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这样吧,谢谢。”席然挤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那么检查报告在这里,”回到诊疗室,医生递给席然几张钉在一起纸张,“也请不要太过忧虑。我看到您还有其他的诸如骨翅外伤的问题,这个需要保持心情轻松才能更快地痊愈。” “真的没有什么药之类的吗?”席然还是有些不死心。 “抱歉,对于孕率过低的问题我们也无能为力。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如果有这种药,全世界的雌虫都会来疯抢了。” “……也是。” “而且您的问题不是激素这种问题,而是之前受伤的时候整个身体受到了冲击,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 因为这样的重伤,军部自然全权负责了席然的医药费以及桓夜几年内的学费等。医生看了看席然的病历,他可以猜到,当时席然被扫地出门与这个问题不无关系,但最近对方每次复查其他问题时都要来契而不舍地检查这一项,原因医生八成也能猜到了。 “您再婚了是吗?” 席然点点头。 “对方没有查看过您的具体健康报告……吗。所以您希望可以在对方觉得有问题前悄悄解决这个问题?”医生有些无奈,“我们是不建议病人将身体的状况瞒着家属的。雄虫也有权知道这些信息。不过这也不是我们医院负责的事情,只是希望您能多加考虑。” 席然听起来医生的话大约就是“希望你能正视现实”。他又想到待会儿桓修就要过来了,更加胸口发闷。他想不出合适的搪塞对方的理由,况且他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地欺骗桓修——他现在已经足够自责了。 “谢谢忠告,我会说的。” 席然有些消沉地离开了,医生看着他死气沉沉的背影,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离开前的席然脸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神色。
第21章 那……您还要我吗? 桓修到了地方,刚想问席然的位置,隔着窗户就看到席然有些恍惚地站在医院门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立马又把联络器关了。 “就停这里。” “好的。” 桓修下车,三两步就飞快跑到席然面前。 “雄主……”席然舔了舔嘴唇,神色有些紧张。 “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桓修忍不住来回翻转着想看看席然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的没什么大毛病,复检……” “没什么大毛病还要瞒着我?” “我可以解释……”席然一副噎住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件事感到愧疚无比,心慌地看着桓修。 “不会伤及性命吧?”桓修猜测道。 席然赶忙摇摇头。 “不会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吧?”桓修继续往坏了猜。 “……不会的。” 桓修稍微松了口气,那也许的确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毛病”。 “医院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起来吧,你开车来的吧?” 席然点了点头:“这边。雄主您……” 桓修见席然的眼睛往花上看,情况混乱之下也忘了纠正他的称呼问题:“对,一紧张起来忘记了。这是送你的。” “这……” “我今天和小夜说好了给你个惊喜,庆祝你顺利进入军部当教官。订好了饭店特意来接你的,”桓修解释道,“小夜已经先去饭店里等着了。” “抱歉,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却……” “我倒觉得正好。否则我也不会发现你自己悄悄来医院了。” 席然一瞬间全身紧绷了起来:“对不起。我可以跟您解释。” “好,但是小夜还等着呢。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晚上回家再慢慢说。”桓修也想问个究竟,但在路上席然要开车不好说话,晚餐的气氛他也舍不得破坏,既然席然说了会和自己解释清楚,那回家关上房门慢慢聊也不是不行。 “我来医院的事情,可以不和小夜说吗?”席然难得主动开口要求些什么,“我不想让他担心。” “好的。”桓修点头同意。 桓修说了晚上聊,路上就没有打扰席然开车。但席然却因为车里安静的氛围十分不安。总忍不住用余光去瞥桓修,担心看到对方不悦的表情。 “好好开车,别担心,”桓修笑道,“是怕我生气了吗?” “是的……我之前试图欺骗您。”席然声音里充满歉意。 “关于这点我的确有点不开心……” 席然紧张了起来。 “……但是你也不是出于恶意,不是吗?晚上再好好说清楚吧。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席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似乎从一开始他的内心里就期盼着桓修会说出这种话,用这种温和的声调,告诉自己“这也没关系”。 在这种期待和对相反结果的恐惧中,席然和桓修达到了餐厅。 大约是表情太复杂了,桓修也看不出席然是个什么心情,只好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后腰,让他开心一些:“小夜特意为了你做了贺卡。多夸奖他两句吧。” “嗯,”席然应了一声,低声道,“雄主比我更适合当家长。来到这个家后,小夜比以前性格好多了。” “你只是还没有掌握方法。”桓修推了推席然,让本来有些莫名驻足的他先自己一步推开包间的门。 “雌父!”桓夜听桓修的话点了凉菜,但却一口没有动,明显是在等两人到场。他一见到席然就先将做好的贺卡递了过去,可能是从未尝试过这样的表露方式,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回家再打开看吧……” “那好。”席然笑了笑,将贺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雄父……”桓夜发现刚才忘记和后脚进来的桓修打招呼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叫了一声。 桓修当然不放在心上,他觉得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在意礼貌。而且他其实也想告诉席然,桓夜不论如何,最亲近的还是雌父,种种忧虑都是多余的。不过看起来席然也还在摸索着学习如何当一名父亲,所以桓修很乐得让对方亲自去发现这些事实。 这顿饭表面上倒也算得上吃得其乐融融。至少桓夜是没发觉有什么问题的。桓修虽然心里有事儿,但也只想着晚上再一问究竟。只有席然一直惶惶不安,吃个饭总去瞥桓修,就怕从他哪个动作中看出他心情不好来。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九点了,桓夜照理来说这个点已经开始犯困了,稍微洗漱一下就去休息了。 桓修给两人分分别倒了杯热饮,想要坐下来好好和席然谈谈。 他端着杯子进房间,刚才被吩咐了好好在房间里等着的席然自然是坐不住的,略显局促地站在那,见他进来就帮忙接过杯子。 “来,坐下慢慢说吧。我看你好像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席然憋了心事的样子是真的一眼就能看破。 席然放下杯子,没有做到桓修对面,而是沉默地将手中事先就拿好的孕率报告递给桓修。 “这是什么……?”桓修看看那张纸,又看到桌上的另一沓纸,“那些是?” “这些是复检报告,没什么问题。” 言下之意,有问题的在另一张纸上。 桓修纳闷,低头认真去看那张纸上的字——幸好不是医生手写的,否则那还真的很难懂。 纸上没有很复杂的医学用语,相反,非常简单易懂地写明了孕率过低和缘由,建议一栏只有“保持心情愉快”这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这是?”桓修抬头看着席然,对方一脸等待审判的模样。桓修脸上的表情大约就是“我都做好准备了你就要说这个?”的真实写照。 “对不起。其实这件事在您纳我做雌侍之前我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您……”席然说着心一横就跪下去了,“扑通”一声差点没把桓修吓一跳。 “你干什么呢!?”桓修想去拉对方,却根本拉不动。 席然自顾自地说下去:“请让我说完吧……我后来顾虑到小夜的前途,一时间鬼迷心窍,就想把这件事瞒下来。没想到您真的没有要求查看过我的体检报告。” “后来我对您……越来越动心,就更加愧疚。但我想到以后您会有雌君,会有其他孩子,也许也不会那么期待和我的孩子,所以就作罢了。” “所以你才又去……”桓修想到自己刚和席然提过让他当雌君的事情,想来是此举让对方不敢置信,从而为这个问题着急了。 “嗯。我在想是否能有转机,赶忙又去预约了检查。但果然没有好转。” “先不说那个,你先起来。”桓修拽席然费了他好大的力气,但对方要是打定主意继续跪着那他也没辙。 在桓修又拉又贴上去抱的攻势下,席然才分外没底气地站了起来:“您不生气吗?” “你有事瞒着我,我是有些不开心,但也仅此而已。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 “……”席然望着桓修,语气有些不肯定,“那……您还要我吗?” “废话啊!我不是说过我无所谓小孩,只要有小夜就够了吗?”桓修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都随风消散了似的。 “可毕竟说和事实是两码事。”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话不可信喽?”桓修眯眯眼睛,搞得席然以为惹他生气了,差点又要跪下去。 桓修一把抱住席然拖着:“好了好了你可别动不动就这样啊我吃不消。” 一朝回到解放前大约就是这种感觉,桓修把人按在座位上,无奈道:“我们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说好了不许叫‘您’的,也给忘了?” “抱歉,我一着急就没注意……” 桓修晃了晃手中的单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担心了半天。这种事都不能算事。” “那……”席然有些局促,纠结了好半天,艰难地开口问桓修:“那我还能当你的雌君吗?” 桓修笑笑:“你想吗?” 席然神色认真且严肃:“……我想。我想你只有我一个。” 这样坚定的发言还是很快就破了功,席然忍不住补上一句:“……可以吗?” 桓修忍不住笑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以可以,你真是……以前你怎么要求自己的我不管。和我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多依赖我一点呢?” 席然头往旁边偏了偏,绕过桓修的视线。桓修注意到他有些颤抖的肩膀,愣住了。席然是哭了吗? 桓修没有想到这样普通的一句话竟然就能触碰到席然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这个看似强壮且坚定的雌虫有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哭泣的伪装,也许席然就是这样独自坚持到现在了。 “雄主,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席然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桓修没有硬要去看席然的脸,而是自然地上前半搂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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