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洛林对别的雄虫有多排斥,少年握紧他的手腕,仿佛要把自己揉碎在他的怀里。 闻铎个子高,长手长脚的雄虫将洛林挡了个干净,一字一句开口:“看,你,大,爷,呢。” 闻铎捏着手指,总觉得自己对雌虫有种图谋不轨的感觉。 西林没想到这回打雁不成还被雁啄了眼。 雌虫微微抬头,似乎是在想什么。 几乎是瞬间他抬头,对上雄虫那张含笑的脸。 闻铎精神力安抚着洛林躁动的身体,少年眼角蹭上了殷红的颜色,拉高帽檐,露出他的额头。 洛林在心中嗤笑,还来不及动作,闻铎仿佛感受到什么,攥住雌虫冰凉的手指,一身将他手里的鸭舌帽给雌虫带上。帽檐挡住洛林大半脸型,他面上一顿,雄虫错身而过挡在他身前。 “我不喜欢。” 但闻铎早就知道,他躲虫可有一套了,雄虫将雌虫护在怀里贴着巷道的边角, 听见纷繁的脚步声,探头去看。 雄虫靠近了些,将雌虫抱紧怀里,声音闷闷的:“你别那么乖。” 洛林低头,乖乖的“嗯”了一声。 闻铎摘掉鸭舌帽,少年头顶的黑发细软,泄来的阳光温柔明亮,泛着剔透的淡金色。 “怎么了?”闻铎眉眼微动,同样也察觉到什么,雄虫眼角下的泪痣微红,感受到少年贴近了些。 闻铎手指僵硬,低声说:“我知道。” 属于雌虫的那张好看到惊心动魄的精致面孔上绽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落在他的头顶,光芒映出不甚明显的毛茸茸。 雄虫松手将帽子给雌虫整理好,“你准备好。” 满眼阴毒,根本不是什么好虫。 下一秒,闻铎拽着洛林的手腕带着他狂奔出去。 雌虫眼神凌冽阴沉,死死的盯着虫群之后的少年。 洛林微微抬脸,并没有哭,只是生理性的泪水充盈在眼眶里洗刷着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瞳。 这话说的有点怪,洛林眼睫一颤,如同羽翼一般。 闻铎防不胜防“嘶”了一声,扳着少年的肩头,熟悉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松口之后又落下的一吻。 “没事。”闻铎随意将那么别的虫的东西抹掉,怀疑是刚才去伊莱文的控制室不小心粘上的。 洛林手指纠结,扣在闻铎的衣角处,耳侧是雄虫因为奔跑而激动撞击胸膛的心跳声。 像是个虫畜无害的小天使。闻铎正这么想着下一秒,小天使踮起脚尖,狠狠咬住他的耳垂。 “离那个虫远点。” 他眉眼微动,恍惚间想起来在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雌虫。 雌虫额心狂跳,压抑不住的情绪几乎要溢满了整个心口,最终还是伊莱文不耐烦周围虫的围堵匆匆离开。 洛林站好,眼睛里还带着水光,亲过他的耳垂又开始紧咬自己的下唇,锋利的牙齿用力不小,撕破了唇上的皮,渗出血来。 闻铎也不顾耳垂的濡湿,只是轻蹭洛林的唇,血沾了点在雄虫白皙的指尖。 “对自己那么狠的吗?”闻铎没想到雌虫会有那么大反应。 “你也不怕疼。” 该死的伊莱文,下次见面还得揍他。 “怎么不咬我了。” 洛林唇边沾着诡谲的红,闻言抬头,倒是想咬,只是那个时候他会疼,还会和他生气。 “我不喜欢别人的精神力,如果下次”雌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语,少年清润的声音钻入耳膜,“我就把你这咬下来。” 他冰凉的手指触到闻铎温热的脖颈。 仔细厮磨他颈边的软肉,瞳仁是一片冰冷的黑。 闻铎没看见,也不怕,雄虫亲昵的凑上去,“给你咬,” 洛林盯着雄虫颈边,低下头来。 荡去了那一抹让人厌烦的精神力,洛林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冰凉的目光游移却始终不肯离开雄虫颈边的软肉。在闻铎看不见的地方,黝黑的眼瞳越发深沉诡异。 解决了伊莱文这个臭虫,闻铎神清气爽。 看着低头不说话的洛林,闻铎眉开眼笑凑上去:“想去玩吗?” 洛林一直觉得闻铎时常拿他当小虫崽来哄,事实也确实如此,雌虫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却在闻铎幼稚毛病起来的时候有些无奈。 见洛林笑,闻铎下巴抵着他的肩头,还记得雌虫的学年,一手掌在雌虫脑后,“笑什么。” 他说:“不是记着你二级要上战场了吗?” 洛林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闻铎会注意到这些。 “您怎么知道。” 闻铎说:“我又不傻。” 学年都在那里摆着呢。 “到时候你面对的就是异兽了。”他抬头,头顶之上可以看到周围高楼林立,满目祥和。 闻铎问:“怎么会想着做军雌呢?” 虽然说军雌的社会地位会高一些,但还是有诸多不便,以洛林这样的脑子,随便一个文职他都能做的很好。 洛林捻着雄虫的耳垂,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您想知道。” “嗯哼。”闻铎其实挺佩服那些军雌的,也一直想知道在这样一个扭曲的社会里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站出来,“挺想知道理由的。” 理由吗? 雌虫眼神放空,其实他最初想成为军雌只是不想步雌父的后尘,他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言语粗鄙的雄父,不喜欢看到雌虫被踩烂的脊骨。 雄父揍自己的雌侍从来都不会分时间和地点,张狂惯了的雄虫随心所欲,洛林小时候便经常在半夜听到雌父的哭声。 他抱着枕头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二楼的房间开着灯,半掩的房门内,雌父倒在地上睁眼看向他。 屋内屋外仿佛是被分割开,那里面是地狱。 “有理由也好,没理由也好。”闻铎起身揉揉他的脑袋,“选择了就继续往下走。” 雌虫蹭蹭他的下巴,“我知道的。” 闻铎把虫带去了游乐园,心心念念的地方总算是来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除了设备更加高级之外和地球没什么区别。 两个虫一个是穿越的对这不熟,一个是从小没来过。 一时间还是闻铎给洛林到处科普。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游乐园,还喜欢翘课过来。”闻铎说,“和朋友一起玩,被家里人发现后就一阵胖揍。” 他兴致勃勃,没发现把地球的事给也全都说了出来。 洛林仔细听着,隐隐约约猜出来雄虫应该是在一个很幸福的地方长大。 闻铎心想,洛林要是在他们那边妥妥的一个乖小孩,别人家的孩子的那种。 他抱着洛林,想起那段岁月:“我小时候被揍得可惨了。” 那时候的闻铎是学校里的孩子王,出门必有五六个跟班的那种。 当然脾气也不太好,还喜欢到处去玩,挨打和吃饭一样常见。 家里最粗的那根藤条就是揍他揍断的。 “您也会挨揍吗?”洛林不知道还有虫会揍雄虫,这要是算起来可以上星际法庭的。 “像我这种特别皮的一般都得挨揍。”闻铎说:“像你这种乖小孩就不会。” 这种小孩放在心尖上宠都还来不及。 洛林攥进闻铎怀里,毛茸茸的头顶扫在闻铎的下巴处,垂下的眼睫在日光下透出一片不甚明显的阴影,他们坐在角落的长椅处,雌虫低头把玩着闻铎的领口的扣子。 冰凉的手指甚至还想钻进去。 闻铎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雌虫的手腕,雌虫无辜眨眼。 操。 闻铎想收回那句话。 这种皮的也会经常挨揍。 他想法刚冒出来,雌虫就蹭在他的脖颈处,“会的。” 闻铎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敛,想起雌虫身上痕迹很深的伤痕,心口发胀,小心的问:“有虫打你?” 雌虫窝在他的怀里,应声:“嗯。” 见闻铎脸色陡然一变,雌虫笑着说:“不过是很小的时候了。” 闻铎抱住他:“别说了。” 洛林笑笑:“没事的。” “在发现我挨打不会哭后。” 雄虫脾气不好,不只是针对雌侍,还有他的雌子们,稍有不顺家里的雌子便是雄虫的第二个发泄工具。 家里的剪刀,针,甚至是装饰品的碎片都可以成为雄虫趁手收拾雌崽的工具。 “他已经很久没对我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一万 好像是一场噩梦。 那天是帝国军校二级生前往战场的日子。 帝星临航线上一片肃穆,星际飞船掀起一股不大的尘风停留在虫群面前。 梦中似乎没有白天,但他看向临航线的目光微微发亮,仿佛是一生中永远无法触碰到的东西。 身着军装的雌虫们个个意气风发,坚毅的面容上满是对于战场的向往和敬畏,这个时候的雌虫们满心欢喜,骄傲纵生于心口,一眼看过去是昂扬生姿的未来。 媒体的镜头一点点略过雌虫们的面庞,配响的音乐是虫族最为有名的奏曲。 是唯一一首为军雌谱奏的交响乐,低沉的乐器奏鸣的声音缓缓响起。 洛林的心仿佛也随着音乐一点点拉低到最低端。 手指经受不住的颤唞,他蜷缩在房间内,光脑屏幕上放映的场景还未结束,雌虫目光涣散,被药物折磨的不成样子,本该用作武器的虫翼失去了光泽垂落在地上,仿佛同虫一起死去。 “是的。”蒂尼毫不犹豫的开口:“您身份尊贵,在帝星更是出了名的好雄虫,没有雌虫敢对您动手。” 蒂尼心口滚烫,连忙开口:“雄主,那都是梦。” 铁链碰撞发出低沉细碎的声音,牵动桌上的东西不小心掉在地上,属于洛林的勋章弹跳着滚入床脚,白金做成的勋章很快在床底滚了一身的灰,将自己本来的光芒给遮挡住。 雌虫手指捏出和记忆里差不多的勋章,是第一次授勋时留下来的。 阴沉和颓废在心间疯长,蔓出的枝丫吞噬了洛林心中最后一抹干净的情绪,他瞳仁漆黑,看不到半点光亮,从胸口涌现的绝望蔓伸。 是梦…… 很久没有打理的短发被雌虫抬手攥在指尖。早已枯燥的头发被拉扯断掉。 他这样想着,又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板上。 绵密的情绪探出,跟随梦境埋在洛林心底,知道猛然从梦中惊醒,那种空洞而绝望的情绪仍然停留在洛林身上久久无法散去。 雄虫又做了那个让他恐惧不已的噩梦,他被藏在暗牢的最深处,绝望的看着周围的雄虫一个个死去。 洛林微微握紧,后面尖锐的暗扣扎破了雌虫苍白的手心,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手掌一滴一滴落下。 洛林喘熄着坐在床上,被子掀开一半遮到腰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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