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眨了眨眼睛俏皮道:“今年的花灯节很盛大,百年才能遇上一回,你们好好玩。” 他说完直接就进入了密室,不给二人出声询问的机会。 街道上要比白天热闹许多,原本空荡荡的街道摆满了摊子,都在卖花灯。 花灯形状和人间的花灯差不离,多是各种鲜花形状,有粉有红,花心位置放有发光的珍珠,一盏盏将海底照亮。 他们在人流中,灯火映照在脸上旋出淡淡光晕,叶时归比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问孟鹤轩:“可有喜欢的?” 孟鹤轩的视线将一圈的小贩包揽,指了一个相反方向的摊贩同叶时归说:“我想要那边的。” 是个很大的摊贩,围了不鲛人,都坐在一块交头接耳,隔着人群隐约能看到每个鲛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在组装。 是一个卖灯笼材料的摊子。 叶时归点了点头往那个方向走去,才迈开步子,落在身侧的手被人拉起,歪头就看身边人龇着牙笑。 叶时归无奈地摇了摇头,被勾住的手直接回握对方,一步步走向小贩。 花灯的材料像是一种巨大的植物,颜色有七八种,孟鹤轩挑了一块透明的材料拉着人坐到了比较空闲的那侧。 他拖着腮帮子盯着叶时归提要求:“要所有人都没有的,独属于我的花灯。” 叶时归抿了抿唇问:“拿去放飞?” 透明的植物叶片捏在手心,叶时归控制着灵力将它们裁剪成合适的大小,金线将裁剪好的花瓣形状固定在一起,孟鹤轩凑了过去,将刚具雏形的花灯托了起来。 “不放飞,要带回去挂在床头夜夜盯着看。” 叶时归伸手将花灯拿了回来,失笑道:“挂在床头你也不怕晃眼。”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梨涡露出一点点浅浅的痕迹,像他这样又有梨涡又有酒窝的人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孟鹤轩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 “没有光,要如何看清师尊的脸呢?” 他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叶时归抬手推了推埃在身边的人,捏了捏他颊边软肉笑骂道:“最近是愈加不像话了。” “那还不是师尊你宠的吗?”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我说的不对吗?师尊。” 得不到叶时归回答,他又唤:“时归哥哥。” 手上捏着的肉像是会咬人,叶时归“嗖”的一下松开了手,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搓了搓,指尖仿佛还有火苗在舔舐。 红晕从耳尖开始蔓延,若是拨开后颈上的头发就能看到他的肌肤已经被染上薄晕。 开口的那人嘴上得了便宜,袖子下藏着的手其实十分紧张地捏着袖子布料揉搓,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沉默片刻,叶时归接着组装花灯,一共做了六重花瓣,整个花灯十分巨大。 处理好细节以后,叶时归拿出几块上品灵石,将其搓成粉末以后撒向花灯。在最中心的位置,叶时归放了一缕灵力进去,花灯亮了起来,是蓝金色的。 孟鹤轩透过花灯看对面人的眉眼。花灯很薄,隔着十二层花瓣还能看到对面人隐约样貌,他抬手从底座托住花灯,掌心覆盖在叶时归手背上。 他的手心出了汗,出手时放身上搓了搓,摩擦生成的丁点热意让他的手心不是那么的冰,但叶时归的手很暖和,覆在一起时温度还是差很多。 两人隔着花灯对视,灵石粉末因为两人接触瞬间小小的颤抖升腾,像是萤火虫从花心飞离出,在海底尽情遨游。 他们的花灯做得很简单,是一种简洁干练的美,在灵力和灵石的加持下柔光发出增加了几分美感,周围的鲛人注意力被花灯吸引,纷纷发出赞叹。 他们对视的目光被赞叹声打断,叶时归将灯放低,拖着灯座的手抽出一只比着不远处说:“那里不错,就去那放花灯吧。” 是一座很高很高的楼阁,楼外挂满了漂亮的小花灯,因着光线照拂和海水波动,并不能看清那些花灯的大小。 发光的水母拖着厚重如长礼服的躯体在费力地往上游,它发出的光将周围三三两两结伴游行的小鱼小虾点亮,鱼儿被惊动纷纷往花灯里边躲,只露出来不及收起的尾巴在外边一晃一晃地扭动。 孟鹤轩舍不得把花灯放飞,但他同样不想被鲛人围上来询问制作方法,议论声中已经能听到几道说要过来请教的声音,他一把抓住叶时归的手,稳稳托住花灯不说还带着人往那高楼奔去。 他们直接坐在高楼最顶端的琉璃瓦上,抬起头隐约还能看到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但其实不过是光点洒落映出的点点光斑,就目前的深度,再往上一个高楼也未必能看到月亮的轮影。 这栋高楼是个花楼,琉璃瓦下能看到藏在楼中的百花,花开艳艳,每一朵花外边都用一玻璃罩子将其收着,手指长的孔雀鱼在玻璃花海中遨游,水将它们五颜六色的尾巴舒展到最大程度,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把被张到最大的漂亮团扇。 鲛人的爱太广袤,喜欢就要将其牢牢抓在手中,建一栋楼,用最强硬的手段将它们收集保存,藏起来,成为它们的专属。 但这样的爱不是孟鹤轩想要的,他若是想藏一个人,定然让所有人窥探不见对方的美好,定然藏在一个没人能寻找到的地方,让人只属于他,而不是像这样大咧咧放在市集正中,谁都可以窥见其美好。 他的想法自私又可怕,好在他的理智能将这些想法藏在心底深处,不让它们出来叫嚣。 孟鹤轩将花灯放在一旁,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琉璃瓦上,他抬手将坐在一旁的人拉进怀里,下巴放在叶时归发顶上蹭了蹭。 “不想把灯放走了怎么办?” 叶时归脑中回想这人先前所说,摇了摇头应:“不行,太大了,你要是喜欢,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闷闷的声响从头顶传来,隐约透着几分撒娇:“可是,是师尊第一次做给我的花灯,舍不得。” 叶时归敛眸应他:“不是第一次。” 环在腰上的手一僵,叶时归吸了吸鼻子,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继而勾起叶时归一缕秀发放在唇上亲了亲,松口道:“那晚点再放。” 他太聪明了,没有追问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甚至连惊讶的呼声都没发出。 系统听得满头雾水,问叶时归道:“宿主大大什么时候给他做过花灯?” “骗人的,你也信?” 系统:…… 系统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拍了拍胸脯,在心内开导自己:肯定是我多虑了,若是想起来了,定然不会是这般反应。 它的反应全全落在叶时归眼中吗,更加坚定了叶时归的怀疑,他默不作声地操纵灵力,试图在系统身上留下印记。 那些灵力从系统四肢百骸穿入,再默默被它吐出,一点都没留在体内。叶时归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在它体内留下丁点痕迹,只得停手。 “再不放天都亮了。”叶时归捅了捅孟鹤轩腰上的肉催促他。 “不急,再躺躺。”孟鹤轩说完,圈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让人不能随意从他的怀抱中抽离。 天上有成千上万的星星,海底有数以万计的鱼。 算起来其实才两个多月的时间,但真要论,从一开始的敌对到现在能拥抱着躺在一起看鱼群其实经过了数十年的光阴。 能如此安静地躺在一起看鱼,属实难能可贵。 孟鹤轩空出一只手拍着叶时归的肩膀问他:“等所有事情都解决好,师尊有什么打算?” 他在小心地试探,在小心地讨要一个承诺。 塔很高很高,大街上的喧闹声传不到塔顶,街上的人也望不到塔顶居然躺着两个人。叶时归翻身坐了起来,他歪过头,带笑的视线落在孟鹤轩身上,随手就将烫手山芋丢了过去:“你有什么打算呢?” 明明那么远的距离,问话时落下的呼吸仿佛就砸在耳边,孟鹤轩尴尬地别开脸,心中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有什么打算呢? 余光瞥见衣服上的红,突然就想到除去这身红衣,他们已经穿过两次嫁衣,拜过两次堂。 耳尖红得几欲滴血,指尖滚烫灼人。 有东西从海底升腾,带着薄薄的光晕点亮周边海水。 是一盏盏花灯,各式各样带着鲛人美好的祝福往海平面上升。 珍珠发出的光能燃一整夜,花灯浮出海面与天上的群星相应和,从远处看,不知是星星下落坠入水中,还是水往上升腾拥抱住了星星。 一盏盏花灯飘到他们的头顶,趁着叶时归注意力被转移的一瞬间,孟鹤轩出手将人再次拉回怀中。 “都穿了两回嫁衣了,你什么时候入我孟家?”
第65章 数花灯 万千灯盏照亮楼阁四周,他们穿着大红绣金长袍,头顶是莹莹灯火照水波,耳边是爱人如鼓心跳,身下是这世间最齐全的花海楼阁。 他的爱人抚摸着他的发顶,明明心跳声又快又急,还要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叶时归决定逗逗他。 “我可没答应,怎么就说起日期了?” 孟鹤轩呼吸一滞,他有些急,说话时眼尾带了一抹红:“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师尊打算抛弃我不成?” 叶时归歪了歪头,眼里的笑像是银河中数不清的星辰:“嗯,不可以吗?” “不可以。”孟鹤轩生气地在叶时归脖子上咬了一口,含糊说,“师尊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小狼崽子露出尖牙,在叶时归脖子上啃出一个牙印,叶时归有些吃痛,他哼了一声。 孟鹤轩收回牙齿,伸出舌尖在咬过的位置舔了舔,十分委屈,他收回舌头瘪着嘴哼哼了两声,最后对着被咬过的地方吹了吹。 就一个浅浅的牙印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他红着眼睛嘴硬地嘲笑叶时归:“师尊什么时候这么怕疼了?” “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叶时归反客为主,将人反压在身下,右手覆在孟鹤轩眼上问。 孟鹤轩的心跳几乎要停止跳动,他屏住呼吸反驳:“我没有。” “没有吗?”叶时归凑了过去,两人几乎要贴到一起。 “没……” “嗯?” 孟鹤轩哼哼两声,不情不愿道:“和叶落雨学的。” “学坏不学好。”叶时归说完放开了盖在孟鹤轩眼睛上的手,不想底下人猛地抬起头,趁机在叶时归唇上啄了一下,他的手箍住叶时归的腰不让人起身,眼里流过的是明晃晃的得意。 “你会答应的。” 他说,说得斩钉截铁。 叶时归低头,眼里是细碎的笑:“好,我等着。但现在,你能不能松开我?” 孟鹤轩抬了抬下颚,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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