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我们阮家是能随便耍着玩的吗!” “爸!别动气别动气,身体要紧,雷家是世家,我们要谨慎对待啊,这个婚约本来就是运气得来,如果毁了,损失的是我们。况且雷霆毕竟还年轻,季玉的那个性子,您不是不知道,说不定是他发什么疯,把雷霆给惹毛了,再加上我们之前没跟雷家说季玉身体不好,他们可能是嫌弃……” 阮父的怒火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愁眉,“那可怎么办,雷家要是退货,我可不能把小枫给他啊,雷霆这小子,从小在豪门长大,和我们这种白手起家的家庭不是一路人,他可是头吃肉喝血的狼啊。” “爸,我刚跟他说了,三个月只是推迟一个期限,他不会要求咱们拿小枫换的。” “那季玉呢?” “雷总说……他在亲生父母家。” “……”阮父沉默了几秒,算是默认了这个事情,只说:“派人去一趟李家,给他们送点钱,让家里的医生再去给季玉看一次,以后也别管太多了,就当他已经是别家人了。” “好。”阮仲明答应下来,拿着手机打电话安排。 阮父看着枇杷树,暗暗难过。 溺爱了阮季玉二十二年,这个孩子脑子聪明,却心理阴暗,又从小身体不好,个子不见长,脾气倒不小,成年念了大学以后更是疯子一样,对全家没有好脸看。原来以为他是发妻的小儿子,对他百般容忍,现在想来,南柯一梦一样。 罢了,就当是没有过他,从此再不见面就好。 阮父摸了摸枇杷树粗糙的树皮,保镖进来抬过大香炉放在树下,阮父和阮仲明,父子二人接过香,高举过头,给逝者上香。 上完香,阮仲明带着父亲回公司继续处理生意,冬夜里,枇杷树静静伫立。 一阵寒风吹来,那香炉中的六根长线香倒了下来,断成了几截。 不一会儿,整座城天降大雪。 —— “哇,下雪了。”李枫赤着身子坐在温泉里,在雾气中看着白雪落下。 旁边给他正按肩的漂亮姑娘娇笑:“小少爷,您见多识广,这温泉的雪,您应该见过无数了吧。” 李枫笑容不变,伸手拉过姑娘的手,放在自己脸边,姑娘脸都红了,“少爷,您这……” “下来。”李枫低声说。 那还有什么说的,这酒店按摩的姑娘,能叫来伺候家里小少爷,都是挑的最漂亮的,能攀上他,姑娘心里也乐开花,顿时点点头,解开身上的浴袍,身材如同超模,里面穿着一套粉色比基尼,李枫拉着她,在水里一把拥住,姑娘窝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你喜欢雪吗?”李枫摸着她的脸,笑起来梨涡很甜,像个可爱天真的弟弟。 “喜欢的,小少爷,我最喜欢雪了。” “你见过多少雪啊?”李枫把手指顺进她的长发,像是抚摸小动物。 “我以前在阮氏集团城北的温泉山庄做过两年,山庄的雪比这儿漂亮。”姑娘暗示他下次可以带自己去山庄。 “是啊。”李枫点点头,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他比这一米七五的姑娘还要矮一点,吻她的时候需要抓住她的头发拉她弯腰。 姑娘闭上眼,正准备心花怒放地接受他,只感觉头皮猛地剧痛,睁眼再看就是盖了一层薄雪的坚硬青石板。 她惨叫一声,额头鲜血流出,趴在温泉边瘫软下来。 李枫脸上永远挂着的温暖笑容褪去,只剩下了冷血的漠然。 “……讽刺我?你一个做鸡的,能见过多少世面。” 他从温泉里站起来,把女人像拖一滩死肉一样拖到岸上,给她穿好浴袍,重新摆放好。 李枫冷冷地垂眸看着她,低低道:“我最恨粉色,看着恶心。” 他扣好浴袍,拉开门走出去,脚底下越走越快,语气慌张,“救人啊,救人啊,这个姐姐摔倒了!” 等外面的人进来把人抬进救护车,李枫正躲在阮父的怀里瑟瑟发抖。 “她不会有事吧?”李枫眼圈红红的,依旧别着那枚红豆发卡,像只粉色的小兔子。 “没事,没事,就是摔晕了。”阮父安慰小儿子,“去休息吧,我叫你继母陪你。” 李枫这才带着委屈的眼泪道:“……好。” 他趴在阮父怀里,看向老头身后站着的女人。 女人裹着白狐狸的皮草,提着奢侈的包,长发如瀑,像极了阮父发妻的那张遗像,安明玉。 她和李枫交换了一个眼神,李枫如愿以偿,和她一起进了酒店。 深夜,云雨过后,李枫靠在床头点着一根烟,火光拢着他少年的脸,昏暗得看不清神情。 阮家的继母正躺在他怀里,腰上盖着那雪白的狐狸皮草。 “……小枫,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已经忍了那个老家伙太久了,要不是你当初让我来布局,我真的会吐出来,每天装成他老婆的样子给他看,真恶心。” “不急,等我有了名气,再宰了这几个蠢货,到时候名利双收。”李枫摸着女人的长发。 “你准备怎么办?” “不是还有雷霆吗,我明天就去找他,他手里有一个综艺,我已经从老头那儿骗来了跑车,上节目一亮相,再炒作一下我‘隐藏豪门少爷’的身份,出名不是分分钟的事。” “你可别真喜欢上男人,你每次都去找他,我心烦。” “哎呦,吃醋了?” “哪有……” “放心好了,我才不会看上男人,尤其是雷霆那种臭男人,我闻闻,你身上香不香?嗯,我的‘继母’?” “讨厌啊你……” 李枫正埋头在美人身上,忽然手机响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一看来电,抹了一把脸还是接了起来。 “刘泷,你疯了?这个点给我电话?不看看几点了?叫你把人挤兑走,你事办成了么?” “……别提了!枫哥,来了一个小子,跟你长挺像,三两下就把案破了,还把你给我那手表也抢走了,你说这,你可得给我好好安排安排,咱都多少年的兄弟了……” “你说什么?阮季玉?你没看花眼吧?”李枫冷笑,“你该不会是自己昧了东西吧。” “怎么可能!枫哥,你不信,自己来看嘛。” “……行了,少来这套,少爷我现在有钱了,不在乎这些,再给你打两万,一个礼拜之内,要么李家滚蛋,要么你全家滚蛋,听懂了么?” “哎枫哥!我保证!我这会带足人,暗的来不了,咱给他来明的!” “随便你,我还有事忙,挂了。” 李枫挂断电话,和继母继续温存。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整座城都披上了厚厚的白绒,所有东西的轮廓都变得可爱起来,可雪夜清冷,秘密都被埋在了阴暗的地下。
第6章 自从雷霆那天晚上来李家闹了一趟,阮季玉连发了三天高烧,李家父母急的要命,李敬先跟育才中学请了假,背着他在卫生所看诊。 阮季玉这身子从小都是金窝里养起来的,多少金贵的参汤虫草藏红花按斤补进去,都不曾见半点好。阮季玉迷迷糊糊间觉得再这么病下去恐怕命都没了,李家这情况,估计连带他上医院拍个片子验个血住几天院的钱都没有。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把那两万块的手表卖了换点钱,二老就已经把他背到了卫生所。 正值冬天下雪,整个卫生所里里外外全是坐着凳子椅子打吊瓶的人,老老少少,孩子哭大人闹,里面暖气片烧着,倒也温暖如春。 坐诊的是个花白胡子老头,眼花手也抖,颤颤巍巍感觉他自己可能都够呛,开了上一个方子,把一个哭成红萝卜头的小男孩送进了打针室,李家父母赶紧排上位置,把阮季玉搀上来坐在桌子前面。 “胡大夫,给我儿子看看吧,孩子发高烧,褪不下去啊。” 老头勉力睁开松散耷拉的眼皮看看阮季玉,“是小枫啊,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来给你变一魔术。” 胡大夫是看着李家的孩子长大的,从小就爱逗小孩儿,李枫又长得漂亮像小姑娘,小时候不听话,胡大夫都是给他变魔术哄他。 李家父母也不敢多解释,有心想提醒他赶紧给孩子看病,可这老头已经开始变魔术了。 他从桌上取过手帕,给阮季玉递过去,“检查检查。” 阮季玉发着烧,懒懒得眯着眼,眼睁睁看着他偷偷戴着一个大拇指套,乐呵呵地要变魔术。对阮季玉来说,这些都是基础训练了。 阮季玉摸了两把手帕,递回去配合:“没问题。” “我给你变没,你信不信!”胡大夫逗小孩一样,把手绢往手心攥着的手指套里塞。 屋里坐着的所有人都盯着看,老头年纪大了,本来就手指头颜色深,皮也松了,戴着手指套晃来晃去,竟然一时也没人看出来门道。 他把东西重新戴上,哈哈乐:“没了!小枫,喜不喜欢?” “哎呦呵,神奇,胡大夫还有这一手呢!”墙角挂吊瓶的男人起哄。 阮季玉病弱地咳嗽了一声,一伸手把老头的拇指套捏住,老大夫手往回一撤,里面的手绢就散了出来。 全场又静默了。 阮季玉:“我给你把这个变没。”说着话他手指一翻,再一摊双手,真没了。 老大夫傻了。 大家都傻了。 “你这个,怎么变得?”胡大夫老小孩似的站起来,颤颤巍巍在阮季玉身上摸,快哭了,“给我变出来!” 阮季玉无奈,“大夫,您看不是在桌上吗?” 说着话,他手往桌上的听诊器那儿一伸,东西又出现在手心了。 除了挂吊瓶的,诊所里的人都鼓掌。 “这厉害啊!李老师,你儿子还会这个?怎么变的教我们呗。” 胡大夫也鼓掌,“哎呀小子没想到你比我厉害,青出于蓝了!坐下坐下,给你看诊,今天给你看,不收你的钱!” 阮季玉这才有机会搭上脉,老头颤巍巍伸出手,搭上他的脉,凝着神不说话了。 屋里人都紧张起来,尤其是李家父母,紧张得冒汗。 “……啊?”摸了半天,老大夫张了张嘴,又把老花镜拿过来,仔细地凑上前看了看阮季玉的脸,“我就说呢,你不是小枫啊。” 阮季玉佩服,搭脉认人,确实厉害。 “叫我季玉就好。”阮季玉勉力笑了笑。 “小玉啊,你这身体虚啊,交女朋友了?不对,你这虚的,是交男朋友了吧。”胡大夫嗓门很大,这一下沉吟,屋里众人都偷笑。 八卦早就传遍了,李家的亲儿子有一个开跑车的黄毛男朋友,大家都知道。 “季玉。而且我不交朋友。”阮季玉咳嗽了两声,提醒。 “来来,把我的针灸包拿来,我给小玉扎几针调理调理!”老头颤颤巍巍站起来,得让两个护士搀着,才能走到里面诊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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