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屋内,贺危接到一通电话,一边听一边回应,没注意到一直被他拉着说话的罗摩,已经站起身走了出去。 苏雾注意到了。 虽然喜欢吃瓜看戏,但要是罗摩和许烬两人真在外面打起来,那就坏了,以防万一,她起身跟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先见到的不是罗摩,而是余缺。现场氛围也有点不对,作为一个很会“读空气”的人,苏雾往地上那人看了一眼,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余总,这人是谁?”感觉有过节的样子啊。 余缺:“不认识。” 那句“余总”一出来,刘恩新脑子都轰鸣了一声,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但他不愿相信。再加上余缺那句“不认识”火上浇油,他脑子一热:“余缺!装你妈的逼啊!和旁边那婊子合起伙骗我是不是?你俩婊子配狗……” 手里拿着颗棒棒糖的罗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在余缺眼神森寒的瞬间,抬脚狠狠踩向了这人的手背,又在杀猪般的嚎叫声中,使劲地碾了碾,语调慵懒又冰冷:“再骂几句试试?” “啊啊啊啊我操你妈啊——”他忍着剧痛想把手挣脱出来,但背后又传来钻心的疼,大力袭来,他不受控的面朝下扑在了地上,所有辱骂都成了痛嚎。许烬单脚踩在他的背上,手里还拎着瓶冰水,声音带着淡淡的烦躁:“吵死了。” 太疼了,无论是手还是背,都钻心的疼,刘恩新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我要报警!啊——我要报警!!” 余缺表情淡漠:“一点医药费而已,我还出得起。”也就是在蓝星,还有警察和律法给他兜底,换成修真界,他早就死了千百回。 旁边的苏雾虽然没搞清楚前因后果,但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监控,也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谁怕你啊,监控都拍下来了,你嘴不干净,自己找打。” 说话的时间,之前路过发觉不对劲的服务生已经带了一串人过来,试图劝架。罗摩和许烬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均从善如流地退开,任由刘恩新被服务生搀扶着坐起来。 值班经理两头劝,让大家消火。 包厢里一连出去了好几个人,没一个回来,之前大家聊天吹水的声音大,才没听见什么动静,现在外面动静那么大,包厢内稍微安静了一瞬后,接二连三地走出去,乌泱泱的一群人:“余总?罗总监?” “怎么了,这发生什么事了?” 走廊里都是人,隔壁包厢的也打开门看热闹,余缺手上的烟刚好抽完,隐隐的一点火星亮着,他随意地将其碾在垃圾桶上方的金属烟灰缸里,淡淡的一点火星就此泯灭:“没事。” 算不上事。 中间的餐厅经理嘴巴都说干了,余缺全程无所谓报警与否的态度,刘恩新被扶起来后甩了半天的手,一直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余缺,但他没有再说话,最后也没报警,被服务人员好说歹说扶着走了。 贺危接完电话,挂断后才猛然发现包厢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好家伙,饭还没吃,转移阵地了?怎么还不叫他啊?不等他想明白,门又被推开,一群人又乌泱泱地回来了。 员工们叽叽喳喳,问苏雾怎么回事,她也云里雾里呢。问余缺,余缺只说:“是之前就不对付的一个人。”虽然当时还没什么冲突,但他对恶意一向感知敏感。 大家“哦”了一声,餐厅的服务人员赶紧上菜,食物的香气岔开了大家的注意力,包厢内再次回归了热闹的气氛。 贺危给了余缺一个“从实招来”的眼神。 冰水裹着层毛巾,被放在了小腹处,余缺偏头,张嘴含住了罗摩递过来的糖:“没什么,不用在意。” “你又来了,小事不算事,所以不用告诉我,大事我帮不上忙,所以也不用说是吧?”这话激起了贺危某些不好的回忆,顺势开启念叨模式:“不是我说你余缺,你这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我知道有些事我帮不上忙,但你都遇见了,告诉我,能想办法的咱们能一起想办法,不能的,我多少也……” “遇见了刘恩新,”余缺面上露出些许无奈:“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被我揍了。” “那狗日的!”贺危顿时起了火,嘴上也不留情地骂了几句脏话。他对刘恩新没一点好感,之前是他将人一手带出来,结果回头这人却搞起小动作,余缺走后,FIY面临解散的地步,其中他就出了不少力。 两人说着话,中途余缺手机响起提示音,翻开一看,是之前黑客事件中,留下联系方式的一位警察。 这事因为牵扯太广,迟迟不能开庭,警方后续可能还需要余缺再次作证,因此在做完笔录和提交了证据后,说可能会看案件进度联系他。 现在那边发来了消息,但并不是说案子本身,而是说这个组织的头目、也就是那个给自己取了代号叫“天罚”的人,他似乎和邪/教有什么牵扯。 警方本来没注意到这些,案子已经够复杂了,他们对线索都头疼得不行,但随着调查深入,感觉这人疑似被洗脑过,紧接着还从他房间里搜出了一些邪/教的类似标语,现在正在加派人手侦查。 涉及到具体的证据,警方没有说得太细,只是考虑到余缺在抓人这事上当属头功,加上事件后续发酵热度扩散,他们有些担心余缺的人身安全,因此才发来消息,说假如周围有可疑人员,一定要及时报警。 那边同时拍了张照片过来,说图中的标志似乎和邪/教息息相关,假设余缺后续有看到类似的图案,也务必及时联系警察。 简单回复了句“明白”后,余缺双指将图片放大,上面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变形的八卦标志。 很眼熟。 余缺伸出手,纤薄的黑色皮质手套勒出了手指的关节,上面戴着一个造型古朴、和周身打扮稍微有几分不契合的戒指。在贺危疑惑的目光中,他将戒指取了下来,通过转动着查看内圈,能发现戒指内壁上连续刻画的图案,正是变形的八卦图案外面那一圈。 这是留在许烬身上的那枚乾坤戒。 之前2247解释过,在没有系统保护的情况下,乾坤戒由于是“截取了小片时空法则”形成,很容易在穿梭途中被吸收,按理应该全部遗失才对。但许烬手上的这枚乾坤戒虽然也有损坏,却保留了下来,这点曾让余缺感到非常奇怪。 他想不明白,便一直搁置着。 但现在,警方发来的图案,让余缺联想到了戒指的来历——这是从毕泫手上抢过来的。 乾坤戒在修真界其实是个相对稀罕的物品,和乾坤袋不一样,由于炼制中需要截取小片的时空法则碎片,因此极大地提高了制作门槛,基本只有高阶炼器师才会制作,价格昂贵,市面流通较少,有时甚至需要到拍卖行才有。 刚在修真界闯荡时,余缺别说乾坤戒,就是灵石都没两颗,因此从毕泫手里抢到之后,理所应当地将战利品戴在了自己手上,供自己使用。 那么多年过去,他没觉得这枚乾坤戒和别的有什么不同,都是装东西的,也从未出过错。戒指内壁上的花纹,他只简单的跟天机楼的标志联系起来,认为是炼器师习惯性地将其绘制在上面。 但现在,天机楼的标志出现在了蓝星。 余缺本来就一直觉得毕泫很邪性,那么多次的追杀,总因为一些意外造成失手,不是对方有增援就是别的因素介入,甚至可能因为某个不起眼的石子。最后在他作为新任天机楼楼主的继任典礼上,余缺带着许烬的势力一起,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毕泫死前竟然还差点拉下他垫背。 现在回想,其实整个天机楼都很古怪。 这个宗门的弟子团结到诡异,就连好恶都格外统一。余缺遇见过那么多的无来由的恶意,但同一宗门,弟子的性格也是不同的,有人想对他动手,旁边偶尔也会有人出口阻拦,只有毕泫他们从未有过。 天机楼的弟子,好像永远会站在毕泫身后,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厌恶为厌恶。别人出手前还会撂下几句狠话,讥讽几句看他的不顺眼,但天机楼弟子,似乎是仅仅凭着直觉就会认定是他,名字都没确认过,就会直接动手。 余缺一度感觉奇怪,他们是怎么确认自己的呢? 他能确定不是因为这枚戒指。因为在得到这枚戒指之前,就已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余缺拿着戒指沉思,旁边的金色光团适时开口:“用户运气值已上升1%。”就像是某种提醒,余缺借着手机遮掩动作,展开系统的金色面板,【异常状态】那一栏上,以往通常持续维持在-10%到-20%之间的数值,现在变成了5%。 2247:“已为用户调出运气数值变化相关日志记录。” 从时间看,就在黑客组织被警方一网打尽的那天,也就是那个“天罚”被拘留的当天,他的运气数值从0增长到了4%,今天警方发来图片的时间,又增加了1%。 到了此时,余缺才意识到,自从回到蓝星后,之前那种随时随地就会感知到的恶意好像都不见了。他不管是开游戏公司,还是做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再遭受到无缘由的恶意。 过往的经历,毕泫的奇怪态度,天机楼统一的好恶,以及这个“天罚”,此刻,这些细碎的线索突然串联到了一起。 余缺几乎能断定,天机楼那些人一定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可他们会做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作为蓝星人,余缺在踏上修行路前,他没有和修真界的任何人产生过交集,对方是怎么算计到他的?还有现在出现在蓝星的这个标志,他们是在自己回到蓝星后才出现,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 蓝星是没有灵气的,修士在这里又不能修炼,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余缺拧眉,一顿饭吃得颇有些没滋没味。他不怕未知的对手,但有毕泫这个前车之鉴在,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蓝星会不会也有个和他类似的存在。 如果有,那这一次,他想杀掉对方就必须得更加谨慎。 ****** “余总拜拜,明天见!” “大家路上小心,余总再见!” 第二天还得上班,大家聚餐的时间没拖太长,酒也几乎没碰,下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路互相交谈着,又各自乘车离开。余缺和贺危走在最后,送最后几个员工上了车,他们并不急着回家,一起在马路上走路消食。 暗蓝的夜色中,整条街道上的霓虹铺成了晃动的星河,街边琳琅满目的蛋糕店透过橱窗散发出温暖的橘色灯光,空气里甚至能嗅到那种自然的面包甜香。 气温适宜,氛围松弛,贺危忽视了走在后面的罗摩和许烬,和余缺聊起福利院的事。 “吃饭前他们给我打了电话,说何院长年纪大了,去世了。”贺危手里拿着烟,打火机亮了几次,没点,又揣回去了:“之前你走的时候,所有积蓄都托我捐给他们,但钱太多了,我怕你不在他们瞎搞,就做主找了家监督的机构,同时指定你最信任的何院长对接。现在她去世了,有些手续要重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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