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便是他不说,众人也都判断出了这伤口是由何而来,他们都是江湖中的好手。见识过的伤口无数,眼前的这道刀口未做掩饰,十分明显。想要看出是什么造成的,实在是很容易。 只是如此又有了新的问题,有人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可洪家内的下人,绝不可能带着兵器在府内行走啊。” 那杀人凶手若真的光明正大地拿着一把刀走在洪府之内,怕是早就被人按住了,哪还会有杀害洪家主的机会。 魏建宁点头:“确实如此。” 他提出另一种猜测:“有没有可能她先杀人抛尸之后,才换做仆人服饰?” 他指了下周围的草木说道:“你们看这周围丝毫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战斗痕迹,想必他是被杀之后,尸体才被抛到此处的。” “那他抛尸过程就没有人看到吗?” 魏建宁摇摇头:“这在下便不得而知了,还需要诸位再行调查。” 找到尸体显然也并不能让他们直接找到杀害洪家主的凶手,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他们现在所有的结论都是在猜测的基础上进行的。而这些猜测还缺少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洪家主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莫非那人就是一刀毙命?”有眼尖的人便也顺势提出新的看法。 魏建宁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 按理说并不该如此才是,洪家主虽然武功比不上洪老爷子,但是多年习武,又有不错的家传,身手也是不错的。什么人才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便被杀? 且另外值得怀疑的一点便是洪家主作为洪家当家,现在的主事人,在老爷子寿宴期间不可能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太久,他身边一直都有人陪同。 在寿宴开场的时候,他也是在宴席厅里的,便是离开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便消失不见。 想到此处,魏建宁便问道:“众位最后一次见到洪家主是在什么时候?” 洪二爷说道:“宴席开场之后大哥与我们共饮,中途有人来汇报事情,大哥这才出去的。” 魏建宁精神一振,问道:“可知道叫走洪家主的人是谁?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洪二爷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魏建宁问道:“洪二爷可记得喊走洪家主的是什么人?可否将人叫过来问一问?” 洪二爷苦笑着摇头:“洪家下人众多,来叫大哥的是个生面孔,在下是不记得对方身份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回去问问父亲,大哥走之前是有和父亲说过什么的。” 这下子众人又要回到了宴席厅,洪二爷让人将自己大哥的尸体收殓好,带着人又回到了正厅,他和老爷子说了他们的分析之后,便询问了老爷子那个来禀报的人是什么身份。 洪老爷子沉吟片刻,声音沉沉,皱眉说道:“说来也是巧了,喊人的正是我那孙女嫣儿下人。” 魏建宁扫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曲冬凌,见他面色不变,便知道估计这家伙早有预料。 “如此看来,老爷子还是派人再去问一问那位嫣儿小姐。老爷子若是不放心,担心我等惊扰了那位小姐,可让轻尘兄和昙阳道人走一趟。” 昙阳道人并不是真的道人,只是她在江湖中的名号而已。魏建宁选她是因为昙阳道人在江湖中名声一向不错,又是一位女子,比较适合去拜访那位嫣儿小姐。 至于洪轻尘,他这是给曲冬凌机会,让这个总是糊弄人的家伙将想问的东西问了,有什么怀疑都借洪轻尘的手打探一下。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注定要辜负了。 洪老爷子叹道:“如此,便有劳昙阳道人了。” 他对着洪轻尘吩咐:“你陪着人走一趟吧。” 两人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安排,随即便跟着洪府的人去了那位嫣儿小姐的院落。 洪轻尘和这位堂妹接触不多,这位堂妹出生的时候,他们一家已经从洪家祖宅中离开了,他与这位堂妹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只是在逢年过节庆贺时的礼节性打招呼而已。 说起来真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小姐才得知前院那边的消息,差点哭晕过去,这才刚刚缓过来一些……”见他们过来,服侍嫣儿小姐的婢女有些为难,他们问话难免不会再触及小姐的伤心事,这万一在伤心过度昏过去该如何是好? 洪轻尘正想说话,便听到里面一声带着鼻音的说话声:“让他们进来吧。” 婢女闻言,立即便应道:“是。” 接着引着两人走了进去。 洪轻尘和昙阳对视一眼,沉默地跟随婢女的步伐走了进去。 洪轻尘是嫣儿小姐的堂兄,昙阳又是一位女子,如此倒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因此两人得以看到了对方。 昙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位姑娘当真绝色,这般容貌若非是养在深闺,怕是早已名扬江湖了,怪不得洪家会这么保护她。 洪嫣然此时面色苍白,眼角含泪,虽强行克制,却也难掩悲伤之色。 昙阳道人看着她,说话都轻了三分:“洪姑娘节哀。” 洪嫣然闻言,顿时便又要落下泪了,她的父亲突然惨死,她怎么能克制自己的哀伤啊。 两人见此都有些手足无措,他们都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性格,平时若是朋友有什么伤心事,只会带着对方一醉解千愁,这对对面的女孩显然是不适用的。 洪轻尘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大伯也不会愿意看到堂妹如此的,堂妹注意身体……” 他不说还好,他一提到大伯,洪嫣然便愈发抑制不住自己的哀伤了。 昙阳简直要急死了,她此时坐的不再是舒适的座椅,而是烫红了的烙铁,她坐在上面,简直恨不得立刻便一跃而起夺门而出,可她不能。 她只能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他们嘴笨,却还是有会说话的人的,屋内的侍女们围着自家小姐,连哄带劝,总算是让对方止住了哭泣。 洪轻尘和昙阳如同两根木头一般坐在位置上,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洪嫣然却主动开口问了,她声音本该是温柔婉转的,此时却因恨意和愤怒带着些许冷意,“二位可是发现了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嫣然的,嫣然定是知无不言。” 昙阳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甚至来不及思考,赶忙说道:“确实有些事想询问下小姐。” 见洪嫣然看向她,昙阳便继续说下去:“宴会中途,洪小姐似乎是请洪家主出去了,不知道是所谓何事?” 洪嫣然茫然一瞬,她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侍女,见她们都如同自己一般茫然,这才回道:“我从未去喊过父亲,今日爷爷大寿,父亲十分繁忙,我怎么会轻易打扰他?”
第43章 洪轻尘和昙阳听到洪嫣然的回答后对视了一眼,接着洪轻尘又问道:“堂妹身边是不是有个叫秋红的婢女?” 洪嫣然不明所以地点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堂兄是说,秋红去叫了父亲?” 她立即转头问身边的侍女:“秋红人呢?” 侍女们彼此对视,左右看了看,都摇头:“今儿个中午她出去便未曾回来过了,奴婢以为是小姐有事吩咐她去做了。” 洪轻尘脚步匆匆地出去吩咐人去找那个叫秋红的婢女,现在这个婢女无疑是关键。 昙阳却是在观察着面前这位小姐的神态,对方脸色依旧苍白,因为过于悲伤,表情都有些麻木,虽然强撑着同他们交谈,但却也显得心不在焉。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倒是更显得对方容貌角色了,可昙阳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洪姑娘一直待在屋子里吗?这一天可有人来过?” 洪嫣然先是点点头,随即便又摇摇头:“今日外面有众多宾客,我一直待在屋子里,倒是没有什么人来过的。” 旁边有侍女插嘴:“倒是有个登徒子试图闯入我们小姐的院子,被人及时拦下了,好在没有惊扰了小姐。” 没在这里却被点名的曲冬凌:…… 正好走进来听到这句话的洪轻尘:…… 他礼貌地给自己朋友辩解了两句:“他当时是为了可疑人员,并非有意为之。” 说到这里,他看向洪嫣然:“他当时看到了有贼人潜入堂妹的院中,为了堂妹的安全,不知道可否让昙阳道长再行查看一番?” 之前来查看的都是护卫,这些人或许会担心洪嫣然的安全,不敢不尽心,但他们也要碍于洪嫣然的身份,不敢冒犯。 洪嫣然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洪轻尘的试探和怀疑,十分配合地点头:“有劳这位女侠了。” 昙阳点头,在这室内室外都走了一遍,尤其注意这里的侍女们,观其行走站立。 只是一圈走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疑人员,也没有什么习武的人。 倒是洪嫣然这位小姐,身上似乎是有些功夫的,可这实在是寻常,洪家的小姐还不能习武吗? 总不能怀疑是洪家小姐动的手吧?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谁家的女儿会对自己的父亲动手? 更何况以这位嫣儿小姐的容貌,她扮做侍女走在洪府内,怕是只有瞎子才会忽视她。 昙阳摇摇头,甩出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看法,看来还是要找那位叫秋红的婢女。 可疑惑的是,众人找了半天,竟然是没有找到这位叫秋红的婢女。 可这怎么可能,洪府已经被封锁,莫说一个不会武功的婢女,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若是说那婢女已经遇害,可他们之前为了找洪家主的尸体搜寻了这么久,都恨不得掘地三尺了,怎么没有发现另一具尸体。 曲冬凌观众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很想直接说,自己掐指一算,算到了尸体方位,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给自己立一个好的人设。 早知道初出江湖的时候,他就立一个神棍的人设了,多方便啊。 这次的事情事发突然,魏建宁对他也没有多少怀疑,一直忙着查找真凶,没有缠着他,甚至还给他提供了不少方便。 曲冬凌坐在厅中,思考如何用合理的方式提出建议,他其实并不清楚凶手的身份,但是却可以知道对方杀人的过程,只可惜,洪家人员复杂,且大部分未曾在江湖行走,他认识的实在是不多。 好在护卫大哥们实在给力,让他不必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怎么说,他们自己想办法将尸体给找着了。 “我们一直找不到,便想起来养的那两只看门狗,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别说,它们鼻子还真好用,很快便带我们走到了一处枯井,拉出了一具尸体。” 那护卫说到这,有些为难:“那具尸体虽然穿着一身侍女服饰,可是却无法判断是否是秋红。” 洪二爷听到这皱眉:“怎么会无法确认,找那些和秋红熟悉的婢女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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