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还要张口,就听见门后面,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我只想让你们帮我炸毁管理局分部,救出我姐姐。” “我算到你们这里有我想要的机会,于是我来了。”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这个人,但你们得答应我,替我去救人。” “行吗——” 短暂的停歇后,神使低沉的回了一个好。他们达成了协议。 那个声音便跟着继续说:“千纸鹤停下的方向,就是那个人所在的位置,到时候你们就自然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正确的。”语气中都是自信。 神使跟着千纸鹤往外走,没走几步脚就定在原地。 算命先生推推墨镜,跟在神使后面,还没看见前方的千纸鹤,疑惑道:“怎么?” 等他侧出脑袋,才发现—— 刚刚还在飞的千纸鹤,坠机了。 坠在宿清脚下。 神使的语气中带着寒意:“你说怎么了?” “……”算命先生那两个黑色圆框眼镜盯着宿清,嘴巴抿了一阵子,才强行淡淡解释道:“哦,原来你们已经抓到他了?” 宿清:。 他后退一步,那千纸鹤就跟着他往前艰难挪一步。 一群人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千纸鹤往前挪了片刻。 刚刚问宿清话的那个人,望着地上的千纸鹤,又侧过头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 场面很尴尬。 宿清默默看千纸鹤,又看问自己话的人,单手不自在地按压着自己的骨节,试图缓解尴尬。 宿清想。 果然拖延容易翻车。 他还是当场表演一个自己上吊吧。
第33章 挣扎一下 不。 一定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面前的神使没有动作,他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宿清这样想,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他靠着坚硬冰冷的桌子,定定神色,对神使说:“你相信他吗?” 他觉得自己声音好像有一瞬间的轻颤. 算命先生:“你在质疑我吗,我的预言不可能出错。” 神使叫了声:“唐托。” 无情绪,似乎也无意义。 唐托依旧高高在上,自信满满:“我不可能出错的。相信我,就是他。” 不过—— 他看着宿清,狐疑道:“我怎么总觉得,你怪眼熟的?” 宿清不回答。路人脸能最大程度地模糊他的面容。 神使道:“他和你一样,也是神明的馈赠。” 唐托侧着头,“不可能的。”他把那个千纸鹤捡起来,放进衣服的夹层里,强调道,“我的异能不可能出错,我以为不需要再向你们正式一遍。” 他把眼镜取下来,露出琥珀颜色的瞳孔,里面流转着丝线般的光,道,“三十秒钟后,管理局中心、觉醒日报会发布关于灾变两周年纪念日的相关讲话。十分钟后,外面会开始放烟火,有一束火落在衣服上,会烧起熊熊烈火—— “一天后,整个黑市都会开始纪念两周年的到来。” 三十秒后,宿清的手机上推送了一条消息。标题是。 “灾变中人类的挣扎与胜利,庆祝两周年的重要讲话。” 十分钟后,外面有急促的呼喊声飘来。 “那边着火了——” 一群人的脚步纷乱地逃离。 ·····!好家伙。宿清内心暗道不好。 唐托嘴唇勾起:“我说过,预言不可能出错,你抓他,然后帮我做事吧。” 神使的眼睛看过来,宿清的胃隐隐作痛。他感觉有东西在胃里爬来爬去的。 越到危险的时刻,宿清反而陷入了诡异的镇定,他努力把眼前的一切人当作询问自己“有没有写完作业”的老师,想接下来该编织怎样的谎言。 解决问题必须从根源下手。 他要证明他们是错的,哪怕他们真的是预言家。 “没什么不可能的,”嘴比脑子更先反应,宿清的太阳穴跳得很快,嘴巴飞快道:“你见过那个人的照片吗。” 神使之前给他们看过的ppt照片。 “看过。” “那你再看我一眼。”宿清提高声音,道,”你看我一眼,你觉得我和那个人长得像吗?“ 唐托脸上有不屑的笑容,他靠近。扫视着宿清,从随意到静止,从漫不经心到怔然,他琥珀色的眼瞳里,完整映出宿清的脸。 那是一张很模糊的脸,上面堆满了马赛克,完全看不清真容。 宿清看着他眼球里清澈的倒影,道:“你现在还觉得我和那个长得像吗?” 唐托离开,皱眉:“你用了什么手段,整容了?有哪个医院的整容技术可以差成这个样子!”这是可以投诉给管理局,让执法者替天行道的程度了。这长得也太抽象了,根本不是人类可以长成的样子。 “不,我没有整容,”宿清说,“这句话,你可以用你的异能测算真假。” 唐托看着他,手里的粉红色千纸鹤忽而飞起来,在空中发出光。 千纸鹤的语言很怪异,也很熟悉,一开口,宿清就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更奇怪的是,宿清听懂了千纸鹤的话。 千纸鹤说:“他没说谎。” 唐托:“···你真长这样?” 宿清脑海里又有更多的想法,他问千纸鹤:“我没有有意隐瞒自己的相貌。” 千纸鹤:“他没说谎。” 宿清:“我没用任何的封印物,遮盖自己的相貌。” 千纸鹤:“他没说谎。” 宿清:“我身上没有任何异能的痕迹。” 千纸鹤:“他没说谎。” 这个千纸鹤好像一个机器。 一直在旁边的唐托开口,话语中已经有了几分犹豫:“那为什么我们看不清他的容貌?” 千纸鹤机械般的回答道:“他在欺骗你们。” “没有,”宿清快速地反驳,他反过来问千纸鹤,“那你会欺骗他们吗?” 千纸鹤的声音毫无机质:“不会。” “不,你会,”宿清不讲道理,伸手把那个千纸鹤攥到手心,掐住它的嘴,问唐托:“这就是你的异能?” 唐托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愣愣道:“对。” 宿清:“你有想过,你的异能也会欺骗你吗?” 唐托的脸上闪过一瞬的迷茫。 他嘴巴张合:“·····它说,接下来会有一只鸟儿死在门口,头顶上的灯光将会炸开,十二小时八分四十二秒,黑暗即将降临。” “不仅如此,”被宿清按住嘴巴的千纸鹤又开始喋喋不休,像个无情的复读机一样。“面前被你们称作神使的男人,它曾经是个孤儿,像老鼠一样,在以前靠垃圾桶里的面包和馒头为生。旁边那个叫顾缘的人,出生在贫民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至于你,宿清——。” “你会悄无声息地死去,尸体在下水沟里腐烂,被来往的老鼠啃噬成白骨,也没有人·····” 千纸鹤话没说完,宿清把他的肚子也捏紧。不让这家伙发出任何妖言惑众的声音。 而后,他抬手,把头顶的灯泡捏烂。钨丝灯明灭只在片刻,宿清说:“现在,你的预言失败了。” 他偏头,认真地开始胡扯:“唐托。” “一次预言的失败,并不意味着他不准确,但所有预言的成功,也不意味着它的准确。”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然宿清自己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感觉这个句式还是很说服人的。 在他身后,顾缘若有所思了一会,低声补充道:“把老鼠关在笼子里,十年如一日,在中午十二点给他喂食。久而久之,他会认为,这会是真理。” 在他眼前,唐托望着他们,手里的墨镜旋落,眼眶突然一红。 顾缘道:“你还相信你的异能吗?” 当有一天食物不再出现,它会感到世界的崩塌。 ······ 唐托脖颈上的喉结滚动,他闭着眼睛,骂道。 “傻逼。” 他气息喘得很大,手直直往桌子上落,拳头上都是血,血砸进桌子的残肢里。 眼镜被他踩碎,他提着衣服往外走,带起一阵风。 四周很安静,宿清却听到一个歇斯底里到平静的声音。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样。 “我家人全死光了,我姐被管理局抓走了。这傻逼东西给了我什么,什么屁s级,你以为我愿意要着异能吗,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它吗,除了它我什么都没有啊。 它告诉我,我能找到我姐,我们能有度过这傻逼灾难,我相信它啊,我没办法了—— 唐托眼睛通红着,他看着门口的宿清,说道:“让开。” 宿清侧身,让开。 门板哐当响后,那个声音终于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宿清的心落下来一些,最大的危险消失了。 在他背后,神使的声音传来:“你的意思是,他的异能可能会骗他?” 宿清内心咯噔了一下,他绞尽脑汁,然后憋出了一个:“嗯。” 这个“嗯”字,音节短促,甚至不用张嘴。 却余韵悠长,意味无穷。 ——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连发出者都不知道有什么具体意思的嗯字。 让眼前的身神使摘下了面具, 他把面具摘下来的那一刻,宿清满脸都写满了问号。 啊? 发生什么了? 神使手松落,哐当一声,皮质手套和面具一起落在地上。 肉芽和藤蔓在他的脸上纵横。可他长得很漂亮,眼眸很亮,脸上的黑色痕迹只像某些行为艺术。 他静静道:“唐托来之前,对我们预言了很多东西。短短的三十分钟,我相信他能站在时间的维度上,知晓一切事情。” 神使脸上的触手勾起一个小尖尖,看起来格外可爱,他又道:“·····可他的异能不一定是准确的。” 千纸鹤反驳:“你才不是准确的,你一家都不是准确的。” 宿清把它揉成一个团,放进口袋里。 闭嘴吧,烦死了! 神使看见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笑了笑,感慨道:“你说的对,人类太容易被欺骗了。” “那你能给我们一条路吗?” 宿清:······ sos! 他没说这么多啊! 他只是见招拆招,和顺着顾缘的话说下去的而已! 你们这群人怎么脑补这么多的! 这让他怎么回答,没有大灾变前,他的政治只有三十分啊! 旁边的顾缘用眼神给他加油。 宿清咬了一下后槽牙,刚刚嚼过虫子壳的地方又有着隐隐阵痛,腮帮子也跟着酸。他凝重地想该如何是好,最终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政治必修四,哲学生活的习题,给神使,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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