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多了。” 梁潜坐在他对面,轻轻搅着碗里的热粥,“哥答应过我,今天会安排我去公司。” 萧沉说:“不要任性。等你养好病,再想这些不迟。” 梁潜说:“可我现在想做点感兴趣的事,哥,我躺了两天,家里太闷了。” 萧沉看他一眼。 梁潜说:“哥不了解我吗?如果我做不到,就不会勉强。” 萧沉顺势答应:“把早餐吃完,今天你跟我一起上班。” 事到如今,梁潜想去公司,不可能只是为了帮他,更深层的原因,在于挖出公司的底细,用来当做筹码。 但这个公司创立之初,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他并不在意梁潜在这件事上用心。 相反,梁潜越用心,任务进度完成得会更快。 得到肯定的答复,梁潜也沉默下来。 之后结束早餐,两人一起去了公司,萧沉按他的想法,在公司给他安排了他想要的职位。 全程有荀津为他保驾护航,只用了一个小时,连打扫卫生间的保洁都知道,公司空降了一个太子爷。 萧沉没有遮掩对梁潜的特殊。 梁潜进公司一个月,只要经手的项目,基本畅通无阻。这还是在他全职上学,兼职上班的前提下。 好在梁潜能力突出,整整一个月,完全零失误,做出的成果大家有目共睹,荀津又大肆宣扬了一番当初他邀请张平伦的功绩,再加上他是单总的弟弟,一时公司里对他心悦诚服的、远远高过看不惯他的人。 这些萧沉看在眼里,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梁潜为了深入公司做了十分努力,不惜容忍他每隔两天单独和白清凌见面,非常隐忍。 狼崽学会了蛰伏。 看得出来,生病的那两天,梁潜想了很多,也没有放弃拿公司牵制他的主意。 “噔噔——” 萧沉转脸,看到梁潜正敲门进来。 “哥,” 梁潜手里拿着续过水的保温杯,“快下班了,喝点水休息一下。” 萧沉说:“嗯。” 这是梁潜这个月的新花样。 每天必备的养生茶,里面是梁潜自己研究的材料,功效是清心养神,缓解疲劳。 “哥还在忙吗。” 梁潜说着走到桌前,把保温杯放下时,看到和文件放在一起的一张请柬,“这是什么?” 萧沉只说:“看看吧。” 梁潜打开这张请柬,看到内容,眉头皱了皱:“哥要去吗?” 萧沉说:“嗯。” 白清宇的生日宴,提前三天就给他发了这张请柬,时间定在明晚七点。 他看向梁潜:“白清宇请的是单家,但你应该清楚,他最想请的人是谁。” 梁潜放下请柬:“哥想让我去?” “让你?” 萧沉淡声说,“梁潜,不要让我重复同样的话。” 梁潜垂眸。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心底,传来的闷痛酸麻,他竟然已经习惯。 他知道单玉成指的是哪一句。 他曾说过,不会干涉他的自由。 可放在从前,单玉成对他的态度不会这么冷淡。 一个月了。 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单玉成曾让他记住的另一句话,千真万确。 ‘技术顾问是随时可以花钱买来的人’。 他来到公司,几乎每天都有机会和单玉成相处,却发觉和单玉成的距离日渐遥远,难以挽回。 可想而知,在单玉成心里,一个随时可以买来的顾问,的确毫无价值。 随着时间推移,在他和单玉成之间撕扯的裂痕越来越大,他有心填补,也已经无计可施。 单玉成的心,永远在白清凌那里。 为了克制,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一个月,他竭力想忘记这个事实。 从医院回来的那三天,他夜里没有一秒睡着,用这三天,他做出这个决定。 家里只剩他和单玉成,忘了白清凌,不去想单玉成每隔两天会去哪里—— 其实看到单玉成在公司的言行举止,只要他继续忘记单玉成最初对他的样子,他就是单玉成最偏爱的“弟弟”。 但这张请柬,轻易打碎了这个幻想。 原来关于白家的事,已经不需要再来问过他,就可以决定接触与否了吗。 梁潜按着闭合的请柬。 哥,在你心里,我究竟还算什么? “如果你不想去——” “我去。” 梁潜突然说,“明天,我和哥一起过去。” 萧沉抬眼。 梁潜的选择让他意外,他没有掩饰这一点:“原因。” 梁潜说:“我不想让哥为难。” 一个月没再见过白清凌,他自觉缓解很多。 对于单玉成,好像也没有一个月前那么执着。 再见一次,如果当初的意气减退,说不定这一切可以慢慢结束。 梁潜看向萧沉。 从此陌路,他现在也许做不到。将来,却不一定。 — 宴会前夜,原本是萧沉固定去见白清凌的日期。 这次他取消了约会,陪梁潜挑一套明天出门的行头。 一个月前为梁潜上班定制的几套衣服,正好今晚送来成品。 荀津陪工作人员送东西上楼,也作为观众欣赏了一下过程。 当梁潜穿着一套双排扣黑色西装从卧室里出来时,他的眼睛瞬间一亮。 梁潜长得很帅,这一点毋庸置疑。 冷漠的性格其实不仅没有破坏他的英俊,还让他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神秘感。只是他的眼神有时过于尖锐锋利,让人不敢靠近。 但即便如此,一个学生的日常穿着,实在没什么亮点,梁潜也不是喜欢打扮的性格,每天只是几套休闲简单的衣服来回换。 今天,还是荀津第一次看到梁潜穿得这么正式。 量身定做的西装,几次试衣修改了尺寸,版型当然极度修饰腰线,显露着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妥帖的西裤也越衬得他双腿笔直修长。 荀津第一次发现,梁潜不仅长着一张好脸,原来身形也挺拔颀长,虽然没有老板那么高,最起码要比他高上半个头。 本来美中不足的,是那条行动不便的左腿,现在穿戴着灵巧轻型的外骨骼,反而有种科技金属的机械质感,更让人眼热。 这么强的硬件,走在哪都是一道瞩目的风景。 荀津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好一阵羡慕。 更别提梁潜的身份。 老板这里不必说,白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巨鳄豪门。豪门二少,多么响当当的名号! 妈的。 人比人气死人呢! “不错。” 萧沉也多看了梁潜一眼,“试试下一套。” 荀津立刻献谄:“是啊梁少,您这个身材,另外几套穿上身一定也特别好看!” 梁潜却说:“不用了,哥,明天我就穿这套吧。” 荀津腹诽。 败家啊!那么贵的定制西装,你试也不试! 结果余光看到一旁的老板,他恍然大悟。 是了。 单总自这次回国,衣柜里单调得很,款式不一,颜色却大多是黑色的。明天选定去参加白家宴会的,也是一套黑色西装。 梁潜这小子,八成想跟老板穿同款吧? 荀津想着,听到老板发话。 “随你。” 梁潜于是回房把衣服换了下来,再走出门,荀津左右看看他,暗暗摇头。 浪费果然可耻! 换成他是梁潜,不说每天花枝招展,也得把优点宣之于众。 想到这,他记起什么,笑着说:“小白总的生日一向美女如云,梁少明天出场,肯定是宴会的焦点,可能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呢。” 梁潜没有在意,径自走到萧沉身边坐下,继续翻开文件。 荀津准备的马屁没了机会拍,对着这两位工作狂,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没多久,见老板没吩咐,他忙不迭跑了。 第二天他再见到梁潜,是下午五点半。 司机把下课回来的梁潜直接送到了公司。 他来时穿戴平常,六点十五分从萧沉的办公室出来,身上换了准备好的西装。 荀津注意到,一路下楼,公司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眼睛,果然一个劲的往梁潜身上瞟。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单总,梁少,” 荀津堆着笑往前引路,“这边走。” 上了车,萧沉闭目养神,一路没有开口。 梁潜手里摩挲着换到左腕的表盘,倚在靠背,转脸看着沿途街景,也没有说话。 挑起话题,他不是没有试过。 但单玉成不是多话的人,抑或单玉成渐渐厌烦了和他交流,话题更多只一两句就不了了之。 四十分钟后,汽车在酒店前铺开的红毯停下。 荀津下车时,看到已经有宾客入场。 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他谨小慎微地跟在老板身后,大气都不敢乱喘。 可他没走两步,发现大堂里传来一阵骚动。 “白总?” “还有小白总——等等,他们一家人都下来了!” “外头是谁来了,这么大的排场,竟然让白家人全体来接?” 荀津下意识回头看向梁潜。 梁潜正和老板一起往前,这些话传到耳边,脸上别说表情,连一根汗毛都没动过。 白家人很快来到三人面前。 “玉成!” 白父当先一步,和萧沉打过招呼,又转向梁潜,“小潜,你们总算到了。” 听到他对萧沉的称呼,梁潜手指微颤。 白清凌站在白清宇身后,看到萧沉,原本想打招呼,再看到梁潜,把没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白清宇和白母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知道梁潜至今不肯和他们亲近,所以把满腔热情用在了萧沉身上。 “玉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去。” 萧沉颔首。 一行人看似热闹地上了楼。 今天好不容易梁潜在场,白母看起来有点激动,走到宴会厅里的小包厢,不住地介绍每一个人给萧沉认识。 萧沉知道她真正的意图在梁潜,也没拒绝。 直到没多久,一个年轻女孩挽着父亲的臂弯走进小包厢。 见到他们,白母举着举杯掩在唇边,笑着对萧沉说:“玉成,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喜欢把一颗心扑在事业上,可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要为成家做打算。我听清凌说你每天辛苦工作,估计也没时间自己去找吧?” 她话音落下,萧沉还没开口,一旁梁潜倏地转脸看过来。 白母接着说:“看,那是我外甥女,也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学的是工商管理,今年自己开了家有点赚头的小公司,跟你应该有共同话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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