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明阮不依不饶。 宿聿云低声,“不干净。” “哪里不干净?”明阮理直气壮的大声反问,同时强行把他的一只手捉过来,勾走他的手套,然后抓着那只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手心因长时间戴手套触物,骤然脱下,触觉正敏感。一下子贴到又烫又软的脸颊,痒意从宿聿云的手心一直传到心尖。 而明阮还在无知无觉的蹭蹭蹭。 他说:“很干净啊。” 贴了会,他又说:“以后我陪你,我保护你。” 这就是他写在浮灯上的话了。 明阮喝完酒大概也就能清醒这么久,宿聿云看着他昏昏欲睡,但还强撑着要跟自己聊天的样子,干脆开着机甲返程。 回程路上,两人从专用通道降落时,明阮忽然迷迷糊糊的醒来,指着外面的某个地方让宿聿云看,“好多浮灯!!” 宿聿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各式各样的浮灯上升到了它们能达到的最高的高度,挤挤挨挨,像一座空中花园。 宿聿云看了一会,等他再转头看明阮的时候,就发现人又已经睡过去了。 宿聿云给机甲设置了自动返航,走到明阮身边坐下来。 他看着远去的宇宙,脑海里一会出现父母姐妹临行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一会想起那两盏可以再宇宙放飞的浮灯,一会又想起明阮。 也不知道明阮在浮灯上写了什么。 他是个好孩子,这次是喝醉了,要是写了什么,没做到,爸妈也别跟他计较。 至于我。 宿聿云轻声:“一切都好。” …… 我天呢。 他都干了什么。 明阮双眼闭的紧紧的,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 就这样不愿面对现实的赖床,一直赖到白鹿在外面用角顶门,明阮才哗的一下弹坐起来。 他揉了揉脸。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酒壮怂人胆啊!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刺激,但明阮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敢喝! 明阮打开光脑,看见宿聿云给自己发来了消息,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明阮也礼貌的进行了回复,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提起喝醉的事情,双方的距离好像退回了原来的尺度,却又掺杂了一些心照不宣。 明阮跳下床收拾了一番自己,就开始在传输机和厨房之间来回搬运食材。 是的,今天,就是!明阮在新家请客的日子! 好在有星际的科技辅助,明阮只需要自己起个大早慢慢做菜就好,不用担心饭菜放久了会失去风味。 明阮计算着数,做了几盘凉菜和炒菜,又拿出准备好的烧烤架和九宫格锅。 白鹿格外配合的帮着明阮忙前忙后。 终于,忙碌了一早上的明师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准备剩下的东西等到晚一点再折腾。 明霁虽然很想让明阮多休息一下,但这是他在明阮信息枷锁解除前,唯一的可能能弄清状况的机会了。 白鹿低下头蹭了蹭明阮,挑了个其他屋子走进去,给明母发去了短讯。 很快,白鹿回到了明阮身边,鹿刚卧下来,明阮的光脑也想起了通讯提示。 明阮看了一眼,没看清,就接了起来,“喂?” 光脑对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软软,是妈妈。” 明阮的轻松的笑僵住,缓缓从沙发上坐正,一手在身前撑住沙发,捏着沙发垫捻。 强烈的心虚从心里涌起,还带着一丝丝恐惧,生怕下一秒明母就要说出什么清算旧账的话,也怕明母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自己在外面买房子,为什么不联系家里。 明阮还记得那短短的待在明家的时间,他很喜欢明家,他不想被讨厌。 明阮勉强撑住,“嗯,妈妈,怎么啦?” 一旁,一只紧盯着的明霁没有错过明阮的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 心虚,逃避,紧张。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厌恶。 明阮没有讨厌明家人——严谨一些,应该是没有讨厌母亲。 电话对面的明母好像也有点紧张,“妈妈听说你前段时间去蔚蓝星系玩了,好玩吗那边?” “嗯!”察觉到明母的紧张,明阮下意识让自己放松,转而扬起音调,反过来安抚明母:“好玩呀!蔚蓝星系的海族特别美,还有海底也……” 明母在电话那边边听边笑,然后有意无意道:“这么好呀?你哥哥也说想去呢,下次你带他再去玩玩怎么样?” 哥哥。 明霁。 明阮再次卡住。 明母只是没有得到明阮的回应,而在这边的明霁却清楚的看到,明阮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僵住,像是小白兔迎面撞上了凶恶的猎食者,不知该作何反应。 明霁心一点点沉下去,丝丝缕缕的酸痛。 为什么呢,阮阮。 明阮出声,“哥哥……” 明母小心翼翼,“是呀,明霁哥哥。” 从前,那个明阮与明霁的决裂,就给明家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但他们也知道,那个明阮的性格就是如此。 但对眼前的这位外来者明阮,明家上下,已经从回避,不承认,到一场场追完直播,彻底喜欢上他,希望也能给他一个家。 如果他和明霁之间再次出现了问题。明母想,不说他们,明霁一定是最难受的那个。 明阮攥住沙发垫子,抿着唇,话在嘴边,终于一闭眼睛,小声问:“我就是想起之前那些事,觉得很对不起哥哥。妈妈,你觉得哥哥为什么,后来还能再接受我呢?” 其实他是想问,为什么你们还能重新接受原主呢。 明母早已把两个明阮分开看,此时听他提起之前的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而白鹿在一瞬间的怔楞后倏地站了起来。 明阮怎么知道原身之前的事?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100章 见招拆招 明霁开始迅速回顾,他在明阮身边的时间不多,这些事可能是别人故意告诉明阮,以离间明阮和他们这些人之间的感情,也可能是明阮自己发现的,两种他现在都没有线索。 白鹿偏着头,蹙眉,思考了一会,忽然惊觉自己钻了牛角尖。 他只是来打探明阮为什么突然和明家疏远,如果是因为知道了原主之前做过的事,所以才…… 明霁沉到底的心终于提了上来,但心痛还是心痛的。 委屈软软了。 知道了明阮不讨厌自己,白鹿放心的贴过去。 当时忽然得知自己接盘了这么个人,肯定担心害怕了很久吧。 明霁已经想明白了,等到明阮信息枷锁解除,这件事就可以开诚布公的问明阮,到是后是有人作怪,还是阴差阳错,都会有个答案。 不过这件事影响的不只是他。 明霁想起傅希等人。 如果明阮之前因为他们担惊受怕,结果又得知原来自己日日捧在手心里爱着的动物,就是那些日日让他担惊受怕的人,而且他们还故意瞒着他。 明霁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能用古史上的‘火葬场’一词形容。 白鹿悠悠然的重新趴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看别人热闹的习惯,但如果是觊觎他弟弟的人,那除外。 毕竟阮阮还小。 明阮挂掉电话后,还是一头雾水。 明母话说的很含混,明阮拿捏不住。 正在明阮沉思时,小花园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有人在说话,但又有动物在叫,而且听声音,不是什么小型宠物。 明阮顿时站起来,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院内,一只雪豹和一个人正在对峙,雪豹身上有几团毛杂乱,人的衣服看起来也不很整端。 这看起来不像是只吵了一架,倒像是冻手了。 许是明阮的脚步挑动了那根紧绷的弦,蓄势待发的两人眼看着又要打到一起。 明阮冲过去一手一个抓住,大声:“不许打架!!” 旁边的树惊掉了一片叶子,飘落在三人脚下。 时怀和雪豹,一个比明阮大一圈,一个比他高一头,此刻却都乖乖缩着脖子站在明阮手边,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明老师严厉敲树干,“怎么回事!” 时怀垂着脑袋,垂着眼睑,像是被泼了盆水一样耷拉着,小声,“我错了。” 也不狡辩,主打一个楚楚可怜。 而一旁的雪豹端坐着,虽然很乖,但从那不屑挑起的黑色唇线可以看出,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任何一点错。 他就是没错!雪豹全然信任明阮,相信他不会受那狐狸的蛊惑。 这件事还要回溯到两个人前后脚到达明阮门口。 时怀刚度过了忙碌期,最近没什么通告需要跑,今天坐在公司只觉得度日如年,想着还不如早点过来,说不定能和明阮一起做饭。 时怀出行当然是要带易容器的,他走到明阮的小花园口,又犹豫了,情窦初开的青年没有经验,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冒犯了对方,会不会让对方不开心。 时怀正在甜蜜的烦恼,身后忽然呼过来一阵掌风。 这阵掌风让时怀的的随身保护器直接弹出来了。 显然,对方也不是真的要伤害他,因为有保护器在,这种拳打脚踢,都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时怀简直莫名其妙,一转头,却发现是疗养区里的雪豹。 靳千钰。 他怎么在这里? 靳千钰出现在明阮门口这件事,让时怀的不爽更上一层楼。 而在靳千钰的视角里: 本来不能用人形去见明阮就很令人惋惜,特地早到了一些,却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陌生男人在明阮家门口徘徊。 雪豹当然上去就是一击。 当然,后来他知道了,这是带了易容器的时怀。 但这比是个陌生人还让人不爽——这一点上,两人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再后来,就是明阮听到动静跑出来了。 靳千钰一直以为,今天明阮说请他吃饭,是请他一个人吃饭,是二人晚餐。 怎么会有多余的人在这里? 他很想问,但他只是一只豹豹,他不会说话。 更郁闷了。 雪豹叼着自己尾巴,盯着时怀,准备等他问明阮的时候抓紧听听。 但时怀哪敢啊。 可怜的小狐狸只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刷上去一点的好感,该不会就这么掉完了吧? 明阮听时怀说了几句,大概就理清楚了全过程。 弹了雪豹一下,就带着两人进去了。 被‘惩罚’了的雪豹快乐的贴在明阮腿边。 时怀只能羡慕的跟上。 他也想被弹一下脑袋。 打手也行啊。 一豹一人被安置在了沙发上,坐下,明阮给他们分别端来了一些零嘴,招呼他们先坐一下,然后就重新钻回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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