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行嗤笑:“把老子当傻子糊弄呢?过几天你们不在了,老子找谁去?现在就带老子去!反正一会儿你们白记布庄就要被围剿了。” “你什么意思?”白思富惊问。 “不好了,老板!”护院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回禀,连门都顾不上敲,“街口来了很多官兵,正朝咱们布庄来,好像是大理寺的人!” “撤!”白思富马上命令道。 “我让你们走了吗?”赵不行伸手拦住了白思富的去路。 白思富对赵不行实在忍无可忍,率蒙面人们与赵不行对打起来。陈婉连忙躲到角落里,害怕地看着他们打架。 赵不行因为没有大件武器,只有三寸指刀杀人,以一敌多的时候就费了些功夫,五招才击杀了两名蒙面人。 白思富发现赵不行的短处后,将赵不行从屋内引到院中,赵不行这时已经趁机从一名黑衣人手中夺了一把长刀。白思富不敢给他挥长刀的机会,朝白思富撒了许多毒蘑菇粉的同时,又丢了霹雳弹。 “大理寺办案,都不许动!”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官兵的喊声,男女惊叫声,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按照大理寺的搜查习惯,必定是先包围宅邸外围,进宅后兵分数路,以最快的速度对宅邸进行全面搜查。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尤其是在霹雳弹炸响之后。 趁着赵不行躲避毒蘑菇粉,被霹雳弹烟雾阻碍视线的时机,白思富拉着陈婉逃跑。 剩下的两名蒙面人也都死了。 谁能想到在他投掷霹雳弹和毒蘑菇粉的瞬间,执长刀的赵不行一招击杀了剩下的两名蒙面人。 魔教的人太可怕了!鬼刀手赵不行都如此骇人,很难想象那令所有武林人闻风丧胆的八长老多变会有多可怕! “你们几个去厨房看看!” 白思富本来想拉着陈婉去厨房,那里有机关密道,可以通向宅子外面,却没想到大理寺的人动作这么快,已经搜到厨房了。 眼见着几名官差在厨房里搜查,他们不得机会进去,白思富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而下。 “什么人,给我站住!”不远处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搜查厨房的官差听到动静,立刻抽出挎刀前去支援。 白思富松了口气,正要带着陈婉走,又听见有脚步声来,俩人赶紧藏了回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白思富心道完了,今天他们注定逃不了了。 “你们还等什么,快走啊。”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青衣男子跑了过来,喊他们二人快走。 “你是谁?”白思富警惕问。 陈婉听声音熟悉,激动地看向面具男子:“锦多,是你吗?” “是我。”摘下狐狸面具,苏锦多的脸便露了出来。 白思富愣了下,“你怎么——” “来不及解释,咱们快走!”三人随即从厨房的机关密道逃出。 大理寺,刑房。 宋祁韫斯文地坐在桌案旁,看着被绑在刑架上一言不发的苏锦多,垂眸默默喝茶。 苏锦多扫一眼面前的刑具,很多上面都粘着干涸的近乎发黑的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怖,也可以想想这些刑具加到自己身上,会带来多大的痛苦。 “别白费力气吓我了,别说按律例你们不能对我动刑,即便能动,让我尝遍这所有的刑具,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是吗?”宋祁韫放下茶碗,对苏锦多坦诚道,“那正好,我也不想审你。只是圣命难为,不得不做做样子。” “皇伯父……皇帝让你对我用刑?”苏锦多脸上露出几分不信的神色。 宋祁韫不禁摇头发出感慨:“真是被娇养长大的孩子啊,还总觉得自己不受宠,要任性胡闹。” “少自以为是揣测我的心思,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苏锦多嫌恶瞪着宋祁韫。 宋祁韫不受苏锦多的态度影响,用话家常一样的语气跟苏锦多聊天。 “我今日最常琢磨的就是这句:‘乖乖孩儿,受命不殆,椿萱桃花不兼爱,世事再无奈,不会被打败’。怎么会被用来形容世子爷呢。” 苏锦多目光震颤了一下,随即扭头,避开宋祁韫的审视,“不知所谓。” “在父母期盼教导下的乖孩子,总是有听不完的命令,做不完的事,一定很累吧?累了还要装乖,一定很有怨气吧?椿萱指父母,桃花指姻缘,二择一的痛苦让你因怨生恨了?” 苏锦多越听这话反而越没表情,一声不吭。 “我也恨。” 宋祁韫这次的话终于引得苏锦多转头看向他。 “恨你是逍遥王世子,而非普通人家的少年,你的叛逆竟要以诸多无辜者的性命为代价!”
第81章 “你说无辜便无辜?是非对错皆由你一人评断?”苏锦多语气极尽嘲讽,“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家国大义的名号,做尽伤害他人的虚伪之事,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得,也就是你这等愚直之人会为此感伤恼恨。” 宋祁韫未恼苏锦多的辱骂,顺话问他:“这道貌岸然与否,便能由你一人能来评断?” “如吕渠武,为朝廷效力是假,假公济私第一,借道观之便为自己养外室子。当初他凭着‘愿得一心人’的誓言娶妻助自己功成名就,等他当上尚书后如何了?阳奉阴违,背信弃义。这算不算道貌岸然?” 苏锦多自幼就被称赞才思敏捷、能言善辩,如今见说话果然很有一套。 “这例子举的不对,吕渠武又没死。你该跟我说说那可怜的外室子,到底是哪里道貌岸然、阳奉阴违、背信弃义……要那般被你们害死?” 苏锦多尴尬地解释:“他是个例外。” “何止他是个例外。”宋祁韫问苏锦多,“你可知这三天内发生的命案共计死多少人?这些死者都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苏锦多皱眉,已经不想听宋祁韫接下来的话了。 苏锦多觉得宋祁韫问他这些问题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强调事情多残忍,他多么没有人性,然后狠狠羞辱叱骂他一番。 宋祁韫讶异:“你甚至连死多少人、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人家该死,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锦多嘴唇嗫嚅,最终无话反驳。 “你所谓的道貌岸然,实则指的就是你双亲吧?王妃是你继母,对外虽有慈母贤名,想必对你只流于表面,并未尽心。王爷不拘小节,性情刚烈执拗,对你恐怕是时常训教却少有关心。 如此久怨成恨,你便不再想遵从于他们的期待和安排,更欲挑战对抗他们的权威,激怒他们,让他们后悔。这才是你犯下如今这桩桩件件滔天恶罪的真正缘由,对吗?” 苏锦多闭上眼,绷紧的两腮表明他正咬紧牙关,忍耐着愤怒。 由此可见,逍遥王夫妻的确是他怒火的根源。 “何不食肉糜。”宋祁韫长吁短叹,“富贵窝里的贵公子要无病呻吟,小老百姓们就倒霉遭殃喽。” 苏锦多知道宋祁韫在讽刺他自私狠戾,质问他问完了没有,他没兴趣再继续跟宋祁韫聊下去。 “这是不喜我扒开你的真面目?”被苏锦多恶狠狠瞪一眼后,宋祁韫表示他也可以不说,“但你要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何以前都能忍,这回却不忍了?” 苏锦多垂眸,似乎想到了一个人,表情变柔和了几分。 宋祁韫:“陈婉?” “婉儿温柔可人,是世间对我最好的人。因为有她,我才不觉得生活压抑,甚至想过只要父亲允我娶她,哪怕这一生都在他的管教下窒息活着也无妨。但我没想到父亲和继母会那般诋毁婉儿,甚至想置她于死地! 他们冷漠待我十几年还不够,还想要抢走唯一待我好的婉儿,我岂能让他们如愿,所以我就让他们也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 宋祁韫再问:“那你如何与蘑菇教有了牵扯?” “半年前有蘑菇教的人主动找上了我,说会帮我报仇,达成心中所想。” 苏锦多见宋祁韫还有要问的意思,让他别白费工夫。 “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人,有关蘑菇教的一切我都不会说。” “哪怕以陈婉为代价,也不说?”宋祁韫淡然问。 苏锦多怒道:“休拿她诈我,婉儿不会有事。” 这时候,一名衙役走进刑房,在宋祁韫耳边低语了几句。 宋祁韫再看苏锦多时,目光里带着几分戏谑,“莫非你觉得她人在白记布庄藏着就万无一失了?又或者就算布桩遇袭,厨房有逃跑密道,她也能全身而退?” 苏锦多脸色大变,知道宋祁韫晓得这些,必然已经把白记布庄查个底儿掉了。 他的婉儿不知有事没有? “苏世子养尊处优惯了,大概不知女囚受审时有多惨烈。犯了罪的妇人少有活着走出刑房的,倒不是我们大理寺刑罚厉害到要人命了,只是妇人受刑多半不堪受辱会选择自尽。拿这最简单的杖刑来说吧,行刑时不论男女都要扒掉裤子——” “你们不许对婉儿这样!婉儿在哪儿?我要见她!只要你们保证婉儿不受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苏锦多激烈地挣扎起来,绑缚他铁链被弄得当当作响,苏锦多整张脸和脖子都变红了。 “苏世子现在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只有你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时,我才会考虑带你见她。” “好,我说。” 两个月前,苏锦多向逍遥王如实道出了他想求娶陈婉的想法,不仅遭到了逍遥王的无情拒绝,还被狠狠辱骂训教了一顿。苏锦多情绪低落,十分颓丧,反被陈婉安慰,去乘坐画舫游湖散心。 画舫上的秋露白味道极好,苏锦多便拉着陈婉一起一醉解千愁。喝醉后他身子打晃,有些腿软,不小心失足落水了。白思富刚巧坐船游湖,见到这一幕后立即跳水将他多救了上来。 此后二人便成了好友,日渐熟识。白思富在得知苏锦多的苦恼之后,引荐苏锦多和陈婉入蘑菇教。他鼓励苏锦多摆脱束缚,随心而行,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大胆追求自己心中所想和所爱,也应当如蘑菇教众多教众一样有仇必报。 “……他说凭我世子的身份和蘑菇教众多能人异士的帮助,我定能完成心中所愿,叫那辜负我之人受到报应,追悔莫及。” 所以苏锦多策划这起“绑架案”,不仅仅是为了假死脱身与陈婉私奔,还要发泄他多年来遭受的所有委屈不甘和委屈,让逍遥王等人好好尝一尝失去重要珍视之物的滋味。 宋祁韫听完后起身就走。 对于苏锦多的作案动机,他早做了评判,已无必要再费口舌。 苏锦多喊他:“你答应过我,带我去见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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