了。 还魂草到手后,陈晏礼还想和白玉霖道谢,走出山洞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陈晏礼将还魂草放进空间戒指里,就往赤月宫赶了。 陈晏礼急匆匆地跑向裴怀酒的住处,见到怀玉就将还魂草交给她了:“快,给他,服下。” 陈晏礼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下一刻就又晕了。 怀玉手忙脚乱的。 三天了,自陈晏礼醒来后他就一直在裴怀酒床边守着,希望裴怀酒一醒来自己就能知道。 可是三天了,按理说还魂草的药效早该到了,裴怀酒的身体还是冰冷的,甚至连伤口都没有愈合,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陈晏礼控制不住地往最坏的方向想:莫非还魂草并没有用。 —— “少宫主,左护法回来了。” 陈晏礼对裴怀酒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并不想说话,仍是盯着裴怀酒,期待他醒来。 “你就是少宫主?我是你的未婚夫。” 熟悉的声线响起,陈晏礼一时间差点以为是裴怀酒醒了,激动得不能自抑,抬眼看去却发现裴怀酒还是苍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但他的尸身像是不会腐烂般。 “你怎么一副死了丈夫的模样,我还在这呢。”裴宥上前几步,星眸中满是笑意。 陈晏礼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怎么不说话啊,我要裴宥,你叫什么?” 裴宥自顾自地说着,不在意陈晏礼是否理会他:“你长得可真好看,床上躺着这是谁,你朋友吗?” “啧,死得可真惨啊,胸口都被扎穿了,还笑得出来。” 陈晏礼忍不住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如果你没话说的话可以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啧啧啧,怎么生气了,守着一具尸体做什么,不如跟我出去玩吧,我带你去赤月谷转转。” 陈晏礼听到“尸体”二字眼中闪过寒光:“他不是尸体,他还活着,我已经给他吃了还魂草,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执迷不悟,你也知道还魂草三天就见效吧,都已经第五天了,他还是这副模样,你现在在这里伤心给谁看呢,他又看不见,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死了后悔了?” “你怎么说得好像很清楚我们的事情一样,说起来,你也姓裴,声音也像”,陈晏礼说到这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被逼疯了有些糊涂了才会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一起,“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呢,性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裴宥别过脸:“谁是天上,谁是地下?” 陈晏礼白了他一眼,显而易见了。 “跟我出去逛逛吧,不然我带你出谷玩?” 陈晏礼还是摇了摇头,裴宥这次不再问了,揽着陈晏礼的腰就将人拎出去了:“哎呀,走吧走吧,整天和死人待一块,都快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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