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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

时间:2024-07-28 02:00:02  状态:完结  作者:若兰之华

  魏惊春摇头,心头说是掀起惊涛骇浪亦不为过,诸般念头纷繁闪过,以至于对上苏文卿关切的目光,竟一时说不出话。

  苏文卿起身,自书案上拿起一封信函,道:“这是今日一早,苏大人与王大人交给我的一封告密信,是一名富商所写,其中牵涉到你叔父与姚氏的一些事。”

  魏惊春直接站了起来:“文卿,我……”

  苏文卿道:“你放心,这封信眼下除了我,还没有第二人看到。”

  “你不妨先看看。”

  苏文卿将信递来。

  魏惊春没有立刻接,道:“这只怕不合规矩。”

  苏文卿道:“若真按规矩办事,此刻,你便不在我府中了。”

  魏惊春只能将信接了过来。

  一时,只觉这薄薄一封信函仿佛似有千钧重,既承载了叔父的身家性命,也承载了他未卜的前路。

  展开信,里面所写果然是他叔父魏怀帮着姚氏倒卖贡缎一事,连贡缎具体数量和每一笔交易明细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事已至此,隐瞒已经无用,魏惊春握了下拳,露出羞惭沉痛之色,道:“文卿,不论你信与不信,我也是昨日刚刚知道一些内情,我叔父他是受姚氏蒙蔽,并不知那批绸缎的来源,更不知那是贡缎。这一切,都是一名叫胡喜的商人骗了他,若我所料不差,胡喜应是姚氏的人。叔父他如今亦是悔不当初。”

  纵如此,当着苏文卿这个同窗兼同僚的面说出此事,魏惊春亦禁不住面皮发热,生出些无地自容之感。

  苏文卿点头:“我自然信你,所以才按下密信,没有上报。”

  “想要解决此事也简单。魏叔父既是被那名叫胡喜的商人所骗,直接将胡喜捉拿归案,交与锦衣卫审问便是。只是观你神色,此事怕是不顺利。”

  “没错,自从姚氏出事,胡喜便不知所踪。”

  说到此,魏惊春重新抬起头,道:“文卿,今日多谢你特意告知此事,虽然胡喜找不到,但我已经决定,让我叔父去督查院投案自首,其他事,便尽人事,听天命吧。”

  “至于那封告密信,你也不必为我徇私,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便是。”

  魏惊春拱手告辞,转身往外走,苏文卿却道:“雪青,留步。”

  苏文卿慢慢走上前:“你让魏叔父去督查院投案自首,无非是觉得督查院可以秉公处理此案,还魏叔父清白,可你没有想过,没有胡喜这个关键证人,督查院如何会信魏叔父的说辞?”

  苏文卿道出了魏惊春心底深处最深重的隐忧。

  魏惊春道:“没有胡喜,也会有其他人证物证,只要慢慢查证,总能发现线索。至少,有顾阁老在,督查院不会罔杀我叔父性命。”

  “可姚氏一案已经审结,清查姚氏私产,由锦衣卫全权负责,若是锦衣卫以协查办案为由,将你叔父提走讯问如何办?届时督查院也无权阻拦。锦衣卫的手段,你应当知道。”

  魏惊春感到一阵彻骨冰寒。

  半晌,道:“除此之外,叔父他又有何选择。”

  “自然有。”

  苏文卿拿起那封密信,在魏惊春惊讶眼神中,直接自正中撕成两半。

  “如此,不是一切事都解决了么?”

  魏惊春以震惊兼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苏文卿,道:“文卿,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苏文卿微微一笑。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不止是我的意思,也是韩阁老与圣上的意思。”

  “韩阁老……圣上?”

  魏惊春越发惊疑不定。

  “是。其实那批贡缎的事,早有人上报到韩阁老处,只是当时还无确凿证据,韩阁老不忍朝廷失去你这个优秀人才,才特意压了下去。如今虽有这封告密信,可只要圣上与韩阁老相信你,这信便可成为一封废纸。”

  “雪青,你我乃是同窗,相交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品性,我再清楚不过。你当真甘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叔父枉死在一桩冤案里,你自己辛苦考取的前程全部全部沦为泡影么。”

  “我——”

  这一字一句,皆如巨石叩击在魏惊春心口。

  魏惊春说不出话。

  **

  孟尧寄完信回到魏府,才知魏惊春去了苏府。

  正意外,便听魏府下人禀,公子回来了。

  “雪青。”

  孟尧迎了上去,道:“我已经打探清楚,这两日督查院内都有当值的御史,魏叔父若要投案,随时可以过去。”

  “此外,卫公子那里,我也已经去下过拜帖,公主府的人说,卫公子进宫探望太后去了,最迟午后就能回来。若是稳妥起见,我们可以先去见卫公子,再去督查院。”

  魏惊春没有立刻说话,吩咐仆从都退下,方和孟尧一道进了屋里。

  孟尧看出他神色有异,问:“雪青,你怎么了?”

  魏惊春忍着澎湃道:“子攸,叔父的事,已经解决了,以后,咱们都莫要再提起了。”

  “解决?”

  孟尧意外不已,而后明白什么,紧问:“文卿请你过去,莫非也是为了魏叔父的事?”

  魏惊春点头。

  将两人见面经过说了一遍,道:“韩阁老与陛下肯如此信任我,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子攸,你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无非为了‘忠君报国’四字而已。我明白,凭我区区一个苏州解元,根本不足以让韩阁老这样的大人物注意到,他们如此做,实在是因为陛下为世家掣肘,太需要忠臣良将了。”

  “君如此待我,我自当以死报君,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对么,子攸。”

  孟尧一怔。

  因这是他第二次在魏惊春眼里看到过这样炙热的光芒。

  第一次,是他们初到上京,在酒宴上初相识那次,他看他一身锦衣,在人群中风姿翩翩,言笑晏晏,风采卓然。

  孟尧最终在这充满期待的注视中颔首。

  “当然。”

  “如果陛下肯相信你,相信魏叔父,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突然而已。”

  魏惊春煦然笑道:“说实话,我也觉得很突然,文卿这般与我说时,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我须尽快将此事告知叔父去,让他勿再忧心。”

  另一厢,魏怀得到消息,几乎喜极而泣,立刻命仆从杀猪宰羊,要好好庆祝一番。

  魏府家宴,孟尧自觉自己一个寄居在此的外人,并不适合参加,便寻了个由头,独自出府,到街上闲逛去了。

  “孟主事?”

  前方忽有人唤,孟尧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竟走到了督查院门口,卫瑾瑜恰好从院中出来。

  “卫公子。”

  孟尧收起思绪,拱手作礼。

  卫瑾瑜道:“听闻孟主事今早曾往公主府下拜帖,可是有事?”

  这一下,孟尧倒不知从何说起了。

  便道:“之前是有些事,想请卫公子指点,如今已经解决了,不需要劳烦公子了。”

  卫瑾瑜点头。

  “解决便好。”

  “只是我观孟主事,心事重重,似乎另有烦扰。”

  孟尧摇头苦笑:“大约是没有休息好,让卫公子见笑了。”

  卫瑾瑜没再多问,起身欲登车时,孟尧忽唤:“卫公子!”

  卫瑾瑜转头。

  “怎么?孟主事还有事?”

  孟尧迟疑片刻,问:“我的确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卫瑾瑜示意他说。

  孟尧道:“我想请教公子,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督查院能否厘清一切冤案?”

  卫瑾瑜若有所思看他一眼,道:“我无法给你确切答案,不过,三司之内,督查院就算一时无法厘清案情,至少不会草率结案。”

  “至少,在顾阁老任职期间不会。”

  孟尧又问:“那这世上,可有能左右律法,甚至无视律法,凭借手中权力,任意行事之人?”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夜幕下,督查院漆红大门前,孟尧听那朗月清风一般的少年郎淡淡道:“按理,应是没有的。”

  卫府。

  卫嵩、卫寅领着卫云缙、卫云昊并几个庶孙立在松风院书房外,等卫福从内出来,卫嵩问:“父亲呢?”

  卫福道:“家主说,今日他倦了,让大爷与二爷自行主持宴会,他就不参加了。”

  卫寅紧张问:“这可是族中大宴,以往父亲都未缺席过,今日是怎么了,父亲可是身体欠安?”

  卫福笑道:“二爷放心吧,家主一切都好。”

  出了松风院,卫寅问卫嵩:“大哥,你说父亲这是怎么了?可是对咱们不满?”

  卫嵩冷冷道:“你问我,我如何知晓,自打那小畜生在父亲生辰宴上闹了那么一出,卫氏都快沦为京中诸世家笑柄了,父亲没被气病已经是万幸,如何还能心情愉悦。”

  卫寅点头。

  “你说得有些道理,今日族中大宴,各府子弟齐聚,独咱们嫡系少了一位嫡孙,父亲心里怎能好受。”

  书房里,卫悯并未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案后,而是负袖站在角落里,对着一方空白牌位出神。

  卫福从外进来。

  卫悯问:“昭狱那边情况如何?”

  卫福道:“怕是不乐观,锦衣卫搜检了这些时日,没有挖出想要的东西,怕会继续对姚广义严刑拷打。”

  见卫悯不说话,卫福试探:“可需老奴设法给姚广义递个话?”

  卫悯摇头,一双浑浊双目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酷:“该如何做,他比你明白。”

  “是。”

  卫福便不敢再多言,更不敢抬头去看那方牌位。

  “还有一事。”

  顿了顿,卫福道:“听司礼监那边传出的消息,新任兵部尚书人选,已经拟定,只等开朝之后,便会正式任命……”

  卫悯终于错开了些视线,问:“是何人?”

  除夕休沐假结束,百官要继续上朝,谢琅也要回京南大营任职。

  任职前,照例要先到兵部挂牌子。

  这日到了兵部门口,见兵部衙署气氛异常肃穆,丝毫不见以往群龙无首的混乱场面,便问值守士兵:“怎么?你们兵部也要改制了?”

  士兵赔笑道:“哪儿能呢,是我们新任尚书大人马上要到任了,听说新尚书是韩阁老与圣上跟前的红人,我们岂敢怠慢。”

  “新尚书?”

  谢琅问:“是何人?”

  士兵笑道:“便是以前在户部担任侍郎的苏文卿苏大人,算起来和世子您也关系匪浅呢,以后世子再到兵部办事,咱们可是更不敢怠慢了。”

  “算来这位苏尚书也才刚过弱冠之龄,竟已位列七卿,可真真是前途无量。”

  谢琅皱眉,在士兵惊讶眼神后,调转马头,往苏宅而去。到了苏宅门口,苏文卿正准备坐轿,见到谢琅过来,面色幽沉端坐马上,苏文卿让仆从先退下,走到马前,与谢琅见礼,笑道:“世子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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