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今天晚上这么丧,不像你啊,平时不应该早就下来游两圈,然后冷漠拒绝所有美女帅哥,装逼装到位了吗?” 雷霆吸了一口烟,在烟气中看向远处几个嘻嘻哈哈的美女,都是娱乐圈叫得上名字的明星网红,是雷霆专门让秘书安排的。 “玩的高兴?” 楚喻天一笑,也不答话,只转过头也看着美女们说:“你组的局,我赏的是你的脸,但你也知道,我更喜欢有内涵的女人。” 雷霆也看着那几个身材姣好的女孩,又吸了一口烟,不知道在透过她们看什么。 楚喻天使眼色示意雷霆身边坐着的“乐乐”赶紧“上”,男孩脸色红透,低着头紧张,但还是逐渐靠近雷霆的胸膛。 雷霆也不动,默认他可以靠,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楚喻天看着他快要成佛的表情,眯了眯眼,“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雷霆,雷总,你该不会已经把那个李枫搞到手了吧?对人家乐乐这么冷淡,人家孩子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别这么不给面子,晚上给个机会?就当我对你的谢礼。” “李枫?”雷霆有一瞬间略有些迷茫,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楚喻天在说什么,轻咳了一声,才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一直只是普通朋友。” 这次轮到楚喻天傻眼了,他呼吸了几口二手烟,猛地呛了一口站起身:“雷霆,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你你你,你跟那个小明星的花边新闻都传遍整个朋友圈子了,你现在说普通朋友?疯了?傻了?装逼翻车,被人给揍傻了?” 一句“被人揍傻了”把雷霆的回忆顿时拉回到阮季玉的那两个毫不留情的巴掌上去了,雷霆冷不防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楚喻天狐疑地审视着他,又看看旁边楚楚可怜的乐乐。 “……真被人揍了?” “胡说。”雷霆阴沉着脸。 “……”三秒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Caesar你也有今天!笑死我了,快告诉我是谁!?” 雷霆无语地看着他捧腹大笑的模样,楚喻天从小跟着母亲在市井长大的,倒没有雷霆这种豪门大公子的习气和架子,他一骨碌爬起来就抓住雷霆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笑容扭曲。 “哥们儿,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嗯……就像是被人抛弃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啊……” 雷霆终于没忍住一拳把他揍进了泳池。 水声过后楚喻天的脑袋顽强地出现在池边:“不是那个李枫,那是谁?你看上谁了你?” “等等!”他抹了一把头发,把自己抹成一个大背头,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组局请我,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开始自己组这种局,还单请我一个人,原来是遇上难事儿了,害……” 他一边说一边爬上岸,挥挥手让侍者和那个乐乐都先下去,然后嘱咐暂时清场,然后一屁股坐在雷霆前面的椅子上,“啵啵”两声起开两瓶香槟,把其中一瓶磕在雷霆面前。 雷霆看了看,伸手将酒瓶握在手里。 “呦,大少爷这可是头一次愿意和我一样对瓶吹,真遇到事儿了?”楚喻天挑眉,那幅半醉耍疯的吊儿郎当神情稍微认真了些。 雷霆看着手里的香槟瓶口。 半晌,泳池里都静的只剩下水流声了,雷霆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毕竟他也没有别的可以交心的朋友了,楚喻天这看着不着四六的少爷是唯一一个。 “……我想让一个人,主动跟我好好说话,怎么做。”
第24章 “……”楚喻天表情呆滞, 像是尊塑像,凝住的眼珠子盯着雷霆上下审视,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雷霆高冷地瞥了他一眼, 攥着香槟瓶子扬起来喝了一口。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反常——除了开始对瓶口吹酒。他这种大少爷出生以来就从没做过这种“粗犷”的事。 “噗。”楚喻天用湿漉漉的手捂住嘴笑了一声,别过头不忍再看雷霆的表情。 “雷霆, Ceaser, 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都奉行的是‘行动主义’吗?Activism!现在怎么变得、呃变得……”他托着下巴, 醉眼朦胧地看着雷霆,但说出的话却并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怎么说呢,我很惊讶你说出这种话。因为你以前, 我总认为你是那种永远不会正视除‘自我’以外的其他任何生物的人。” 雷霆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别生气, Ceaser。不是贬低你,相反,其实我很羡慕你。”楚喻天杵着香槟瓶口,笑着说, “你的父母一直都在你身边, 尤其你爸爸, 他在你最需要他的年纪一直陪着你, 教导你,让你长成了一个不用去看任何人眼色, 全世界都唾手可得的‘成功’男人, 你妈妈给了你优越的外表, 你就没发现,你从小到大, 所到之处,没有一刻是不被人崇拜的?” 雷霆那双灰色的眼珠动了动,看起来像是某种清澈的珍稀水晶,他的眼睛比他的金发还要深邃迷人,静止看人的时候,像是一种令人仰望叹为观止的珠宝,天生带着贵气和一种俯视。 雷霆动了动唇,“羡慕我?”他似乎觉得楚喻天的话有些可笑,“你在开玩笑。你有个那么爱你的妈,你妈为了你的安全,逃回国东躲西藏那么多年,过得再苦也没有丢下过你,最后拼了命也把你送回去顺利继承了财产,你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你羡慕我?” 他低头一笑,金发在唇角晃了晃,笑容似乎有些苦涩,但在他华丽的外表下这点苦涩也并不明显,“你不明白,我就是个……艺术品而已。” 楚喻天耸耸肩,“但艺术品至少有资格无条件受人仰望。你以前可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对你的态度,你自己回想吧,以前你问我的问题,从来都是‘怎么摆脱某人的追求’,或者‘该死怎么又被人缠上了’,甚至自从叔叔走了以后,你连这些疑问都没有了。” 楚喻天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雷霆:“因为你已经站在大厦的顶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入你的眼,你看不上的人就再也没资格出现在你面前,更谈不上缠着你。” 雷霆笑了一声:“我没这样想过。你怎么和那些人都一样看我。” 楚喻天沉默了三秒,把雷霆看得有些发毛,终于道:“所以,你遇到了不这样看你的那个人?” 这次换成雷霆沉默了。 “……哈哈,Ceaser,其实你和那个小明星李枫的感情,我早就知道不会长久。因为他配不上你,你懂吗?我们这样的家庭,要么就是门当户对婚姻也是一种经济手段,要么,就要能给你足够多的情绪价值,多到能让你放弃人生,甚至可以——爱到去死的地步。”楚喻天身子前倾,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醉醺醺地笑。 雷霆皱了皱眉,看着他不接话。 这话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为了把母亲拴在身边一生,好像疯了一样,明明是个铁腕的商人,可偏偏在这件事上,不要命似的投入。这和他教给自己的经商之道完全不符,但冥冥中却又很合理,合理到雷霆从未怀疑过父亲对母亲的爱。 他只是想不通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因为学校教育教给他的爱,并不是这样。 楚喻天叹了口气,“如果你遇到了一个人,不把你当做艺术品,他把你当做一个人,那我觉得,也值得赌一把。因为我们这样的人,做‘人’的机会太少了,我们只是庞大资产的附属品而已,全天下的人看着我们,不是看着我们,而是看着我们背后的资产。他们崇拜的,也只是那些东西。” 他躺向背后的沙滩躺椅靠背,望着天空,冬日的天空很黑,黑得密不透风,寥落的星像是扎了针的漏洞。 “你知道吗,我以前和我妈在S省,我妈白天给人做美甲,下午给一家羊肉馆洗碗,晚上去纺纱厂做小时工,我放了学就推着小车在隔壁高中门口卖炸串,经常被油烟熏得一脸黑黄,但是那时候所有人看我的眼睛都是和谐的,我也从没觉得自己是‘异类’过。可是自从我认了亲生父亲,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那老头长得像个猩猩,拉着我的手死了,临死对三个在场律师立了遗嘱,把遗产都给我了。” “多可笑,我压根没见过他,他把那么多钱都给我了?起初我以为人生好起来了,我差点没高兴地跳楼,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法式庄园里花园里的女神像一脚踹倒了,像个疯子。” 雷霆笑了一声。 “但是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一双和谐的眼睛。他们看着我,嫉妒,羡慕,甚至仇恨,谄媚,我初中时特别喜欢一个姑娘,隔壁班的,扎高马尾,走路一甩一甩,嘴唇有点厚,一笑特别好看,但我后来找到她,她在一家公司做培训老师,我给她送花,送豪车,送各种她可能这辈子也没见过的珠宝,可她把我拒绝了。她说我已经不是我了,她不可能嫁给一个世界级的富豪,她只想要平静的日子。” 雷霆有些讶异:“你还会被拒绝?她为什么不同意?怎么可能。” 楚喻天转过脖子,似笑非笑地盯着雷霆看,“……看吧,我就说你和我本质上就不是一种人。你永远不会设想被拒绝,因为你从没被拒绝过。” “……”雷霆看向地面,“呵。如果没有就好了。” “看吧,你说的话是,‘如果没有就好了’,而不是‘是我的错’。” 雷霆思考了两秒,“这两者有区别?” 楚喻天乐了,坐起来,“你被你爹养成了个感情傻子啊,我的好哥们儿,我看你也别谈什么感情了,你还想让人家跟你好好说话?我告诉你一个终极方案,如果你有一天,能放下一切面子,尊严,还有你那千亿的资产,走到他面前告诉他,你很爱他,如果他不答应,那也是应该的,你绝不会纠缠,这样他就会好好和你说话了。” 雷霆皱起眉,“我怎么可能那样做,他嫁给我是交易,是筹码,是理所应当!我为什么要去求他,明明他的一切都是我给——” “等等!”楚喻天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震惊地眼瞳震颤,“你说的该不会是,是你那个……” 雷霆抿了抿唇,一副“随便你知道”的样子,靠着沙发,“是又怎么样?难道不是吗?阮家把他嫁给我,我没有介意他是个假少爷,我给阮家的商业资源也远远超过这场婚约的千百倍,我只是还父辈的人情,他阮季玉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况且,”雷霆垂下眸,神色有些乱,“我已经对他说,只要他听话,我就会给他想要的一切,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他摘,这还不够吗?” 楚喻天睁着眼看着雷霆,表情有些好笑。 雷霆凑近他,“你说我还要给他什么?他还想要我的命不成?” 楚喻天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突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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