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篱山正是满心郁闷没地儿出,砸了一拳再来一拳来了个左右对称。他抬手把头发甩回脑后,又是一脚踹过去,正中徐如柏肩膀,“这么欠打,小爷今天就成全你。” “五少爷!”徐如柏院里的两个小厮想冲上来,眼前一花,被柳垂拦住了。 “少爷们闹着玩,有你们掺和的地儿?” “闹着玩?”一个小厮抬手指着柳垂后头,脸色煞白,“五少爷脸都肿了!” 徐如柏适时地发出一声惨叫,又被打掉了一颗牙。两个小厮不忍卒视,生怕自家主子被打出个好歹,立马不约而同地求徐篱山。 “六少爷有不满冲小人们来就是,别打五少爷了!” “六少爷停手吧,好歹是一家人,六少爷!” “谁他妈跟这煞笔是一家人?”徐篱山一拳将人砸晕了过去,掏出帕子擦了指骨上的血,揉成一团扔在徐如柏身上,“人是我打的,要喊冤尽管去喊,但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以后这煞笔再敢往我面前凑,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好大的脾气啊。” 笑盈盈的声音响起,郁玦从游廊拐角出现,身边还跟着一人,那人眉眼温润,一双桃花眼煞是记忆犹新。徐篱山收敛神情,上前行礼,“三殿下,郁世子。” 京宣抬手虚扶了他一把,说:“不必多礼。” “别污了贵客的眼。”柳垂示意匍匐在地的两个小厮将徐如柏抬走,自己则退到一旁,瞧起来低眉顺眼。 徐篱山说:“不知道您二位要来,见笑了。” “咱们这趟是为了私事。听说侯爷养出了一种品相极佳的深紫山茶,取名紫玛瑙,我们是来赏花的,顺便看看能不能买下来送给皇后娘娘。”郁玦抬扇挑了下徐篱山肩前的头发,语气亲昵,“倒是你,下雨天的上哪儿玩去?” “我今日不当值,出门随便玩玩。” 郁玦说:“别去了,留下来陪我们赏花。” “那多没意思啊。”徐篱山拱手,“二位尊客,请恕我不作陪了。” 他说完就溜了,柳垂行礼,快步跟了上去。 郁玦转身看着拐角处,被京宣瞧见了,调侃道:“我瞧他对你没什么意思。” “无妨。”郁玦回头朝他笑笑,“日子还长。” 京宣多少有点惊讶,“你这回的确很有耐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郁玦说:“不过那柔敏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看上篱山了?” “这我哪里知道?” “你不是还没娶正妃吗?”郁玦说。 京宣失笑,“你这是怕柔敏跟你抢徐六公子,所以要把我卖了?” “她敢跟我抢,我就杀了她。”郁玦说,“但这门婚事不错的。” 京宣摇头,温声说:“柔敏的婚事全看父皇做主,这事儿不能争,弊大于利。” “确实……但我觉着肃王不会应这门婚事。”郁玦假模假样地叹气,“唉,又多了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 徐篱山坐马车去了长宁侯府,恰好今日褚和休沐,他们凑了桌子玩牌,一直打到深夜。褚和明日还有公务,先一步去休息,徐篱山便拐了褚凤出门继续玩,半夜的时候两人懒得回了,索性宿在楼里。 翌日,徐篱山先睁眼,褚凤还躺在旁边睡得像头猪。他绕出屏风,让进来的人都放轻声音,一通洗漱,下去帮他买衣裳的人也回来了,他穿衣梳发出了门,慢悠悠地去对面要了碗鸡丝面。 过了一会儿,柳垂到他对面落座,说:“昨儿个夜里徐如柏醒了,去侯爷那里告状,又被罚去祠堂了,是郁玦在侯爷那里给你说了话。” 徐篱山“嗯”了一声,一边搅拌面碗一边说:“他们真是去赏花的?” “是,还用几大箱子玉器珍宝把花买回去了。”柳垂看着徐篱山埋头一通吃,等一碗面要见底了便问,“好吃吗?” 徐篱山:“嗯嗯。” “还要不要再添一碗?” 徐篱山摇头,把浓汤咽下去才说:“昨天吃到半夜,还没消化呢,诶,你怎么不吃?” “我一早就吃过了。”柳垂提醒,“现在已经过午时了。” “那就当吃午饭了嘛,我跟你说,这鸡丝面……”徐篱山突然“诶”了一声,“等等。”他抬头向柳垂求助,“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柳垂点头,“是的。” 徐篱山盯着他,“是什么啊?” “你今日该去金昭卫署上值。”柳垂说,“恭喜你,迟到半日,算旷工了。” 徐篱山沉默了几息,随后豁达一笑,“反正旷都旷了,先吃再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地观察,徐篱山对金昭卫的风气也都有了了解,那里规矩是多,但不可触碰的底线就那么几条,其余的还算灵活。就好比这迟到旷工吧,放到别的衙门得扣俸禄甚至挨板子,但在这里,下面的人有些时候不慎犯了,只要不是故意的,上官们也不太会追究不放,至于上官们自己,京纾这位大boss当日不在,那自然也没人训责他们。 很幸运的是,徐篱山的上官,那位刘主簿是位公事上挑剔严苛,但其余时候都很好说话的人。至于京纾,他已经好久没去金昭卫署了,去了也不会纡尊降贵地管到他这只小虾米头上。 徐篱山把剩下的汤面嗦干净了,留了钱在桌上,又去糕点铺子买了茶糕,刘主簿最爱吃这个。 柳垂随后驾着马车把人送去金昭卫署,到了地儿,他看着徐篱山进去后便驾车走了。 徐篱山往文书院去,路上撞上师酒阑,“哟,来了啊?” “啊。”徐篱山应了一声。 “来了就好,去迎接风雨吧。” 徐篱山疑惑,“什么意思?” “今早点卯,就你没到,很是惹眼。”师酒阑说。 徐篱山说:“我们主簿人可好了,最多训我两句。” “真是不巧,议事院今日要了点卯册。”师酒阑拍拍徐篱山的肩膀,目光怜悯,“殿下今儿来了。” 啊,徐篱山干笑了两声,“殿下给刘主簿递什么话了?” “不。”师酒阑叹气,“殿下说了,他要亲自‘关心’一下你这位下属。”
第45章 公务 徐篱山去了议事院,被告知堂内正在议事,便在外头等候。 约莫一刻钟,几位官员陆续离开,辛年也跟着出来,徐篱山便走了进去。京纾坐在主位,他上前行礼,“殿下金安。” “花酒喝得连上值都忘了,我看你这差事也不要再做了。”京纾不冷不热地说。 徐篱山自知有错,态度十分的良好,“昨夜是卑职喝得太多,今天便起得晚了,不是故意的,请殿下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何必?”京纾拨着茶盖,也不看他,“明知今日要来官署,昨夜还流连花丛,不知时间,你也不是很看重这份差事。” “卑职能为殿下当差,心里是一万个高兴,这些日子卑职自认勤恳办事,绝无惫懒,至于昨夜……”徐篱山一顿,语气低落下去,“还不是要怪殿下。” 京纾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颇为不可思议,“昨夜是我把你摁在那花楼,强求你宿醉的?” “殿下知道的,卑职酒量尚可,平日最多微醺,不会深醉。”徐篱山垂着脑袋说,“昨夜之所以酒酣宿醉,是因为卑职心中愁得慌。” 京纾闻言终于掀起眼皮看向他,“愁什么?” “还不是您让卑职画那劳什子春/宫?”徐篱山甩袖,“卑职画不出来!” 京纾不解地说:“你不是擅长此道?” “是,但卑职就是画不出来。” “为何?” “卑职要是知道还会发愁吗?” 京纾说:“是不想画还是画不好?” “都不是。”徐篱山据实以答,“是画出来的不敢拿给殿下看,所以都成了废卷。” 京纾说:“为何?” 徐篱山飞快地看一眼京纾,又移开,“因为手里的笔不听话,落笔就画出了殿下的模样。” 堂中安静一瞬,院外的风吹落早春的叶,掉在了院里,这点轻飘飘的动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京纾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方才那一声稍重的呼吸。他合上茶盖,又拿起来拨出一声轻响,几息后,他搁下茶盏,说:“你胆子不是很大,这也怕?” 徐篱山笑一笑,说:“卑职若是真的胆大,就不会让殿下见到卑职哭时的丑态了。” 徐篱山哭起来一点都不丑,但这话京纾不会说,怕徐篱山翘尾巴。他说:“今日的事按规矩罚俸,服不服?” 只是罚钱,徐篱山高兴还来不及呢,立马说:“卑职心服,往后一定好好当差,那……那个春/宫呢?” “继续画,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京纾说。 徐篱山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回来?您要出门吗?” 京纾“嗯”了一声,说:“今早陛下收到线报,邕州匪患猖獗,已有百姓和官员遇害。” “邕州多山,自来多匪患,可这事不该由当地州府派兵围剿吗,怎的由您前去?”徐篱山好奇,“可是有别的情况?” 为下属者最忌讳多嘴,探问不该知晓的事,京纾却没训斥于他,说:“据线报,邕州刺史与匪患有钱财往来。” “如今的邕州刺史是陈恩明吗?”见京纾点头,徐篱山微微蹙眉,“陈刺史虽不算政绩卓然,但任职以来也是兢兢业业,从无差错。卑职前年在曲刺史府中见过这位陈刺史,与他有过交谈,也听曲刺史讲过他,此人明理,治下宽宥,是个有风骨的,怎会与匪患勾结作乱?” 京纾颔首,“陛下见到线报也多有不解,但人心善变,是非过错都要探查清楚才好评判。” “匪患嚣张,又事涉朝廷大员,必得要陛下最信任的人前去处理。”徐篱山面露不舍,“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启程?” 京纾说:“七日后。” “七日?”徐篱山纳闷,“黄花菜都凉了吧,不是早去为宜吗?” “因为陛下的旨意是派一位皇子先行前往,至于我,不仅要后去,还要秘密地去。”京纾说。 原著里的这个时间,京澄好像是一直待在兰京的,至于其余皇子的动向,文中也没怎么提。徐篱山猜测无门,索性问了,“不知是哪位皇子?” “刚才我还在与诸位大臣商议。”京纾说罢稍顿,转而问起徐篱山,“你有何高见?” 徐篱山干笑,“这种事情,卑职不敢插嘴。” “无妨,说来听听。”京纾说。 徐篱山说:“五皇子或者六皇子吧,他们年纪最小,锻炼的机会应该给他们。” “年初陛下让五皇子去了吏部,他得留在兰京,至于六皇子,他向来没什么正事做。”京纾说。 “殿下这般说,就是想让二殿下去了。”京纾看过来,徐篱山便解释说,“二殿下与三殿下都很沉稳,但二殿下手段不够果决,这次的事情显然对他更难一些。陛下收到线报就让您也做好准备,就是在暗示圣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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