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话地走到前边,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想法。 众人担心的危险在他看来都无关紧要,他清楚地知道这座岛的危险并不在此,于是他十分坦然地带着成安王穿过树林,甚至还有心情给对方讲解,这当然不是为了讨好对方,而是让成安王意识到他还有价值。 他大好年华,可不想先这个糟老头子一步死在这里。 “杨天大宗师将传承留在海外,是希望这份传承莫要引起江湖纷争,希望有缘者得之,另一方面,也是存了给自己选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安息的意思。 除去岛中央的机关之外,为了保存岛屿风光的完整,其并未大动干戈进行建造,王爷其实不必这般紧张。” 曲冬凌这番话出口,卓铭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难得啊,这人原来还是会免费给人情报的吗?还有那声王爷是什么意思?曲冬凌莫不成真心实意打算帮助这位成安王不成? 卓铭询问的话在口中打了几个转,看了看上下左右遍布的黑衣人,最终选择老老实实闭上自己的嘴巴。 他带着一行人一路往前,果然没有遇到丝毫危险,穿过树林后,众人顿感眼前一亮,面前竟是一片湖泊,湖的正中央,有一座湖中亭。 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过,湖心亭此时周围有大片杂草蔓延,亭子上本来鲜艳的彩漆如今颜色也已暗淡,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便是昔日大宗师,如今也很少有人记得了。 曲冬凌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握住什么东西,直到他手指合拢,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折扇已经被人拿走了。 “从中间的湖心亭下去,才是真正进入这座传承中。” 成安王观察期湖中的亭子,虽未发现什么不对,但曲冬凌不会无缘无故停下强调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于是他问道:“这亭子有什么特别?” 曲冬凌半分没有隐瞒,“这湖水上遍布机关,想要进入亭子里,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轻功,但岸边到湖水的距离,再好的轻功也要借力,一旦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卓铭本以为这时候该他派上用场了,正摩拳擦掌,准备和这位数十年前的大宗师隔着时空交手,奈何成安王根本就没给他施展身手的机会。 成安王抬手微微向前挥动了一下,立刻有死士从他们身后走出。 他的手中有一串极长的铁链。 湖上虽然有许多荷叶,可以作借力之用,但曲冬凌提醒在前,他们自然不敢靠此越过湖面。 不过…… 曲冬凌从这链子中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这座亭子乃是铁桦木所制,硬度极高,想用内力将锁链抛出固定在亭子上几乎不可能。” 之所以说是几乎不可能,而不是完全没有希望,那不是因为这里还有个成安王嘛,曲冬凌大致估算一下这位的内力情况,觉得若是对方试一试,没准还有可能。 不过显然,对方没有出手的打算。 但是他的提醒并未被对方听入耳中,只见那死士一连甩出数个方形木片,让其在湖上形成一道通道。 随即便提起气力,腾空而起,脚尖飞速点过木片,朝着湖心亭冲了过去。 他死定了。 曲冬凌面无表情地看向成安王,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第11章 冲出去的黑衣人在木片上轻轻踏过,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了三个木片,此时他已经跨越了半个湖面。 他在空中腾空了一段距离,身体受重力下落,第四片木片位置正好,他脚尖点在上面,正欲再次腾空,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湖面之上突然探出数只荷花,眨眼间便纷纷绽放开来,为湖面增添了几分颜色。 只是这美景,显然是带着杀机的。 湖面清澈无波,以众人的目力可以清楚地看到湖面之下的情况,但是他们却无一人注意到,这荷花因何冒出水面,那死士又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这异常的景象当然引起了众人的警惕,但异象发生得太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几乎是眨眼间,尚在空中的黑衣人便已经被荷花上射出的花瓣穿透,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方的水面重重跌落,溅起了一大片波澜,湖面很快便被大量涌出的鲜血覆盖,看起来格外渗人。 曲冬凌凝视着翻涌着血浪的湖面,对方的尸体此时已经出现在湖面上。 他将目光移到盛开的荷花上,这荷花并非真的,想想也是,哪有荷花会开得这么突然。 一道道金属管从水下探出,上面陶瓷做的荷花栩栩如生,而那粉中透白的花瓣,便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成安王面色不变,挥手示意继续。 立刻便有人顺着前边之人的脚步,保留了前三个木片的位置,而在之后修改了数个方向,再次冲了出去。 这次冲出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其中一人走在中央,另外三人层保护状将其围在中心。 他们竟仿佛看不到前人的下场一般,冲出去的时候未曾有半分犹豫。 情况依旧如之前的死士一般,几人踏过前三个木片毫无异状,而当他们脚尖点过第四个木片之时,立刻便有大量的花瓣铺天盖地地向他们席卷而来。 外圈的三个人几乎是不遗余力地保护中央之人,然而花瓣层出不穷,即使在他们三人的掩护下,中间之人向前踏出了更多的距离,但终究没能成功到达亭中。 卓铭盯着湖面眨了眨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悄咪咪地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无人说话,于是便静默不语,他现在不要当神偷,而最好成为一只木鱼,就那种一敲就响一下,不敲便永远不会发出声音的最好了。 成安王面色不改,仿佛死的不是他忠心的下属,而是路边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保持沉默,身后立刻便有人再次走出,机关花瓣的数量虽多,但终有穷尽之时,若是一直找不到破解机关的方法,那么只要将这条路途上的花瓣消耗尽,也是可以过去的。 曲冬凌目光闪了闪,他的手掌轻轻握紧,随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一步,从留在岸边的黑衣人手上拿过锁链的一端,对方看了一眼成安王,见对方点头,方才松手。 曲冬凌握着铁链手腕重重甩动,缠绕在尸体上面的铁链随着他的甩动被高高扬起。接着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之上。 这些人不知道机关的触发装置,又被刻意培养的只会听命行事,所以便只能模仿前人的方法,不断触发机关,消耗花瓣。 但是曲冬凌是知道的,铁链甩在水面上,前两下没有任何反应,在成安王皱眉之前,机关被触发,大量的花瓣铺天盖地的再次射出,他控制锁链一连重复这举动数十次,直到那周围的机关花瓣消耗一空,而又再无其他异状之后,方才停手。 成安王丝毫不在意机关形成的原因,他只是命人将锁链收回,带着锁链的一端,直奔湖心亭。 待到对方将锁链固定好,又有两人上前踏过锁链飞驰而过,在确认完全没有其他异状之后,他才动身踏过湖面。 其他人看没看出来这机关形成的原因卓铭不知道,但是他是看出来了,湖面上的尸体现在还浮在上面呢。 正常沉入湖面的尸体绝不会这么快速地浮上来,这些尸体与其说是浮上来的,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有沉下去。 这机关一旦触发,其实想要破解便变得容易起来,然而困难的也在这一点,哪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给其他人铺路呢? 至于曲冬凌刚才的犹豫,卓铭也尽收眼底,但是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等到众人都安全地站在亭子中,成安王便将目光投向了曲冬凌。湖心亭单从外观看起来,堪称天衣无缝。只这么扫视一遍,实在难以找到机关的开口。 曲冬凌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下也并非全知全能。” 成安王盯着他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虽然不满对方有所隐瞒,但考虑到这家伙或许还有些用处,于是他便转开了视线,这目光落在了卓铭身上。 卓铭心说我招谁惹谁了呢? 他心里腹诽,身体却非常老实的乖乖走上前去。 整座湖心亭浑然天成,你甚至无法从上面找到榫卯之间相连的缝隙,卓铭甚至怀疑这湖心亭是用一整块木头雕制而成,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哪里会有这般大的铁杉木。 他观察的时间越来越久,便明显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视线愈发灼热起来。 很显然成安王在面对近在眼前的登天之路时,失去了自己往日的耐心,如今他一刻钟都无法等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将破碎虚空的秘籍拿在手中。 卓铭的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流下。他目光在整座湖心亭上一寸一寸扫过,却不敢轻举妄动触碰其中任何一处地方。 湖中的暗器机关他已然见识过,明白了那位数十年前的大宗师绝非浪得虚名,他现在踏错一步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会是他无法承受的。 然而这座湖心亭实在是太过精巧,哪怕他全神贯注巡视了数遍,依旧无法找到任何线索。就在他感觉背后成安王的视线已经化目光为刀刃,似乎已经思考从哪里下刀将他劈成两半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将目光转移到了脚下。 卓铭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仿佛同一只壁虎一般,目光寸寸扫过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的角落。 他的眼光何其毒辣,早在之前观察亭子之时,便将亭上的建筑和雕刻分毫不差地记在心中,此时目光扫过,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这亭子中地面亦是有纹饰的,其纹饰风格同湖心亭整体风格相似,但是此时地面左上角的一块地板,却偏偏有一小部分的纹路同其他地板之间稍有差异。 这差异极为细小,若是常人,怕是对着画像一对一比照都不见得能看出,但是他是卓铭。 没有丝毫犹豫,卓铭当即从腰间抽出一个木棍,将其射出打在那块地板上。 他当然不会拿手去按,这双手可是他浑身上下最宝贵的东西。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自己的这双手去涉险。 机关运行时静默无声,地面悄然打开了两块地板,露出一个足够一人向下滑行的道路。 成安王看着一眼道路,不需要他再次发令,立刻便有死士先行为他开路。 众人等待片刻,很快便有几声有节奏的声响自下方传来,成安王这才不再犹豫,自通道向下而行。 此时外面明明是白天,但通道之内却极其昏暗,除去之前下来的死士手中所拿的火折子之外,再不见其他光亮。 等到所有人都下来,这些死士用手中材料制作的一个简易火把。通道之内方才可以勉强视物。 前方通道幽深狭长,宽度仅容一人通过,而且由于没有光亮,并不能清晰看到前路情况如何。但只要动动脑子想一想便知道,其中必然危机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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