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施谨恒怔在了原地。 张碌抬眸看向了他, 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波光潋滟的光。 “为了省去一些麻烦。”张碌微微一笑, 轻描淡写地垂下眼眸。 施谨恒松下一口气。 张碌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 极容易撩动人的心弦。 对方似乎天生就有吸引人的能力。 但施谨恒又不太想用勾人这个词。 总觉得放在张碌身上有些艳俗。 不管现在的张碌怎么样, 施谨恒的心里始终记得以前那个自信又意气风发的张碌。 施谨恒抬眼看向张碌,发现张碌也在看着他。 —— 接下来的几天, 张碌依旧在医院和施谨恒的家进行往返。 一连住了几天院,年轻力壮的施谨恒恢复的很快,已经不需要有人陪护在他的身边。 不过张碌还是常常去往医院,施谨恒也没有开口让他离开。 很多时候,两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施谨恒处理工作,张碌整理文件,实在空了,张碌会坐在旁边安静地削苹果。 当施谨恒从工作中回过神,就会有一块清甜的苹果递到他的嘴边。 从努力奋斗的学业到事务繁忙的事业,施谨恒的脚步从没有停下片刻,他早已忘了苹果是什么味道,从不知道苹果原来这么甜。 渐渐的,施谨恒也从一开始的不自在,习惯了会在工作的间隙吃上一块递到嘴边的苹果。 而慢慢放松的施谨恒就像一只放在温水里煮的青蛙,习惯了张碌的存在。 除此之外,两人并不多话。 刚见面时的阴阳怪气和尴尬在悄无声息中消失不见,现在的张碌和施谨恒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某种微妙的释然。 “不要自降格调,虽然SP现在面临停产的危险,但走的一直是中高端路线,可以了解一下YIMI工作室,尽快把他们的资料整理好交给我。” 工作中的施谨恒雷厉风行,他既不说废话,也不会进行没有意义的批评和打压,全然是一副干脆利落又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种工作风格意外的服众,像一盆散沙的各部门也在短时间中全部凝聚起来。 “关于MZ的施压不必理会,通通当做骚扰处理,必要时可以报警。”施谨恒一边查看各部门的工作汇报,一边神色冷冽的出声。 这幅做派让各主管都升起了星星眼。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能抗事这么不怕事的领导! 就在这时,一快削好皮的苹果递到了施谨恒的嘴边。 施谨恒头也没抬地吃了下去,动作无比自然。 会议里一片寂静,众人纷纷惊疑不定地看着鼓着腮帮子嚼苹果的施谨恒。 很快,施谨恒抬起头,看向了视频里的众人。 “怎么,你们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看到施谨恒那张严肃冷峻的脸,众人纷纷低下头。 可没过一会儿,施谨恒嚼苹果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别说,这苹果还挺脆。 然后他们又看到一只修长白净的手递了块苹果过去。 施谨恒无比自然地张开嘴,那样子就像个坐拥美人和江山的君王。 而那个美人……哦不……妖妃,喂了苹果还不算,还要拿张纸巾过去擦嘴。 吃个苹果有什么好擦的! “……” 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好不容易碰到个愿意做实事的上司,他们头一回觉得张碌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怎么,开个会都要秀一下存在感吗! 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个会议都在他们诡异的眼神中结束了。 “我帮你订了餐,待会儿护士小姐会帮你送过来,我先回去喂猫了。”张碌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苹果汁。 施谨恒的眼睛还在看着手上的文件,听到张碌的话,他头也不抬地说:“嗯。” “我走了。”张碌又说了一句。 施谨恒看向电脑屏幕,“嗯。” “晚上我不过来了。” “嗯?”施谨恒猛地看了过去。 张碌微微一笑,“骗你的。” 他将擦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施谨恒愣了一下,随即不知道为什么面上有些发烫。 他摸了摸耳朵,抿着唇,嘴里似乎还残留着苹果的甜香。 —— “吃饭了。” 张碌刚把猫粮倒进饭盆,一道残影就扑了过来,发出了哼哧哼哧的声音。 再看那满满一盆猫粮已经在施小宝拱食的动静中少了大半。 张碌蹲在施小宝面前,摸了摸施小宝毛茸茸的大脑袋。 施小宝很好带,安全贯彻了有奶就是娘的准则。 谁给饭它就给谁摸。 听说施小宝是施谨恒捡回来的流浪猫,养了有两年,身形也从最开始的瘦骨嶙峋变成了现在的大腹便便。 还挺富态。 张碌起身去给它冲了碗奶。 而等他将牛奶放在施小宝面前的时候,那冒出尖尖的饭盆已经见底了。 施小宝迈着雍容华贵的步子过来舔了舔奶,又抬头看了张碌一眼。 “怎么了。” 施小宝抖了抖胡子,突然转身跑进了卧室。 张碌看了眼还没见底的奶,眉微微皱了起来。 突然吃这么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张碌正想着,却见施小宝又从卧室里窜了出来。 “噗”的一声,施小宝把嘴里叼的东西吐到了他面前。 他看着那张泛黄的信纸,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给我的?” 施小宝“嗷”了一声,继续开始舔奶。 张碌将那张信纸捡了起来,上面盖着非常熟悉的红色印章。 当年张碌和施谨恒竞争同一个保研名额,几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后来张碌因变故放弃了保研机会,他以为施谨恒应该顺利的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所以当听到有关施谨恒的事时,他一度以为施谨恒欺骗了他,并将所有的怨气都对准了施谨恒,说出了一些口不择言的话。 可现在这封布满灰的推荐信在这里,那么施谨恒究竟有没有去读研,对方应该待在京市,为什么又去了国外,又为什么回到了这里。 张碌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多,心跳也越来越快。 最后他抓紧了这封推荐信,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舔干净奶的施小宝“嗷”了一声,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往前走。 在铲屎官身边待了两年,施小宝深谙挖宝之道。 铲屎官藏的东西越深,代表东西越珍贵。 果然,这个漂亮的两脚兽立马就按耐不住了。 施小宝面向落地窗,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深藏功与名地打了个嗝。 —— 踏着月色,张碌又回了医院。 却还没等他走进病房的门就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已经没事了。” “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 “真的没事。” “你回国不告诉我,住院也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女人的音量大了几分,能够听出里面的控诉和埋怨。 施谨恒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轻柔,“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碌垂下眼睫,将折好的推荐信放进了口袋,转身离开。 “那我要留在这照顾你。” “真的不用了,后天我就出院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还是……反正你身边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 “我有人照顾。” “谁?” “一个……你不熟悉的人。” 女人狐疑地看了施谨恒一眼,施谨恒握拳轻咳,稍微回避了女人的眼神。 见他气色还算不错,女人神色微缓地说:“那好吧,等你出院我请你吃饭,不准拒绝。” 施谨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好。” “那你好好休息吧。” 女人哼了一声,满意地走了。 身量高挑的女人踩着路灯的光走出医院的大门,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来了一缕清香。 手上夹着烟的张碌从树下走了出来。 他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无声地抽了口烟。 曾经的系花。 说是系花,其实比张碌他们小了一届。 而系花的名头也是同院系的男生们议论出来的。 本来他们和小一届的学妹没什么来往,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系花找上了施谨恒。 大家常常能看到两人在一起说话。 一向高冷的施谨恒也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特殊以待。 渐渐的,有关他们的流言开始往外流传。 而施谨恒是个面对流言蜚语不屑于对外解释的人,他相信只要自己清者自清,外面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正因如此,那时的张碌也没有将这个流言放在心上。 他了解施谨恒,正如他了解自己。 那时的他们一心都在自己的个人发展上面,根本就不可能考虑任何的感情问题。 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他以为的还要亲密…… 张碌掐灭了手上的烟头,两手插兜地走进了医院的门。 —— 施谨恒正在处理工作,看到张碌,他明显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张碌瞥了眼放在病床旁边的椅子,拿起一叠文件放在椅子上,才弯腰坐了下去。 “怎么,我不该来吗。” 施谨恒有些奇怪地看着张碌的行为,又疑惑于张碌明显带刺的话。 “当然不是,只是你平常来的没有这么早。” 张碌双腿交叠,直视着施谨恒说:“我打扰你了?” “没有。”施谨恒又蹙了下眉,“你怎么了。” 他觉得张碌有些奇怪。 张碌看向柜子上放的花,微微一笑,“你在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朋友来看你,我还以为你没有朋友,原来是我误会了,这花很有品位,比我这个男士有品位多了。” 施谨恒越听眉皱的越紧。 他不太喜欢张碌这幅棉里带针的语调,透着浓浓的阴阳怪气。 可他又实在听不明白张碌想说什么。 好半晌之后,他才迟疑道,“你不喜欢这束花?” 原谅施谨恒除了听出来张碌讽刺他没有朋友之外,唯一听出来的就是张碌不喜欢这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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