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庐下小小一只卫晩岚。 脚心皮肤稚嫩,没有鞋,简直半步都走不了……哪怕能走也不知该往哪走,因为卫晩岚脱离苏靖之追逐范围后,方才发现自己早就迷了路,根本找不到承恩郡王的营帐。 ——这里除了主帐,所有帐篷都一样。 很难说古往今来,有谁家皇帝会这么狼狈。 狼狈的小皇帝病歪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复制粘贴般的帐篷堆给包围,撇嘴鼻头轻颤,越来越委屈,越想越要哭。 怎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能让自己碰到? 他已经把过冬物资顺利运到大营,他摊牌了,他不装了,现在想要被陪陪,还想摄政王。 好难受,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罪,快要崩溃了。 远征军阴山大营,中军主帐。 苏靖之刚从外头探查疑似奸细的人物回来,将刀挂回帐壁,毡帘刚刚盖上,便听外头有怪异声响。 他还以为是那名奸细,正欲掀开毡帘,把那人擒住。 “……” 但迎面见到是只可怜的小皇帝,脸是脏脏的,浑身泛着不自然的红热,膝盖摔得破皮,脚上的鞋也没了。 他对着他伸出手臂,却蜷缩起两只脚爪爪。 苏靖之怔住了,还以为自己思念太过而出现了幻觉,难以置信地凝视卫晩岚,眼睛一眨不眨。 半晌后声音都带了颤: “小、晚。” “呜呜呜呜……” 心上人突然一头撞进他怀里,那样子委屈巴巴,仿佛全世界都跟他过不去了。 卫晩岚哭唧唧地抱紧苏靖之的腰,抱得紧紧的,哑声道: “对不起了摄政王,朕投降,是朕不乖才过来找你,朕好难受,朕是不是快死了QAQ”
第150章 做怀宝宝的事 一口气哭诉完以后, 卫晩岚像只脱了力的小猫,压给苏靖之他整个身子跟脑袋的重量,泪水糊满了脸颊。 苏靖之这才终于在强烈的真实感作用下, 接受卫晩岚赶到前线的事实, 只不过惊喜片刻, 眉宇间浮现起深深的担忧。 “小晚。” 想问的话,全部都堵在口中。卫晩岚浑身热烫, 状态不容许他再追问。 他在刹那间把忧国忧民的情思按住,变成了怜惜心疼, 他决定相信小晚即使胡闹也有分寸,安抚地亲了亲小晚的发顶, 打横把脏脏的一小只卫晩岚抱进帐子里。 小晚雪白的足尖沾满了泥。莹润的趾尖因为发烧,烧成了霞红色。 苏靖之目光在他趾甲上停留片刻,颠了颠卫晩岚,就势剥掉衣服,放进温度正好的水桶。洗澡水刚好变成给小晚准备的了。 只是除去外衣时,卫晩岚还有点颤抖,显然是这会儿心绪完全放松下来,就闭着眼睛只凭本能反应,直到接触到水,方才安逸了些,在水里吐了个不大不小的泡泡, 咕嘟嘟。 苏靖之却唯恐这小笨蛋呛水淹死。 手伸进水里, 把他在桶中位置摆正。水不烫, 可他指尖接触到卫晩岚皮肤, 修长手指猛地一抖! ……小笨蛋是温软又滑腻的。 很单纯,很无防备无害的样子, 就那么任凭他动作,在水里面小声哼哼。引得苏靖之满心柔软遐思泛滥,洗一只卫晩岚,洗得煞是折磨。 小笨蛋后背有好大一块伤! 因为他太白嫩,伤口边缘的淤青黑紫,伤口处刚刚凝固的血痂,就这么显眼地暴露着,跟他的蝴蝶骨上面的胎记呈现对称,使他可怜得像刚被谁砍掉翅膀的小动物。 苏靖之不敢让伤口泡水太久。 他也忒不会照顾自己,不过才分别了几十天,也太狼狈了。 “假人傀儡,坐镇皇宫,朕称病祈福,必须要来这里。呜。不吵我QAQ……” 小笨蛋在水里说胡话。求生欲很强。 苏靖之未免自责。最后那点儿想怪他任性的念头也没了。情绪完全服从于他的示弱。 苏靖之洗完卫晩岚的头发,把卫晩岚光溜溜地从浴桶里面捞起来抱着。 没有浴巾,他全身都是水。他怕卫晩岚着凉,就近扯下自己挂在帐篷边上的麒麟纹战袍,把卫晩岚小笨蛋给包起来了。 包得手法不太好。 垂眸有意无意间,看到的是小晚敞开的领口,洗完澡泛红的脚尖一颠一颠的。 他喉咙浮现起干涩感,卫晩岚满身湿热的水珠,小腿与脚踝都露在外面,因为裹着的是他的战袍,而令苏靖之顿时有种强烈的悸动,在那一瞬间身体先于意识起了反应。 苏靖之喉结滑动。他想要征服。 但还是把小小的卫晩岚放在自己榻上,拉开被子给他盖住。总有机会水到渠成,不能在小晚生病时那么禽兽,要好好照顾。 他知道他压着伤口,不舒服,所以给他摆弄好位置侧躺着。 ……然后卫晩岚乖巧地团成了个球,再度无意识地呜呜。 苏靖之勾唇笑了。微微摇头。 本来他今日还有些郁闷: 跟突厥小股部队作战时,俘虏了几个突厥士兵,正欲讯问阿史那沙力避而不战的意图,结果抓住的那个舌头,掌心藏着块甲胄残片。 俘虏欲刺杀自己绝处逢生,交手时手臂被划了个破口。 他没太在意,但偏让唐团看见了,扯着嗓子瞎嚷嚷还叫军医,使得大营顷刻间鸡犬不宁。 ——分明军医都说了,伤势寻常,伤势寻常…… 大惊小怪些什么? 那点儿状况之外的不快全被卫晩岚治愈。 军队不缺伤药,他给卫晩岚涂上,带有薄荷凉感的药膏,涂在卫晩岚伤口边缘,舒服得让卫晩岚打了个哈欠,从团成球变成在枕面趴趴着。 他又给卫晩岚喂下退热的药汁,军营里有一种专门的处理药物的方法,这种丹丸药剂用水冲泡,等迅速得到碗汤药,很便于携带。 只是没有糖,小笨蛋八成正在嫌苦,喝下去就闭紧眼睛,活像只连爪子也挥不动的奶猫。 那点苦意,就当是对他乱跑的惩罚吧,总是平白让人担忧。 …… ***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大的好处是,不用带大脑。 卫晩岚无论在皇宫内外,因为顶着个皇帝的名头,总是被人依赖的存在。他当皇帝当得不太容易,所以在摄政王跟前摆烂摆得很彻底。 想寻找安全感,就闭起眼睛,感受到体内免疫系统在跟疾病抗争。 想刷点存在感,他就半睁开眼睛,两条乌溜溜的眼缝打量摄政王,最后多半是被对方手摸脑袋,卫晩岚呼着热气继续睡觉。 这一晚,将近天明的时候,营地外面起了大风,狂风呼啸。 隔着厚实的中军主帐,卫晩岚依旧能听得到猛烈的风声,像是有什么巨兽穿梭在帐篷堆里,随时可以掀翻几个帐篷。 卫晩岚随着病见好,听力更敏感了些,耳鼓里不再有那种嗡嗡声响。他仔细聆听,关外的风呼啸起来时,有一点让人害怕。他往苏靖之怀里扎了扎,两人都躺在不太宽敞的行军榻。 卫晩岚伸出只胳膊:“……” 这才发觉被子底下的自己,是没有穿着衣服的。 他垂眸钻进被子里,借着灯火光照看到苏靖之的战袍,小脸唰的一下热了。苏靖之把他裹起来,然后正在抱着他。可能是怕自己掉下去,床不太大。 苏靖之还在休息,昨夜睡得太晚了。 总算有了点精神的卫晩岚,在摄政王的怀里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 ——脸上没有伤…… 脖子上也没有伤,昨天晚上瞧见摄政王的后背,也都是结痂落疤的旧伤,没见新鲜的伤。 难道只伤在了膀胱? 卫晩岚往被子底下更深处瞧了瞧,自然是看不到。心中的好奇与关切更起,他动了动,想要观察得更真切些。 这阵扭动却把苏靖之唤醒,低头与卫晩岚额头相碰,声音透着将醒未醒时罕见的含糊: “不烫了。” 卫晩岚心里却是烫烫的。 “还有哪儿难受吗?” 其实还有些嗓子疼,不过那都能在发热之后,慢慢地恢复,他气管连着肺部的灼痛感,与前几天相比减轻了许多。卫晩岚轻轻摇头。 眼见苏靖之又要睡过去,他去摸他的脸,掌心被他下颏冒出的胡茬硌得痒。 他知道战事时苏靖之根本来不及收拾形象,就更怕他隐瞒伤情,觉得伤得那地方私密,索性秘而不宣不当回事了。 卫晩岚点了点苏靖之的胸口。 软软的小爪子弄得人心痒,苏靖之本就浅眠,瞬间被他给弄清醒了。一睁开眼,就是只小笨蛋正在戳自己,露出雪白的胳膊和肩膀。 苏靖之觉得被窝里燥热。 哪怕外面狂风很大。 军帐外唐团大声禀报,嗓音都被风吹抖了:“老大,营地起了大风,这阵妖风来得古怪,部队没法行军,军士们正在各自加固营房!” 苏靖之道:“等风小些,将物资分发下去。” “中军主帐没事吧?要不要派人进去维护?” 苏靖之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没事的回应,唐团遂不再自讨没趣,营房外头空气里都渗着冷,唐团搓了搓手: “也不知道那承恩郡王的营房怎样,属下去找找承恩郡王?” 假承恩郡王,卫晩岚警惕地支棱起耳朵,攥住摄政王的衣服。 苏靖之:“你现在就去军备处,等风停。” “是!老大!” 卫晩岚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两人明明都是拜过祠堂的爱侣关系了,况且他还是皇帝,却生生让唐团给搅和出来点偷偷办坏事之感,卫晩岚心绪起伏。 苏靖之拍拍他:“不怕。” 紧张情绪总算被安抚回去,卫晩岚思绪回到正事,勾住摄政王的脖子,为了给摄政王的膀胱验伤,竟然又有了个惊才绝艳的办法。 于是一整只小笨蛋投怀送抱。 黏黏糊糊香甜无比,直接给摄政王整不会了: “小、小晚?” 卫晩岚急于求证,埋头把手伸向苏靖之的腰,声音微弱得像蚊鸣: “摄政王,朕……朕想给你抓抓嘛。” 抓抓? 苏靖之茫然,不知自己心头所想,是否是卫晩岚那个意思,有只不安分的小手沿着他腿继续向下探,那手又软乎又让人心痒,令苏靖之登时血脉贲张! 呼吸霎时重了几分。 他想制止,但被子里小笨蛋不放,因为动作时带动裹着卫晩岚的战袍散乱。 卫晩岚看起来更光溜了,细腻瓷白的皮肤,柔软触手可及,雪白透着点明晰的粉红,刺得他想要再看,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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