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表示?”陶执脸色微红,嘴硬道。 “比如以后改口叫你尊上夫人……” 窦祯一脸的天马行空神游,没想到啊有朝一日,小师兄变成了尊上夫人。 这个称呼,把陶执雷得外焦里嫩,他低声否认道:“没有,你别瞎说!” “好,你别生气。”窦祯见他羞恼,立即变了脸色,堆起一个笑脸道:“是我乱说哈哈……” 他们走之后,有两名弟子从里屋出来,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他们这厢说的话,会一字不落听到不相干的人耳朵里,还在暗地里开始造谣传播。 其他弟子看陶执的目光,都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今日清晨风和日丽,空气香甜。 陶执闲来无事想去逗逗鹦鹉,养了它之后总算不那么无聊。 他来到了院子外面,照例喂了饲料,小鹦鹉一双黑豆眼看了看他,突然开口说话: “在一起也不会长久,不会长久。” 陶执:?这鹦鹉坏了? “只有他当真了。” “他傻傻当真了,只是一个影子,哪里比得上正主一根手指头?” 陶执抚摸小鹦鹉的手微顿,忍了又忍还是觉得吵死了,凉梭梭地盯着它: “你能不能安静点?” 鹦鹉也许是发觉危险,又吃人嘴短,于是低下头老实地干饭。 现在陶执觉得意兴阑珊了,他想起鹦鹉“说”的话,不禁神色若有所思。 这些话意味深长,明褒暗贬,他也不是听不懂,当初在浮仙宗也曾偶尔听见,没有当回事罢了。 只不过会是谁这么嚣张,不仅跟来了人界,还跑到他的小鹦鹉跟前嘴碎? 原来仙门弟子也市井百姓般无二,或许闲来无事也会坐在路牙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谈论谁家更富有,谁家的女人更漂亮。 他无趣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回到了房间。 没想到次日下午,他就遇上了那几名弟子,还是在一种尴尬的环境里,侧面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言论。 今日窦祯约他去研究功法,想找修为差不多的弟子相互切磋,但还没走进那间院子,便听到了议论声。 “尊上和青莲的事,你们怎么看?” 几名弟子站在院子里,也不练剑修行,而是坐在树下斗蛐蛐,其中一个嘴里叼着草根,嗤笑了一声: “能怎么看?尊上对他能是认真的吗?” “谁知道呢。”另一个人说道,“我听说尊上之前在魔界遇险,也是因为去救青莲。” “你们别忘了,青莲是被当成谁的影子。” “……” 陶执沉默不语,其实有点尴尬。 突然,他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抹白色身影朝这里走来。 他心里一跳,直觉不想被发现,于是拉着疑惑的窦祯往墙后躲了躲。 来人正是萧玉折,他偶然经过小院时,忽然听到附近有人说话,原本打算充耳不闻。 但是听到提到了自己,便稍稍停步听了片刻。 他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眼底也渐渐浮现阴霾,神色忽地阴晴不定。 这些人怎么有资格谈论他? 他从竹叶林后站了出来,厉声喝止道:“想说什么,不如当着我的面说?”
第60章 五名弟子顿时面无血色, 肉眼可见的慌了,没有料到茶余饭后的闲话会被正主听见,接连扑通扑通跪了下来。 “仙君恕罪, 我们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他们低垂着脑袋,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浮仙宗内律法森严, 仙君更是铁面无私, 曾经有名弟子背书时夹带“私货”,被罚了六年的禁闭, 出来时据说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弟子中犯错尚且严惩, 如今他们犯的是“以下犯上”之罪, 怎么可能会轻易饶恕? 弟子之间面面相觑, 想到那位被罚成“哑巴”的师兄, 脑门上的汗水都坠落了下来。 这时,萧玉折突然凉凉笑了一声,更是让他们忍不住浑身战栗。 “只是凑巧被发现罢了。” “……”弟子们手心冒汗,哆嗦着叩了个头:“弟子知错。” “看看你们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正道门派的样子?真是荒唐。” 这声音和语气,他们已经能预见“悲惨”的下场了。 但是, 萧玉折扫了他们一圈,忽然眸光锐利道:“方才那番话是何人传出来的?” 周围异常静默,不安的气氛弥漫开, 很快为了不殃及自己,他们远远退出一步,把中间那人暴露出来。 那弟子脸色青白, 暗骂了声忘恩负义,然后急忙哭着求情。 他几日前偶然路过, 听到了窦祯和青莲的对话,本来只是无意中跟同门聊起,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便是想阻止都有心无力。 可是仙君却没有开口,正式“宣判”他的死刑。 他心存侥幸地稍稍往上看了一眼,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双雪白的靴子,高高在上不染半分灰尘。 \"你听说的事,也只是他们一面之词。\"萧玉折笑意不达眼底,“谁说我把他当成‘替代品’了……” 他惊恐的脸上,现出诧异之色。 “我待青莲确实真心实意,因为我们起过道侣心誓,从今往后我身旁的位置也仅有他一人。” 道侣心誓?!弟子们皆瞳孔地震,修真界谁人不知,一旦立下心誓,将来若是反悔,必会元丹爆破而亡。 倘若不是决心一生相守,情深意切者又怎会赌上自己的仙途? 当然,现在最害怕的还是那个弟子,这番话被仙君亲口印证,便是侧面说明他在“造谣”。 “可惜……”萧玉折轻叹了一声,眼神忽地凌厉。 “你屡次三番在背后搅乱惹事,在浮仙宗内我没有处置你,没想到竟然助长你的气焰。”他眸光森冷,毫不留情地说道: “现今除去仙籍,永不得再回宗门。” “……”那名弟子脸色煞白,无力地瘫软在地,眼底浮现悔恨之色,可惜此时此刻已经太迟。 微风拂过竹叶林,带起层层绿涛。 陶执从头到尾听完了,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他好像不知不觉,又给仙君添了麻烦。 看着被逐出师门的弟子,忽然情绪有些复杂。 他渐渐地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萧玉折向着自己,连在门下弟子面前也一样不包庇徇私。 莫名其妙的感动涌上心头。 “我从未见尊上这么生气。”窦祯心有戚戚地小声说道,但是语气也很是义愤填膺: “不过敢这么诋毁你,活该那家伙被除去仙籍!” 陶执没有回应他的话,因为萧玉折正往他的方向走来。 也许是眼神极具侵略性,他顿时也忘了躲避,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 当萧玉折发现他的时候,浑身冷气骤然收敛,连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众弟子:终于可以呼吸了。 他们想看看来者是谁,可是还没等回过头,便听闻头顶又下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方才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 萧玉折神色格外冷酷,就像是在宣布某项铁律。 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几名弟子低着脑袋面面相觑,都觉得不是被训话,而是即将被判处“死刑”。 “记住了!” 他们得到“大赦”之后,便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一路低着头不敢看路上的二人。 “弟子也告辞了。”窦祯当没看见陶执的眼神,见气氛正好,便识相地随后走了。 临行之前,还鼓励地看了陶执一眼。 “……” “他也没有犯什么错,就是嘴碎了一点……”陶执垂下眼帘,低声说了一句。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让他心里有些慌乱。 忽然,面前高大的阴影往前靠近,遮蔽了眼前的所有阳光,直到与他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陶执心口微窒,怔愣了片刻。 萧玉折朝他头上伸出手,将一片碎叶取了下来,“我直到你心软,不愿意见别人受罪,可是……他非议的不是旁人,而是你。” 是浮仙宗未来的另一位主人,于情于理都不可饶恕。 他没有将意思说透,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看到陶执脸色涨红了,便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陶执不是羞得,他是急的:“你……可不要后悔。” 结为道侣本就是大事,对于浮仙宗来说亦是如此,所以萧玉折再考虑一段时间他也能理解。 可是对方却笃定专注地看着他,光芒之耀眼热度之滚烫,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我绝不后悔。” “……” 陶执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萧玉折他认真了!他真的想跟自己结道侣……没办法再用“替身”说法,解释这个行为。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虽然是无情的剑修,但是六根未净对他动了真情。 可是陶执还存有理智,他可是个魔修,怎么可能跟他回去,更不可能结什么道侣。——到时候不知道要捅下多大的篓子。 所以对于萧玉折的真心,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准备先将他们搪塞过去,等拿到凤凰碎片就逃之夭夭。 今日训诫过后,所有弟子皆谨言慎行,不敢再多嘴议论仙君私事。 陶执也没有再听到那些人嘴碎,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点,那就是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和以前不太一样。 只要提到萧玉折和他,准会变成讳莫如深的模样,看到他出现更是恭敬无比,小心翼翼。 这让陶执感觉十分微妙,甚至有种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他们就差喊他一声“师娘”,担心他给仙君吹枕边风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些“好”弟子们确实这么想,而且还在私下里流传他们不日将大婚的“消息”。 …… 深夜,城主府。 屋内遍布红光,地上放着两团蒲团,东方泽跪坐在其中一个,朝着头顶的画虔诚地拜了拜。 在他对面的蒲团上,黑狐被绑住了手脚,眼神嫉恨。 “你想干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几日前,东方泽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对他严厉苛刻,动则打骂。 东方泽皮肉不笑地看着他,“一百六十人,还差一只妖修,我正愁不知道从哪里找,你既然送上门,我当然不会客气。” 黑狐脸色发青,突然叫了起来:“阿雪她不见了,是不是你……” “哼。”东方泽不明意义地笑了笑,但是脸色却有些阴郁,“本来定下的人选是那株青莲,可是他身边有那位……我无法下手。” 他的表情神经质,变回了之前和善慈祥的样子,安慰焦躁的黑狐道:“还有三日,你暂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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