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谓不诡异。只是好歹我也是穿越过的人,天马行空的思维里,我脑中不知哪根弦被触动了,压着猛烈的心跳,有些话冲口而出。 “手艺这么好,还有什么拿手菜没有?” 连思郁缓缓摇头:“没有,只有鱼汤做得好。” 我追着问:“为什么只有鱼汤做得好?” “因为家里有人特别喜欢,做得多了自然就做得好。”他说的时候笑了,似乎想到那个爱喝鱼汤的人。 “是谁爱喝?”问这句话时,连圆小团都露出了不解且惊讶的神情。确实,这已经不是正常社交时该问的问题。 连思郁却完全不在意,告诉我:“是弟弟。” 弟弟,这两个字在我心里泛起涟漪,轻飘飘的,却有使人一触即溃的力量。 我捧住那碗热汤才能控制住颤抖的手,心想疯了就疯了吧。 “你弟弟怕鸟吗?”我听见自己问了一个更加荒唐的问题。 圆小团蹲下来抱住我,眼里是怕我犯病的惊恐。 可连思郁笑了。 “怕。”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我也笑了,嘴角咧成夸张的弧度,最后还笑出了声,笑中含泪。 我抱紧圆小团,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过连思郁,我说:“小团啊,是汤太好喝了。你别怕,我的病早就好了。” 至于我的经历,是情是债是缘是劫,是玄学还是梦幻,那都已经成为我的过去。 死离生别,一似庄周梦蝶。 ---- 至此,第一视角的part全部结束。 未尽之事,已非陈期可以解答。 第一轮番外会说元沧的故事以及连思郁的来历。 第二轮是李曜云的以及他后来的去处。 第三轮是韩其野高中及大学的心理活动。 圆小团的身世和精神病院的三年都会放在李曜云那一part里。 二三的顺序有可能会变,我还在想。 最后感谢大家的关注和留言,写文有时确实是一个人的孤独,但如果没有一群人的狂欢,是很难坚持下去的。感谢大家的鼓励,才让我丢弃屡次想坑的心。 故事还没讲完,希望你们能一直看下去。 爱你们哦。
第77章 番外一 君问归期未有期 1 最初的几年元沧时常会想,若人死如灯灭,他短暂的一生也未必不能称之为幸福的一生。只是在他意识开始消退到最终闭眼前的一两分钟内,陈期泪流满面的脸将会成为他短暂的被定格的遗憾。 原来只能陪你短短20年啊,他想。 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然而没有死过的人怎会知道,即使肉身消亡,仅凭一缕气若游丝的魂也能在黑暗中挣扎许久。直至前方出现零碎的光点,如苍穹中的星光。 那是全新的世界,元沧立刻意识到。脱离了肉身束缚,每个鬼的五感都变得比做人时灵敏许多。 他的头脑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想去吗?” 他没有说话,但是那人仿佛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说:“可是你也回不去了,留在原来的世界,你的魂魄支撑不了多久。” “然后呢?”他问那把声音。 “然后喝完孟婆汤就投胎啊,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投到平行世界某个快要死亡的身体里,不过很少会有人这么做,毕竟没人会想带着记忆做另一个人。” 元沧心里却动了动,刚想说又被这位先知抢先道:“平行世界哦,不是这个世界。我们也是有职业守则的,带着记忆的人是不能重新回到原本的世界的。” “那,我能撑多久?” “最多不超过三年吧,没有人能看见听见你,在空间的夹缝里独自穿梭,这样没有意义的日子,很多人不用等那么久就选择重新投胎去了。” 元沧没有再提问,脑中的那个人已经明白他的想法。 再回到人间,即使走在阳光下,也如同隔层玻璃罩。景还是那个景,人也是原来的人,可就是恍如隔世了。 元沧没有心思感慨,陈期不见了,学校家里都找不着人,他不像普通人可以打听询问,只能日复一日地等。 从夏天等到冬天,快过年的时候,陈期的赌鬼老妈被人逼债上门,他爸早就闻到不寻常的气息提前把家里席卷一空不知去向。 元沧站在陈家逼仄的客厅里,听陈期他老妈打了一通电话。虽然早已知道陈家父母不是东西,但亲耳听见还是会再一次感叹人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然而更令他肝胆俱裂的则是陈母那句“疯都疯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于陈期的重要性,不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才无论如何都要留下的,只是苦等多日终于得来的消息居然是这样,元沧几乎要站不住。 陈母还在对着电话哭诉:“我真的要被逼死啦,房子都抵押出去也还不起,父债子偿,他们迟早会找到阿期的。” “麻烦你转告你们少爷,再帮我一次,我连儿子都给他了,总不能看着我死吧。” 元沧皱着眉,他不知道陈期究竟有哪个朋友,可以要好到愿意负担他的所有费用,并且毫无节操地往陈家父母这个无底洞里撒钱。 那个地方很好猜出来,了解对方的财力后,元沧最先就想到城中治疗精神疾病最著名的那家,然后在vip病房一间间地找,很快就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靠在别人怀里的脸,闭着眼睛,陈期睡着了。那个男孩抱着陈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应该是想让陈期多晒晒太阳。 元沧就站在他们两人旁边,他弯下腰用手抚摸陈期的脸,虽然他的手如同空气一般没有实感,但是陈期突然动了动,轻微的弧度正好像是用脸在他掌心蹭了蹭。 这时另一只真实的手放在了同样的位置,在元沧的视角里如同覆住了他的手,代替他轻柔地摸了摸陈期的脸。 元沧看着眼前的男孩,精致的五官堪称漂亮,只是冷漠的眉眼弱化了原本的惊艳,可他看着怀中人的目光却这样温柔。 元沧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孩,他咬着牙槽看着陈期窝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睡得安稳,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的阿期被人惦记上了。 2 陈期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没有人能够分出足够的精力时刻陪伴在病人身边。 陈期趴在沙发上晒太阳时,元沧会坐在他旁边。以前总是陈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反过来换成元沧说,可惜不在一个次元的人是没有办法感知到的。 陈期不会一个人自言自语,他很沉默。有时凑巧他的视线会落在元沧坐着的方向,他看一个地方总是要看上很长时间,以至于元沧会产生一种陈期能够看到他的错觉。 可是错觉总归是错觉,陈期的眼中雾蒙蒙的一片,若此时真有个人坐在元沧的位置上,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元沧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陈期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人时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又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像只机敏又懒散的波斯猫。 如今,被那卷翘的长睫毛遮住的眼眸失去了生机,变成一对颜色漂亮却毫无灵魂的玻璃珠。 元沧不是没想过自己死后,陈期会度过怎样一段难熬的时光,甚至估算过这段时间不会短,可能需要十年八年也说不定。只是他再也想不到陈期会患上这样严重的心理疾病,如果他能触碰到陈期,真想用力摇醒他,质问他为什么一个堂堂男子汉会这么脆弱。 即使是为了自己,也不行。 陈期自然回答不了,他正在用行动诠释他的万念俱灰。 那个男孩,元沧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也已经知道他是陈期的高中同学,几乎每天上完课后都会过来。 陈期有时认人有时不认,那个叫韩其野的男孩不是每次都有耐心自我介绍一遍。看得出是个寡言的性格,毕竟从头到脚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他对着陈期也不多话,多数时间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 陈期很喜欢这个双人沙发,不管谁坐在上面,他始终自顾自地晒太阳。因为镇定类药物的关系,他很容易犯困,经常趴着睡着,有时也会倒向一边,脑袋靠着韩其野的胳膊,或者更彻底,枕着韩其野的大腿睡觉。 韩其野似乎对他这样的行为习以为常,只是再看手中的课业时,眼角总是不经意地暼,看陈期这次又解锁了哪种稀奇古怪的的睡姿。 无论是何种,陈期最后总会躺进韩其野的怀中,甚至后来,一感到困顿就自觉躺下,侧着身双手环住韩其野的腰,搂得结结实实。 元沧看着那个男孩,每到这时他的嘴唇就会抿成一条微微上翘的弧线,眼角眉梢都透着与本人气质不符的柔软。 元沧岂会看不明白,陈期看向自己时眼底就迸发着这样的光,想必自己亦然。 这个韩其野,同样喜欢着他的阿期。 起初,元沧觉得割肉剜心,他终于理解别人都坚持不到三年就选择离开的缘由。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苦尚可忍受,可对于陈期生病的心痛、与别人亲密的嫉妒、看着可能遇到危险的束手无策等等,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他的意志。 而且即使作为一个游魂,他也不能无时无刻守着陈期,他还有个因为见不到他而病情加重的奶奶。不知是不是他走后,陈期缴足了治疗费用,总之元奶奶一直住在原来的病房,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尽管没人告诉她,但元沧迟迟不现身,在没有最后糊涂前,元奶奶大概心里去明白的。只是这一切都无从考证,元奶奶病情发展得迅速,后期已经认不得人。 元沧看着至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第一次问自己,这样一缕飘荡的魂,一束不肯散的执念,留下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不能给奶奶披麻戴孝,无法为陈期缓解苦痛,他存在于已经与他毫无关联的人世间,似乎只是为了度化自己。 ---- 失策,不该先写元哥哥的番外的,元哥哥阿飘时期是整篇文章的高虐。虽然这个时期有你们期待的三人运动,但怕放进这一番写会让大家萎掉。 元哥哥不是一直都苦,实际上他生前和阿期的感情生活都很甜,但觉得没必要大幅篇章去回忆,到时会用连思郁的视角提及一二。 所以也不用觉得正文戛然而止,连思郁的故事还在继续,元哥哥的福气在后面。 3 每天给陈期送饭的女孩叫露西,送来的精致餐食都是她亲手做的。哪一个菜陈期吃的多点,她就会用心记住,相反不怎么碰的菜,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在菜单里。 露西看上去总是很欢快,尽管陈期不怎么理她,她还是能叨叨不停地从天气说到食物,再到她家的少爷。 放寒假以后,少爷来得勤,元沧方才弄明白露西口中的大少爷和小少爷。 原来是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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