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名反问:“好吗?你可是多次跟着聂昙云一起对付我。” 溪乐允眼尾蔫蔫地垂下:“之前是我做得不对,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对付你。” 应无名又定定地看了溪乐允许久,也不知道信了没信,过了片刻才问道:“礼物呢?” “哦~,对,礼物。”溪乐允反应过来,招出自己的储物袋,可翻遍了储物袋,又摸了一圈自己藏东西的腰封,然后一拍脑袋,“嘶~该不会是忘在船上了吧。” 从外界进入幽冥界,需要坐船。 应无名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垂眸时,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是啊,他在期待什么?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艘船上,或者船的周围,一定埋伏了不少想要诛杀他的“名门正派”——只会派一个修为不行的诱饵前来诱敌,打算以多胜少暗算他的“名门正派”。 “你、你愿意跟我去船上取一下吗?”溪乐允小心翼翼地问,“外面把守太森严了,我怕我出去就进不来了。” 应无名再抬眼时,已没有了之前那般收敛,直勾勾地盯着溪乐允,戏谑之余还多了几分不在意:“不着急,明天再取也行,今晚你就住这。” “哎?可、可那东西很宝贵的,我怕……”溪乐允的声音顿住,因为他看到应无名的眼底似乎有风暴再搅动,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会让他当场毙命。 “那、那好吧,明天也行。”他改口道。 应无名满意地微昂起下巴,看着溪乐允像在看某只待宰的小兽。 溪乐允有些害怕,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去,但为了不让应无名对自己产生怀疑,他还是勾起嘴角,挤出一个笑来。 “溪乐允,你知道吗?人的表情是不会撒谎的。”应无名说。 溪乐允愣住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回忆自己是不是露出破绽了。 “你笑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应无名看着溪乐允的眼睛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像月亮。” 溪乐允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努力地弯起眉眼:“嘿嘿,是吗?” 应无名似乎很满意,抬起手,轻抚似的拍了拍溪乐允的脸颊:“就是这样。” 这个亲昵的动作,却让溪乐允的背后微微发凉。 “来人啊。”应无名收回手,“带溪少宗主去更衣沐浴。” “沐、沐浴?不用这么麻烦,我用净身决就好了。”溪乐允摆摆手。 “我这宫殿里有一处温泉,据说能提神醒脑。”应无名说,“你这老是忘东西的毛病,去泡泡正好合适。” “那……”溪乐允心想,要是应无名真想杀他,肯定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他去沐浴,于是咬咬牙答应了,“那好吧。” “去吧。”应无名说。 溪乐允跟着几个侍从退下。 溪乐允走后不久,有人来报:“主上,确实有一艘可疑的船,跟着溪乐允的船停靠在了幽冥川上。” 应无名表情肉眼可见地阴郁下来,藏在宽袖里的手不自觉握紧,之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冷声说了句:“知道了,退下吧。” 溪乐允果然是在骗他。 他闭起眼睛,后又睁开,眸中的黑暗变得深不见底。 既然天下人都要负他,那他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正好全都毁了。 他缓缓回头,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 “我艹,这也太有感觉了。” 有人在一旁发出声音,被陆康江拍了一下脑袋。 那人赶紧噤声。 摄影师各种角度抓拍。 到这里,对戏结束,叶秋尘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入戏了,他只知道他很能理解应无名在这场戏中的心情,尤其是最后发现溪乐允来找他,是为了杀他时,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他也曾经历过背叛,背叛他的人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 他们自小一起生活、习武、玩乐,情同手足,可最终还是敌不过恨意与立场。 “当日也是你吧,故意将我父亲引出宝枫寺,让他落入你们早就布置好的陷阱,最终命陨枫林。”彼时的他,为查清父亲死因,故意落入敌人的圈套,想要揪出幕后黑手,可让他难过的是,那个设置圈套的人正是他的师弟。 “你不是早就察觉了吗?”他的师弟跟他相对而立,周围还围了一圈黑衣人,手中的刀刃兵器均已亮出,就等着他的师弟一声令下。 “亏我和父亲还如此信任你。”叶秋尘握剑不动,即便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敌手,他也未有分毫畏惧,唯一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人心。 “信任?”他的师弟大笑两声,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要是你真的信任我,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落入今天这个圈套,你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识破我的真面目罢了。现在如你所愿,让你看到了我如此阴暗和不堪的一面,你是不是很高兴?” 叶秋尘闭了闭眼,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我之前从未看轻你,但此后……”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师弟,眼底像是藏着无尽深渊,手中长剑被他缓缓拔出,那是他父亲的剑。 这把剑原本只开了单刃,他父亲曾告诉他,习武之人要心怀仁义,即便是身处绝处,也不要赶尽杀绝,那边没开封的刃,便是他父亲一生所坚守的仁义,可就是因为这份仁义,害他父亲死于非命,死时身首异处,身中二十八刀。 所以他便将这边剑刃也开了封,他要用这把剑,为他父亲报仇。 仁义是什么?仁义便是杀尽这天下无良人。 “锵~” 其中几个黑衣人互相使了个眼神,手握兵器齐齐而上,可还没靠近,就被他手中闪着寒芒的双刃剑挑断了手筋。 “第一剑!”他看着那些握着手腕,眼神痛苦不住哀叫的黑衣人说。 二十八刀,他要一笔一笔还回去。 “咔~”陆康江喊了一声。 叶秋尘神色冷然地将手中的剑推回剑鞘里,剑跟剑鞘摩擦,发出流畅又刺耳的声音。 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在距离叶秋尘两步的位置停住,犹豫着不敢向前。 他总感觉,自己再往前一步,就会被一剑刺死。 这位大魔头的气场也太强了吧,连他也被带入戏了。 叶秋尘一抬手,直接把剑丢过去。 那个工作人员赶紧接过,抱着剑,逃命似地跑了。 “拍得不错。”陆康江对叶秋尘说。 “嗯。”叶秋尘没说话,就着服装师的手,将黑色的外袍脱下。 之前服装师还敢跟叶秋尘说笑,现在完全不敢吭声,化身服侍主上更衣的侍从,接过外袍后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你要不要看看拍出来的效果?”陆康江倒是一点都不怵现在的叶秋尘,看起来还有些兴奋。 “不了,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叶秋尘说。 “好,那我让电瓶车先送你回去。”陆康江说。 “不必,我想走一走。”叶秋尘拒绝。 “那好。”陆康江也没有坚持,只是朝一旁啃野果的沈夏星招了招手,示意沈夏星跟上去。 沈夏星本来就打算跟叶秋尘一起走的,闻言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叶老师,吃果子吗?”他递了个野果子给叶秋尘。 叶秋尘先看了看那个野果子,再抬眸看沈夏星。 沈夏星嚼野果子的嘴巴停了下来,塞着果肉的嘴巴有点鼓,他赶紧嚼巴嚼巴,把嘴里的野果子吞了进去。 “叶老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该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了溪乐允,想要抓我去给你当贴身小侍从吧?” 叶秋尘扬起一边眉峰,刚才憋在心里的古怪情绪一扫而空,他轻轻哼了一声,接过沈夏星手中的野果子,拿在手中抛了抛,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
第26章 沈夏星先是一愣,然后观察了一下叶秋尘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那行啊,叶老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小侍从了。” 接着他从腰封里又掏出一个野果子,摇头晃脑地递上去:“请主上享用。” 叶秋尘看看沈夏星手里的野果子,又看看自己手里那个,大方道:“你吃。” 沈夏星煞有介事地拱手道:“谢主上。” 叶秋尘将握着野果子的手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他还穿着戏装,少了那件雍容华贵的外袍,束着腰封的长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仪态端雅,似乎也没有了刚才的沉郁冷冽。 沈夏星跟上,用手搓了搓野果子的皮,一口咬了下去,可之后却没听到咀嚼的声音。 叶秋尘偏头看过去,就见沈夏星一张小脸都皱成了腌梅干,他别开头,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缓过劲的沈夏星吐槽道:“啊~,我的老天爷,这果子是喝醋长大的吧,酸死我了。” 叶秋尘嘴角的笑还没完全收敛起来,被沈夏星眼尖发现:“叶老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果子是酸的?” 叶秋尘目视前方,正经道:“不知。” 沈夏星不信,但又没有证据,瘪着嘴巴在那里嘟嘟囔囔:“简直和应无名一样。” 说完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应无名跟溪乐允吗。 故事里,应无名可没少这样戏弄溪乐允。 叶老师可真入戏啊。 他也不甘示弱,一秒带入溪乐允,心里装着几分不高兴,开口问道:“那敢问主上,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吃了酸的,我肚子饿了。” 叶秋尘瞥了眼耍小脾气的沈夏星,说:“回去更衣,然后带你去吃烤鱼。” “什么?吃烤鱼?”沈夏星有些兴奋,不像是在表演,更像是真情流露。 “嗯。”叶秋尘点头。 两人走回到基地的化妆室时,部分工作人员也正好坐着电瓶车从另外一条路上回来。 “怎么路上没见你们两个?”化妆师好奇。 “我跟叶老师走的捷径。”沈夏星有些得意,“路上我们还切磋了演技。” “啧啧啧~”服装师刚想要打趣沈夏星,可不知道想到什么,瞥了一眼叶秋尘后就没敢往下说,是刚才被震慑住的后遗症还在。 叶秋尘去更衣间换衣服,他都没敢跟上去。 “小星,反正你也要换装,去看看叶老师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自己不敢去,就怂恿沈夏星去,反正他看沈夏星是一点都不怵叶秋尘。 “我、我去啊?”沈夏星有些犹豫。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服装师说,后又小声道,“而且你不是也挺喜欢黏着他的吗?” “才没有。”沈夏星鼓着腮帮子反驳,也不知道是说自己没有害羞,还是没有黏着叶秋尘。 “帮个忙。”服装师双手合十。 “好吧。”沈夏星假装不情不愿地往更衣间走,来到叶秋尘在的那间更衣间前,他小声地问道,“主上,要我帮你更衣吗?”
92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