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 被无情戳穿的丛大人恼羞成怒:“重名怎么了?原世界还有七个人叫丛容呢!” 9527:“不怎么,就显得非常敷衍和不真诚。” 丛容:…… “玫瑰号?”丛大人换了个思路。 9527:……更敷衍了好吗! “拿破仑号?” “阳光号?” 9527:…… 丛容:“……不取了,谁爱取谁取!” “怎么了?”炎朔诧异地看着银发青年神情变来变去,将剥好的壳壳果仁装在小陶碗里递给他。 “想不出名字。”丛容捏起一个完整的果仁丢进嘴里,霎时间胡桃熟悉的油香味充斥整个口腔。 “谁的名字?”炎朔疑惑。 “明轮船的。”丛容比划了一下,“在后世……在我们那里,会给这么大的船取名字以示珍贵。” 炎朔没问“我们那里”是哪里,只目光微微闪了一下,笑道:“丛哥有什么想法吗?” “就是没有想法……”丛容抬起头对上少年乌黑明亮的双眸,蓦地一顿,下一秒他忽然道,“我想到了!” “什么?” “什么?” 9527和炎朔同时出声。 “白狼号!”丛大人得意得不得了。 9527这次倒没再吐槽他敷衍,炎朔一怔,也不由笑起来。 丛容将剥好的果仁分了一半给少年,指尖无意间擦过对方的掌心,勾起一小片酥麻的痒意。他正欲收回手,却被炎朔一下子抓住了,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过青年的指关节,仿佛一把似有若无的小钩子。 丛容仰起脸看他,炎朔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丛大人的耳朵尖还是不争气地红了,拙劣地顾左右而言他:“仓他们走了有多久了?” 炎朔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回忆道:“三个多月,快四个月。” 丛容垂眸吃壳壳果仁,没再说话。 接下去的日子里,丛大人依旧日月城和绿洲两头跑,所幸有白狼在,往返一趟也就相当于从解放碑到洪崖洞的功夫。 继葡萄园丰收后,茶树也到了采摘的时节,一拢拢翠绿嫩芽被园组的奴隶们收下来,在丛大人的指导下,摊晾,杀青,揉捻,干燥。 银发青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和煦的笑,但炎黄部落的众人却明显感觉到丛大人心事重重。 “是日月城那边的生意不好吗?”茕找到来绿洲送陶器的蜢,小声问。 蜢懵逼地抓抓后脑勺:“应该没有吧,我看海贝和海鲸部落的首领都很喜欢超市里的东西,对旅馆也十分满意,留下的水原石比小山还高,我之前在红日部落的时候都没见过那么多原石哩!” “那就奇怪了,绿洲这边的事情也都很顺利呀……”茕神情疑惑。 新一轮的棉花,小麦,黄豆和萝卜已经播种下去,没有意外的话,凛冬来临前就能收获,重新长起来的甜树也都榨汁熬成了红糖,树渣做成树渣纸;茕自己负责的兽组一大半母兽又揣了崽,每天的鲜奶用来做干酪绰绰有余。 所以丛大人究竟在忧心些什么? 丛容在绿洲待了小半个月,新制的茶叶被封装进精美的小陶罐里,和红糖,树渣纸,干酪一起由奴隶们背回日月城销售。 其实绿洲的河道和日月城那边连通,同样可以用水运的方式送货,但白狼号还没回来,废弃的兽车倒是有一辆,可没有拉车的疾风兽照样白瞎。 自从有颜秋坐镇超市后,一些理货盘库存的事丛容不需要再自己动手,他打算把烧瓷器的计划提上日程。 烧制陶器的土窑和超市旅馆同位于日月城,不过两者之间隔了一条废弃的火原石矿脉,谁也打扰不到谁。因此来了两次的白潮还有白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让他们无比惊艳,花了大量水原石购买的陶器,就是从一山之隔的地方烧出来的。 丛容让石组的奴隶们在陶窑的隔壁又建了一座规模稍小的土窑,专门用来烧瓷。 瓷器和陶器最大的不同就是瓷器的胎质更加坚实细密,并且表面有一层光滑漂亮的釉。 丛容叫来负责管理陶组的蜢。 蜢比刚来的时候胆子大了不少,虽然依旧不敢直视青年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但好歹能把话说囫囵了。 “丛大人。”蜢局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脑袋快埋到胸口了。 “最近挖出来的白泥颜色怎么样?”丛容问。 “颜色?”蜢眼中一片茫然,“就,就是白色的……” 丛容:…… 他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里面有没有特别白的?” 这下蜢听懂了,健壮的男奴猛猛点头:“有有有,有一部分白泥白得像盐一样,烧出来的陶器颜色也很奇怪。我就让人把那些白泥留出来了……丛大人,我,我是不是做得不对?” 蜢有点慌了,在他看来,废弃矿脉里的白泥非常多,几乎除了石头就是白泥,有“好的”白泥,根本没必要用“差的”。 “不,蜢,你做得很好。”丛容原本只是想看看奴隶那边有没有挖到高岭土含量比较高的黏土,结果蜢已经帮他筛选好了,倒省了不少功夫,“带我去看看那些特别白的白泥。” 炎黄部落目前一共有三个陶窑,每天烧出的陶器数量在一百五十件左右,这个规模不算大,比起后世一年烧制四五万件的大窑,还不到对方一半产能,但用来供应超市的销售完全不成问题。 陶窑几步远的地方是制坯房,蜢平时带领制坯组的奴隶在这里捏陶坯,小山似的白泥就被堆放在隔壁的原料库里。 正如蜢所说的那样,这些白泥被分作了两堆,一堆颜色驳杂,就是普通的黏土,另一堆白得像海盐一样,杂质极少。 丛容分出一部分奴隶,让他们用第二堆特别白的白泥制坯,至于造型,罐子,坛子之类的变少了,主要是茶杯,碗和酒瓶。 蜢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敢老老实实做他的泥坯。 很快第一批瓷坯被做出来了,一共三十件,十个茶杯,十个小碗,十个酒瓶。 蜢亲自把这三十件精心制作的瓷坯放进新造好的瓷窑里,然后点火封窑。 除了原材料不同外,烧制瓷器的土窑温度比陶器要高三分之一左右,然而再高也高不过玻璃去,所以丛容并不担心会失败。 烧瓷的时间比烧陶还要长,丛大人没有在旁边干等着,叮嘱蜢看着点火后,便回了温泉小屋。 过了会儿,炎朔也回来了,身上带着微微热气,他刚训练完,额头和脖颈上布满汗珠,白衬衫贴在身上,透过薄薄的衣料隐约能看见下面结实精悍的肌肉。 “丛哥去石场了?”少年挑了挑眉,走过去,替他揩掉脸颊上的一点白泥。 “嗯,我去教蜢他们做瓷器了。”丛容坐在椅子里,任由他动作。 “瓷器?” “和陶器差不多,但比陶器更轻薄细腻,也更漂亮。不过现在还没烧出来。” 炎朔闻言不再多问,笑着看了看他:“洗澡吗?我帮你准备衣服。” 丛容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 少年一顿,俯下身,双臂撑着椅子扶手,将他牢牢圈在自己身前,瞬间丛容鼻尖全是熟悉的薄荷味。 “怎么了?这几天没精打采的。”炎朔的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宠溺。 在怎么软化丛容这件事上,少年简直无师自通。 眼前的青年不说话,炎朔就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丛容被他看得没脾气,无奈唤了一声:“小朔。” “嗯?”炎朔帮他将一缕垂落下来的额发捋到脑后。 “你觉不觉得炎火大陆和须木大陆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丛容问。 炎朔一愣,旋即笑起来:“还好吧,拼尽全力的话,我十天就能跑一个来回。” 丛容:…… “那是你,普通人要走两三个月。”青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炎朔摸摸他的脸颊:“丛哥是在担心仓他们吗?” 丛容没否认。 作为一个天生情感缺失,共情力低下的残次品,上辈子的他是冷漠的,自私的,情绪就像被困在了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所有的悲欢都只因为自己。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密闭空间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开始是炎朔,少年就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闯入他的领地,并且无赖又霸道地不肯走了。 这之后,丛容的空间便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他透过这道缝隙看到了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大家。 仓,炎卯,红果,炎丁,炎青,红藜,颜秋,炎数,牟吼,茕,蜢,灰角…… 明明是和他隔了几万年时光的原始人,明明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明明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跟炎朔一样,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炎朔故作轻松地说,“只需要十天时间……” 丛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 已经过去三个多月,真要出事,也早就来不及了,没必要折腾他家小奴隶。 再说,他也舍不得。 炎朔想了想道:“那再等等,如果一个月后,仓他们还不回来,我就过去一趟。” 丛容思索片刻,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蜢跑来告诉他,瓷窑里的木炭都烧完了,等丛大人过去开窑。 知道丛大人又在捣鼓新玩意儿,不少手上没活儿的奴隶都好奇地围在瓷窑边上,颜秋吃过早饭,还没到超市开张的时间,便也溜了过来。 “丛大人!”小白花掐着细腰和他打招呼。 丛容朝他点点头,颜秋笑嘻嘻地问:“听蜢说大人您在烧瓷器?” “对。” “那个瓷器是不是很漂亮?”颜秋又问。 丛容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寻常,挑眉:“漂亮,怎么了?” 一向娇辣的小白花难得扭捏起来:“等烧出来了,我能不能跟您换一件?我没有原石,用别的东西换行不行?” 丛容有些意外:“换就不用了,如果真喜欢,我送你一个吧。不过你要瓷器做什么?” 颜秋脸颊微红,眼底闪过一抹不明显的娇羞:“我和炎逢决定结为伴侣了,我想用瓷器供奉圣主大人。” 丛容一愣,旋即笑起来:“恭喜。” “谢谢丛大人。”颜秋端正了神情,显得十分认真。 原始部落里不论族人还是奴隶为了排遣正常的生理需求,都会找情人或者相好,但真正结为伴侣的情况并不多见,原因是原始人对忠诚的概念非常薄弱。 两个人结为伴侣需要经过特定的仪式,获得圣主的认可和祝福,并且有了伴侣以后就不能再有其他床伴了。 异世大陆没有法律,而社会道德水平又不足以约束他们不乱搞,因此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结成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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