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进化 操作台内里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神情痛苦至极。 他的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浑浊，人与异种的意识相互撕扯着争夺这具身体，突然间他停止了挣扎，身体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白袍人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动作粗鲁的处理残局，很快就有人带来了新的样本，继续重复之前的实验。 看到这一切，宋秋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摧毁这里。 但他现在还不能。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冷漠道：“你不怕事情暴露吗？” 博士一副轻描淡的样子：“暴露又如何？我若是怕暴露，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 宋秋了然。 看来他现在有很强的分享欲。 宋秋直面着博士，缓缓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大灾难之前的世界只有两种性别？” “没错，是不是很惊讶？”博士眼里闪过狂热的光：“大灾难之前的人类只分男女，没有ABO之分，那种没有经历过改变的身体，都是最原始璞玉！” 宋秋：“……” 不惊讶，一点都不惊讶。 你口中的璞玉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墨白和我讲过‘传说’的故事。” 博士挑眉，道：“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那个传说是真的。” 宋秋：“猜到了。” 博士：“那你再猜猜，是谁改变了当时的局面，改写了旧历史？” 宋秋沉默了片刻，缓慢道：“难不成是你？” “现在的我还不是他。”博士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声音尖锐刺耳。 宋秋捕捉到了他用的词—— 现在。 现在的他不是他，那以后呢？ “实现这一切的，是实验室的初代管理者，他是历史上最伟大的人。” 博士停顿了两秒，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最初的实验室只是‘实验室’，你知道那时候世界上有多少同样的实验室吗？数不胜数！但他注定与众不同，他是最先发现世界变化的人，在变化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了伟大的计划。后来的一切都印证了他的猜想，世界崩坏，生存面积急剧缩减，人类即将灭亡。” 听完他的话，宋秋已经猜到了后续的走向。 众危之时，初代管理者站了出来，他的计划很快就被上层接纳，开始了无止境的试验。 随着大灾难落下帷幕，人类社会逐渐回归稳定之后，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过去发生的一切。 无数生命在实验中痛苦的死去，他们残忍的手段被世人厌弃，曾经备受推崇的实验室成为了众矢之的，他们遭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和谴责，实验室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但很显然，实验室并不打算接受现实，或许是最近几年，也或许是更早之前，他们开始了另一项研究。 博士还在喋喋不休的赞美着。 “正是因为实验室的存在，我们才有了如今的进化，才能在这种艰难的夹缝中生存，人类才能重新走向辉煌的新时代！” 宋秋出现一阵反胃感。 “照你的话来说，这一切不应该是娅玛的功劳吗？实验室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好，也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偷偷摸摸只能躲在地底！” “肤浅！”博士嗤鼻，冷笑道：“大灾难降临，人类的选择只有两个——死亡或生存，他们选择了生存，那么进化就是必然结果，实验室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而已。” “而此时此刻，历史重演，你的出现真是天助我也，很快我就会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博士狂笑着，佝偻的背因为激动而挺直了不少。 贴在手腕上的终端突然振动了一下，宋秋目光一凝。 早在初入实验室时，他就发现终端的信号已经恢复了，但在这种环境下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 好在他手上这个是在贫民窟入学时发的老旧傻瓜版终端，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功能，哪怕背在身后盲打也能基本猜出各个模块的位置。 几分钟之前，他摸索着按下了紧急呼叫键，这是在刚和牧千凌达成交易时他强烈要求设置的。 当时宋秋还因为牧千凌把他自己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而感到尴尬，不过现在看来，这可真是明智之举。 博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宋秋趁机释放出几缕微不可见的精神力，沿着角落游走到门缝、通风口、墙角，一切有可能钻出去的地方。 他得尽可能的释放精神力，让牧千凌找到自己。 就在精神力即将离开实验室时，宋秋突然脑海一痛。 巨大的阻力袭来，那些释放在外的精神力全部被莫名的能量拦截，甚至带着一股反噬的效果，他额头冒出冷汗。 这股钻心的痛意直击灵魂深处，短短几秒就让人无法忍受，宋秋腿一软，扶着墙才稳住身体。 博士毫不意外他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从宋秋释放精神力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这里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冷笑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里做了特殊的磁场，你的精神力是无法穿透的。” 估摸着宋秋脑内的刺痛消失的差不多了，博士按下手中的开关。 一条细长的喷头从宋秋头顶伸出，下一秒，浓郁的淡红色烟雾状气体从中喷出，瞬间弥漫在整个实验室之中。 这是实验室特制的喷雾，最强壮的Alpha接触到都会在呼吸之间失去全部力量，更何况一个小小的Beta？ 博士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殷切，好像已经预见到宋秋的结局。 “咳咳咳！” 气体的味道太刺鼻，宋秋捂着嘴疯狂咳嗽，肺都快要咳出来了，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这股喷雾。
第81章 永生 等到烟雾弥漫，博士慢悠悠的走到冷冻箱前。 “请输入密码。” 博士按下几个数字。 “密码正确，即将进行虹膜识别。” “嘀——虹膜识别成功。”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被冻结一般温度骤降，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不断升腾，冷冻箱内部缓缓出现一个正方体。 博士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支药剂。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等待宋秋的变化。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宋秋只是有些咳嗽。 两分钟后，宋秋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甚至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博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明明只有我们才能免疫……” 宋秋身形似箭，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扬声道：“既然精神力无法穿透，那就先解决掉你们！” 博士自知不是宋秋的对手，匆匆按下另一个开关。 “来人！快给我抓住他！” 随着他的呼喊声，原本沉寂的操作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向上打开，白袍人们训练有素的冲出，很快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博士护在身后。 博士咬着牙道：“把他绑去中心台，我要亲自操作。” 白袍人从四面八方突袭，步步逼近。 宋秋方才隔着玻璃还没有注意到，直到此时距离缩短，他才突然发现这些人眼神浑浊，身形扭曲异样，完全是听从博士的命令而行动。 目光下移，宋秋看到了他们白色长衣之下掩盖着的，不属于人类的足肢。 “他们都是人形异种？” 博士摇了摇头：“不，这只是部分半成品，我更愿意称他们为——新人类。” 宋秋眼神变得严肃锐利，动作快到像是要撕裂空气。 区区几十只人形异种宋秋还不放在眼里，但几个回合之后，宋秋发现自己的攻击根本不起作用！ 倒下的白袍人很快又如雨后春笋般奇迹恢复，哪怕是被斩断四肢也会迅速再生，源源不断。 渐渐的，宋秋体力有些不支，白袍人趁机砍向他的右臂，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体内那股能量开始蠢蠢欲动，他不得不分出一半的精神力去压制。 “你知道吗，”博士轻声呢喃，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情感： “人类之所以高于异种，是因为人类有独特的深层意识，大部分异种只会机械的维持本能，缺乏思考和情感的能力，但谁能想到偏偏是这种被本能支配的躯壳，竟然又拥有永恒的生命，真是造物主的不公！”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变得通红，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滚下，破旧风箱一般的粗嗓大喘着气，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宋秋严重怀疑他这是命数已尽了。 博士身旁的白袍人熟练的从桌上取下一支针管直直插进他的胳膊，淡红色的液体没入皮肤，很快博士的呼吸逐渐归平稳，就像是奇迹的复生一般。 “呵，那些异种，和我交易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他们呢？只可惜我远远不如初代管理者，研制的提取液只完成了一半，注入这种药剂的人无法维持人类的意识，就算有意识，那也只是被异种支配的‘半人’，他们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人类。” 博士眼里出现淡淡的不甘，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改变这一切。 喘息了半晌，他继续道：“不过没关系，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长时间的战斗之下，宋秋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 体内的能量逐渐紊乱，伤口越来越多，鲜血从狰狞中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衫，将其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宋秋红着眼紧咬牙关保持清醒，口腔内满是铁锈味。 “蠢货，这么半天还没有解决，加快速度！”博士有些等不及了，亲自加入战斗中。 “放弃吧，与其苦苦挣扎，不如和我一起成为改写历史的伟人，你的到来注定是要改变这一切的，只要我将药剂注入你的体内，一定能得到使人类与异种完美融合的提取液，在保持人类意识的同时获得异种的永生！” 他的话宋秋一个字都不相信。 永生？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生如蜉蝣，生命短暂易逝而显得珍贵，人从出生开始便注定要迈向死亡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为了追求长生而将试验建立在无辜之人的痛苦之上，本就是违背天理！ “如果都永生不死，那一百年，一千年后，人类还会是人类吗？” 博士目眦尽裂：“这就是人类未来进化的方向！我即将创造出全新的人类，永远摆脱死亡的阴影，获得永恒的生命！新人类将成为不朽的存在，永远延续下去！” 说到激动之处，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举起一支药剂狠狠刺向宋秋！ 同一时间，宋秋高高跃起，精神力射向头顶。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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