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劫道的,毕竟他今日穿着的是便衣,再加上他一身莽气,气势着实有些像个恶霸。 “可是俞家叔叔?”黄启朗声问道。 “哦,是是是。”俞井何的惊慌并未收起,慌乱地回答。 “末将是俞公子派来接你们的,我们还带来了三匹快马,可以换到您的马车上。”黄启说着,招呼另外两个人帮俞井何换马。 俞井何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并未立即配合换马,而是询问:“您是小儿的朋友?” “严格来说,他是我们小将军的朋友。” “小将军?”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实在遥远,是他们根本无法接触的一群人。 “嗯,对,纪砚白小将军,也就是国公府三郎,小国舅爷。” 俞井何呆在了当场,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黄启一贯是雷厉风行的,外加不太会察言观色,也没太理会俞井何的呆愣,直接让人帮他们换了马。 俞井何只能后知后觉地看着,许久后才追问:“阿离和、和小国舅爷……成朋友了?” “对啊!”黄启回答得爽朗。 “小、小国舅爷他……他……可有婚配?”俞井何担心的是小国舅爷对俞渐离有所企图,俞渐离为了家里委曲求全,那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没有,他说拖家带口的没法放心打仗,所以不想议亲。” “哦……”俞井何不敢再问了,可思绪没有就此停下。 其实俞井何想过,通过俞渐离的打拼,他们也许还有回京的机会。 但是想的也只是哪一日俞渐离有了做官的机会,他们进京投奔俞渐离,再找机会让他们能在京里留下,人回到京里总有回转的余地。 可是他从未想过会用时如此短暂。 现在看到黄启一行人,让俞井何有了不好的想法,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不该让俞渐离再次进京,苦了这个孩子了,他无法想象俞渐离这些日子在京里经历了什么。 车厢内,俞知蕴放下心来,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下。 黄启是武将,耳力极佳,他似乎听到了放下兵器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奇怪,回头看向车厢。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应该只是车里的东西晃动。 这时一个小男孩掀开车帘一角,怯生生地问:“我哥哥在京里还好吗?” “好得很!”黄启大笑着回答,“在国子监一个月便洗脱了污名回了太学,三个月升到了国子学,现在和我们家少爷是同一支堂的,积分到了七分半了。” “哇!”小男孩惊讶无比,退回去和车厢里的俞知蕴道,“哥哥好厉害啊!” 提起哥哥,俞知蕴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嗯,哥哥一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黄启此刻也无事,心情颇好地继续说了下去:“何止啊,中秋节千灯会的时候,做了一个花灯一鸣惊人,拍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价格,现在也是家喻户晓了。” 俞井何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数字:“一千五百两?!” “对啊!不过是和旁人合作的,最后他分了多少就不清楚具体了。” 小男孩再次探头出来:“我哥哥用得着跟人合作?他一个人就可以做!” “合作的那个人没出力,就是出了银子,你们哥哥没钱啊。” “哦……”小男孩这回懂了,“这倒是。” 说完又退回车厢里。 俞井何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换马完毕,接着黄启跃到了车前:“我来驾车,您去车厢里歇着吧,老马我部下会帮您护送到京里的,我们先赶路。” 俞井何多少有些惧怕身材高大的黄启,很是听话地进了车厢。 黄启会驾车,但是之前驾车里面坐的都是将士,三匹马牵着他们破旧的车厢,再次启程的时候速度飞快。 车厢里的人有些不适应,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家父身体孱弱,能否稍降一下速度?” “哦,好的。”黄启回答完,降低了车速。 车厢内俞井何一脸愁容。 俞知蕴将手按在父亲的手上,小声安慰:“这样的确会快很多,我们先回京赴任,其他的事情进京见到哥哥再详细问,我们要相信哥哥。” 俞井何被提醒,神态终于缓和了一些:“嗯,对。” 他们行驶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又迎面碰上了一队人。 那人似乎认识黄启,当即停住,问道:“员外郎被你接了?” “对,你谁啊?”黄启问得万分不客气。 那人气势也不谦让:“我们是陆府的。” “哦……陆怀璟的人啊?” “正是!”那随从回答得也是不卑不亢。 那人回答完,朗声对车厢内说道:“员外郎,小的是陆家的,我家小公子特意派小的来此迎接你们,还准备了上好的马车以及马匹,车厢要比您现在的舒服很多,您可以乘坐我们的马车回京。” “啧,没看我们已经给他换上更好的马了吗?” “国公府的人做事就是不够周到,这车厢奔波几日,岂不委屈了员外郎一家?我们公子早早安排了最舒服的车厢,沿途还安排好了上好的客栈,绝对不会耽误行程,还能走得舒服,住得舒坦。” 黄启看看陆家的马车,再看看俞井何自己买的简陋车厢,思量片刻后,回身对车厢里的人说道:“的确是他们的车厢舒服些,你们三个人换过去,将家当留在这辆车上,我帮你们驾车跟在后面,这样分担后速度更快。” “这……”俞井何再次震惊起来。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又来了一拨人? 俞渐离如今认识了这么多富贵的朋友? 见他犹豫,黄启解释:“陆小公子也是俞公子的好朋友,和俞公子一起做花灯的就是陆小公子,他的马车可以用,没事的,您放心。” “陆小公子是……”俞井何试探性地问出来。 “哦,户部尚书的小儿子。” “户部……尚书……的儿子。”又是完全不敢想象的身份。 黄启在此刻起身,问道:“家中有女眷吧?我用不用避避?” 毕竟他帮俞渐离做家具的时候,曾经和俞渐离聊过家里的事情。 “无妨,在乡下习惯了,不在乎这些。”俞知蕴说着,掀开车帘朝外看去,目光扫过前方豪华的马车有一瞬间的惊诧,又很快平静下来,扶着父亲下了破旧的马车。 全程大方得体,没有半分不妥。 在俞知蕴扶着父亲下车,再上另外一辆马车的期间,突然寂静了一瞬。 无论是黄启这边,还是陆家那边都无人出声,甚至表情都有些呆愣。 黄启半晌才回神,看看前方马车,又朝天看了看,随后呼出一口气,暗暗感叹俞公子的模样了得,妹妹也是倾城绝色。 陆家的随从也是看惯了陆怀璟的,竟然也有被旁人美色惊住的时候。 他们并未说什么,却知晓,俞家的这位妹妹进京后,凭借容貌便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如今她也是从五品官员的独女,之后俞渐离也出息的话,她也会有不错的未来。 小男孩没人扶着,自己捧着小枕头下了马车,蹦蹦跳跳地跟着到了大马车跟前,上车前还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很是开心:“哇!好大的马车!” 接着快速跟着上了马车,进入了车厢,倒也不捣乱。 黄启等人都是在圣旨送出后,便开始张罗买马,购置马车了,来得没有圣旨快,却也只慢了两日的时间。 如果是俞家之前买的老马,他们进京怕是需要用二十日的时间。 他们已经赶了将近两日的路,遇到了黄启等人,速度瞬间提升了上来。 一行人快马加鞭,圣旨送达后的第十二日到达了京城。 似乎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俞渐离在这一日特意等候在城门口。 明知言也在这一日专程赶来,对于他来说,俞井何也是曾经熟悉的长辈。 陆怀璟百无聊赖地坐在亭子里,目光斜了纪砚白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烦得不行:“莫名其妙的……这群人怎么回事?看你的眼神……奇怪。” 纪砚白也是在忍耐,同时回答:“我也想问。” “算了算了,今儿主要是接人。”陆怀璟摆了摆手,继续等待。 在过往的马车里,最显眼的一队人马很快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来了!”俞渐离第一个起身迎了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起身,却没有离开凉亭。 俞渐离和明知言到了马车前迎接,俞井何第一个下了马车,看到他们二人当即老泪纵横,拉着俞渐离的手询问:“最近身体可还好?一个人在京里受苦了吧?” “我都挺好的。”俞渐离回答。 “我有照顾他。”明知言跟着回答。 “哦,对,还有你在呢,你在我才放心让他进京的。”俞井何显然是信任明知言的,看到明知言后也是一阵嘘寒问暖。 这边叙旧完毕,俞知蕴和俞渐龄跟着下了马车,到了他们跟前。 陆家的随从很有眼力见,途中帮俞知蕴买了帷帽,让她能够戴上遮挡面容,此刻也能坦然下车。 “哥。” “哥哥!” 俞渐离对他们二人笑得温和:“嗯,你们可累了?” 俞知蕴摇头:“不累。” 俞渐龄却回答:“哥,我想吃面糊糊。” 俞渐离打量着俞知蕴:“长高了不少,你不累就好,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的朋友,这一路上也都是他们派人帮了忙。” 随后看向俞渐龄:“一会儿不要吵。” 俞渐龄很是执着:“可是我想吃面糊糊。” 俞渐离微笑着威胁:“吵的话把碗扣了也不给你吃。” “好吧。”
第67章 俞知蕴 俞渐离扶着父亲走去凉亭。 俞知蕴牵着俞渐龄跟在后面, 明知言小声询问俞知蕴:“为何阿离对弟弟这般冷淡?” “以前都很好。”俞知蕴说完轻笑了一声,“之前一次哥哥做手工卖钱,赚些家用, 做了一个半月的东西,被阿龄给砸了,从那之后他就不太理阿龄了。” 明知言算是知晓了, 不由得好奇:“为何砸了?” “哥哥做东西时专心,没听到阿龄叫他, 阿龄恼羞成怒。” “也难得能让阿离气恼这么久。” “过后我收拾过阿龄,他现在好了很多。” 俞渐龄也能听出来他们在说自己, 怯生生地跟着说道:“嗯, 我都改了,姐姐她……” 说到一半被俞知蕴握住小手警告, 之后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 几个人说话间, 已经到了亭子内。 这是一处歇脚的地点,很多在城外迎接贵客, 或者送别的人会在此处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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