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淼点点头,心中放松下来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郁闷,都怪他实力不够,才会去到哪里都要格外小心坏人。 尤其他这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全身是宝的,更是得时刻警惕着。 现在在人界还好,因为能伤害到自己的存在有限,他再如何也顶多是被人困住,性命肯定是无忧的。 但是在仙界的话,他一个不注意却是可能直接落得一个被抽筋扒皮的下场,以至于他平时没有人陪着都不能轻易出门。 见程淼情绪重新恢复稳定,陶温炀松开怀抱,这才回应起了对方刚才的问题:“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额外浪费精力,他该何时死就何时死,我们不用去过多干预。” 看到程淼懵懵懂懂地点头,陶温炀抬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又道:“我们这次过去只要随便给他发点喜糖就行。” “喜糖?!” 程淼闻言蓦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捂紧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有些不情愿地抿了抿嘴唇,嘟囔道:“干嘛还要给他喜糖啊,我自己还不够吃呢……” 陶温炀见状不由得摸了摸鼻尖,挡住了自己嘴角倾泻出的笑意,而后温声哄道: “就是做个样子,随便挑点你不喜欢的糖放进礼盒里面就行。” “那好吧……” 听罢,程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把手探进储物袋里慢慢捣鼓起了喜糖礼盒。 而他这一捣鼓就是十几分钟。 直到车辆驶入了赵家的大门,程淼才终于把一个挑拣后的礼盒从储物袋中提了出来。 陶温炀滑着轮椅下了车,已经等在门口的赵钊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温炀,好久不见。” 发现一个陌生少年跟在陶温炀后面钻出了车子,赵钊笑意不变地看着陶温炀,征询地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新婚伴侣,程淼。” 陶温炀唇角微扬,牵着旁边偷偷张望四周的少年来到了赵钊面前,又告知对方道: “过阵子我会在平月阁为淼淼举办一个小宴会,请的都是圈子里的人,到时你如果方便的话,欢迎你前去参加。” 赵钊闻言略微有些讶异地多看了程淼几眼,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推了推脸上的镜框,微微颔首道:“我如果有空一定会去的。” “我现在先带你去看看我父亲吧。” 说话间,赵钊领着陶温炀两人往家中走去。 没一会儿,三人便进入了一间宽敞的卧室。 房间里采光极好,几人进去时,夕阳的余晖正好透过落地窗铺满了整间房,不用开灯也显得十分敞亮。 注意到房间里面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还摆放着几台专业的医疗设备,陶温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发觉陶温炀的视线所在,赵钊扶了扶镜腿,主动解释道:“父亲他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非要回家里住,以防万一,我们就直接购置了相关的医疗设备回来,方便时时检测父亲的病情。” “你们有心了。” 听罢,陶温炀顺势看向躺在病床上、头发微白的中年男子,轻笑一声道:“伯父想必一定十分感动吧。” 床上的男人有些嘴歪眼斜,望见陶温炀后,他的两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在面前挥动着,嘴上也含糊不清地在大声喊着什么。 “啊唔唔……啊啊!” 陶温炀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再次肯定道:“看来的确是这样了。” “不,父亲他这应该是突然看到你一时间太过高兴的反应。” 赵钊摇摇头,而后主动走到门外,体贴地将房门给半阖上:“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着,有事就直接叫我。” “伯父,多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关照,我现在过得很好。” 陶温炀看了眼半阖的房门,将视线落在病床上,眼含笑意地举了举自己和程淼相握的手,道:“不但身体快要恢复了,还找到了可以与我相伴一生的爱人。” “对了,我们今天下午才刚领完证。这大喜之日,我希望能把这份喜气也传递给你。” 陶温炀说着望向身旁的少年,声音温和地道:“淼淼,帮我去把喜糖送给伯父吧。” 话落,陶温炀本以为自己还要悄声哄少年一会儿,对方才会依言过去送糖。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程淼就直接自己主动跑到了病床边,把手中礼盒给放到了床上男人的枕头旁。 甚至隐隐地,陶温炀还在程淼眼底看到了一丝兴奋。 见状,陶温炀不由得有些无奈地在心底暗自摇了摇头。 他都不用去深思,便能猜到淼淼肯定是心里憋了坏,悄悄对礼盒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陶温炀知道淼淼有分寸,必然不会做得太过火,他对此也就乐见其成了。 “啊唔唔……!” 这时,床上的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再次大叫起来,两只手也挥舞地更加用力。 陶温炀望着那在空中有规律划动的手指,眼眸微微眯起:“伯父,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闻言,床上男人声音变得更大,其情绪肉眼可见地愈发高涨起来。 “伯父你是在写字吗?让我看看……” 陶温炀单手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后疑问出声:“唔……是‘开心’对吗?” 床上男人的手臂一阵抽搐:“啊啊啊……!” “伯父你这么激动,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陶温炀手掌轻拍了一下,眉眼含笑道:“原来伯父你是在恭喜我吗?” “没想到你都这个样子了,也不忘记要为我贺喜。” 陶温炀说着轻叹了一声,又道:“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时刻惦记着我。” “我想起来当年我刚接手公司时,您还特地送了一幅挂画给我。” 话音刚落,陶温炀就看见床上男人手臂挥动的幅度陡然小了下来,他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而后面上淡淡地接着道: “说来也巧,我刚才过来之前正好就在公司里,还意外发现了您专门在挂画中为我准备的小惊喜。” 床上男人的手臂彻底停下动作后没一会儿,他紧接着又更加激烈地在空中比划起了什么:“啊啊啊……啊唔!” “解……释?” 陶温炀望着男人手指比划的痕迹,缓缓念出了对方正在空中书写的文字。 看到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有些艰难地朝自己点了点下巴,陶温炀忍不住轻笑出声:“伯父你是想要向我解释,当年你为了准备那份小惊喜有多用心吗?” 见男人情绪再次激动起来,陶温炀轻“啧”一声,微微摇头道:“不过可惜我并不好奇你的心理路程啊。” 无论男人是后悔了想要道歉,还是出于临死前想要表露自己秘密的分享欲,陶温炀都不想去听。 他也并不好奇或关心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总之无非是基于某种利害关系又或是受某种阴暗情绪影响。 而且他如果真的认真去听了,岂不是正好会让对方了却心愿,死得更轻松了? 陶温炀可没有做这种善事的打算,他还生怕男人不够难受,又特地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伯父你说一声。” “你准备的那份惊喜其实是有保质期的,有些可惜,今天刚好是它过期的时间。” “我看那保质期旁边还写着什么‘无法转赠’和‘有借必还’的话,我感觉还挺有趣的。” 程淼听出了陶温炀的话外之音,配合地朝着陶温炀眨了眨眼睛,“咦,夫君,你不是说伯父他跟你借过东西吗!那他还了没有啊?” “当然是还了。” 陶温炀捏了捏程淼的手,默契地和程淼对了个眼神,而后低声笑道:“还是加倍奉还呢。” 话落,陶温炀看了眼窗外渐沉的天色,直接牵着程淼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 “伯父,时间不早了,我跟淼淼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就先不和您聊了。”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来看你吧。” 见陶温炀两人的身影远去,床上嘴歪眼斜的男人突然猛烈挣动起来:“啊啊啊……!” “温炀,你们这就要走了?” 门外的赵钊在房门被拉开的同时走到近前,注意到房间内的男人快要从床上跌落在地,连忙跑了过去用床旁的医用约束带把男人绑了起来。 一边将中年男人固定在床上,赵钊一边歉意地扭头望向陶温炀他们道: “不好意思啊,温炀。我这边不好送你们出去了,我得照看我父亲。” “没事,你照顾伯父要紧。” 陶温炀淡笑着摇摇头,和赵钊道别后,径自沿着原路返回赵家门口,重新坐上了回家的车。 “夫君,刚才那老头儿最开始在跟你比划什么字啊?” 程淼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他虽然也能看出来那老头儿在写字,却是认不出对方在写什么,最多也就只能确定不是“开心”这两个字。 陶温炀轻笑一声回道:“是‘救’字。” “‘救’?!” 程淼闻言倏地睁圆了眼,连忙追问:“是有人要害他吗?” 陶温炀微微颔首,指尖在唇边束了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程淼配合地捂住嘴巴后,陶温炀才凑到对方耳边继续道:“是他儿子。” 听到答案,程淼忍不住震惊地低呼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赵家的卧房之中。 将男人用约束带捆得严严实实的赵钊,镜片后的眼瞳暗了暗,唇角微勾道:“父亲,您的手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啊,这样您接下来还怎么能继续见客呢?” “不如我来帮您按摩一下吧?” 话落,赵钊捏住男人的手指一根根用力掰动了起来。 “咔——” “咔咔——” 骨头断裂的微弱声响,伴随着男人被捂住嘴的哀嚎声在房间中不断回响。 夕阳散尽的最后一抹光线下,医疗仪器的角落处,一张不起眼的停用标志折射出了微弱的反光。 —— 赵家之后发生的事情,陶温炀虽然无法亲眼所见,但也能猜到几分。 毕竟作为之前的医院常客,他很明白会张贴停用标志的医疗仪器,说明了设备早已损坏无法进行使用。 而他早在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那张标志。 也是因此,陶温炀很清楚赵钊一定会关注他和男人的谈话,所以他说话时便一直有意留有分寸。 不过赵家的事情,陶温炀也并不是很关心。 与之相比,他显然还是更想知道淼淼对礼盒做了些什么手脚。 听到陶温炀的疑问,程淼忍不住抿唇偷笑了起来,眉眼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小得意: “嘻嘻,我看到旁边有个马蜂窝,就抓了几只马蜂放进盒子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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