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在和吕君期聊,似乎聊得很开心。” “哦,这就好。” 询问完纪砚白扭过头来,还稍微用力,拽着他更靠近自己,同时低声说道:“一会儿不用太紧张,军师人很和善,他总在军营里,早就是不拘小节的人了。” “呃……哦,好的。”俞渐离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的手,总觉得这般靠得近了,更像是在牵手。 纪砚白交代完这一句,便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你们可有看过灯会?” “在会场布置的时候军师就曾来过,还看了俞公子做的灯,并且看出了机关,直接说这孔雀会开屏,结果刚才我去看了,还真会开屏。” “军师自然厉害。”纪砚白对军师很是崇敬,所以并不惊讶。 一行人到达了一家茶馆,茶馆也有人守卫,看到是他们才放行。 纪砚白拉着俞渐离上到三楼,进入雅间。 茶馆的布置很是考究,到处都是雅致的装饰,就连屏风都是名家之作。 从千灯会那么明亮的地方,过渡到昏暗的环境,他们的双眼并不能立即适应下来。 他们进入其中,便看到了坐在一起聊天的人。 吕君期看到他们进来,当即惊喜地道:“俞兄!” 随后将目光投到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纪砚白并未立即松开俞渐离,有人给他递过来茶,他才松手去接茶,第一杯让给了俞渐离,第二杯才自己接过喝了一口。 俞渐离先是朝老先生行礼,随后回答:“吕兄,好久不见。” 军师也不打扰他们说话,仿佛只是看着小辈在玩闹。 吕君期笑得贼兮兮的:“啊……没想到你和小将军关系还挺好的,我能跟师父相识,也是因为你吧?” 俞渐离倒也不否认:“嗯,是的。” “我说呢,小将军怎么会注意到我呢!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吕君期说完,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 俞渐离规矩地坐在一边:“你是司天台难得没有偷奸耍滑,真的想做一些事情的人。你和韩遇并非同届却相识,也是因为他是司天台难得能与你聊聊相关知识的人,所以我才推荐了你。” “师父说我和他有缘,就好像那一日我看面相刚巧选中了你,我们也因此相识,这才会有之后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情,我们都是有缘人。” “也是你自己确实优秀。” 俞渐离听到吕君期称呼军师为师父,便猜测这边进行得格外顺利。 他是机缘巧合才结识吕君期,并不意味着军师也会选中吕君期,能被选中,是吕君期确实优秀。 军师在此刻终于开口:“我也是听白白总提起你。” 吕君期立即抬头看天,仿佛没听到这种可怕的称呼。 俞渐离倒不是第一次听说,反而淡定,回答道:“嗯,他对我一直非常照顾。” “之前他急匆匆地寻我帮忙,有昙回帮忙,许久才说清楚你们那些人的关系,我可有帮上忙?”军师问道。 “您是说安排太子和我们偶遇,让明知言和胡涟漪对峙的那次,是您在帮忙出谋划策?” “算是吧,不知可出现差错?” “没有,我和明知言都觉得那一日太过顺利,原来是有您暗中安排。” 其实俞渐离很早就猜测到是纪砚白在帮忙,可又有些疑惑,总觉得纪砚白这般性情的人,怎么会布置这么多?居然连太子都能利用在内。 如果是军师指点的,那便说得过去了。 仅仅是听旁人说他们的人物关系,知道大概的性格特点,就能全部算进去,军师的大局观实在可怕。 这时,军师又提了一件事:“你的好友,是我好友的徒弟,你可知?” 这说的就是明知言和他的师父了。
第62章 军师 明知言的师父是一位世外高人, 他教了明知言很多东西,这也是明知言在国子监不着急离开,也不向往升到国子学的原因。 他师父的才学, 国子监所有博士都无人可及。 当初明知言拜师也是颇为波折,不比三顾茅庐轻松。 通过了重重考验,老先生才愿意破例收徒。 相比较之下, 吕君期就要顺利很多。 军师刚好想收徒,吕君期的性子刚好合适军营, 也符合军师的要求,便这般顺利地拜师收徒完毕。 军师是一个细长脸的干瘪老人家, 胡须和鬓角的发丝已经花白, 眼睛却很清明,显然身体还是不错的。 他并未多看俞渐离一眼, 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一般, 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 军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人道:“送小七回司天台。” 很快有人出现, 示意吕君期跟他走。 吕君期依旧是以往热情的性子, 一边起身一边跟俞渐离说道:“师父说我名字难记,军营少有我这样绕口的名字,以后都叫我小七, 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你对我来说有恩,他日我定然请你吃饭,你可千万别提前死了。” 俞渐离听到这句话颇为无奈,却还是好脾气地回答:“好,我努力多活一阵子。” 吕君期跟着侍卫走了, 昙回才叹气:“他这么不会说话,估计也只有在我们军营里能多活一阵子, 还得我们小将军护着才行,不然真不知道能招惹多少人。” “他年岁尚小,慢慢教就是了。”军师这般回答,“你们面色沉重地找我,是有何事?” 纪砚白对俞渐离说道:“你可以将你的生辰八字写给军师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主意,说不定能够帮你。” “我……这个就不劳烦军师了,我们可以聊聊看武器的改进,您可以给我时间,我出一些设计图纸来,您看看我能不能胜任。” “你做东西很细致,这点我非常认可。”军师捋着自己的胡须,声音柔缓地说道,“你做的花灯我看过,已经做到了极致。” 俞渐离从袖子里取出设计图来,给军师过目:“这是我花灯的设计图,您看看。” 军师接过去看了起来,这种设计图的形式与细致程度都是军师未曾见过的,倒也看得认真。 纪砚白看着局面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想让军师帮忙出谋划策,可如今看来,俞渐离将话题转为了武器改进,军师还真的如同当面面试一般,看起了俞渐离的作品。 他当即说道:“你可以让军师帮你看看,说不定有扭转的余地。” 俞渐离见纪砚白坚持,不由得犯了难。 纪砚白是重视他的,还特意安排他和军师见面,他若是不给生辰八字,怕是会让纪砚白失望,也是辜负了纪砚白的心意。 他只能拿来笔墨纸砚,将自己生辰八字写了出来。 军师明显也不急,俞渐离愿意给他,他就看看,不给也无妨。 他拿来俞渐离的八字心算了片刻,又去看他的手相,接着道:“在你来之前,小七就和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也算是略有耳闻。” “我的命数如此,能多活一日便是赚了一日。” “嗯,小友的命数,已经不是我能参谋的了的。” 军师是平静的,似乎不惊讶于俞渐离居然还能活着,也不惊慌于俞渐离命数将尽,仿佛世间很多事物都无法解释,算出了结果又如何?和算出的命运不同也无妨。 俞渐离做了一个深呼吸:“嗯。” 纪砚白站起身来,紧张地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军师摆了摆手:“你们几个吵吵嚷嚷的,先出去,我和他聊一聊。” 纪砚白显然是听话的,立即转身带着其他人离开,雅间内只剩下军师和俞渐离两个人。 “你有没有想和我说的?”军师问道,“若是不想与我说,也无妨。” “您可算过纪砚白的命数?” 军师显然没想到俞渐离会首先问这个,错愕了一瞬后回答:“自然看过。” “您可曾想过阻拦他回京?” “我又何尝没试过?可这是圣上的旨意。” “我想改变他的命运!”俞渐离突然这般说道,语气是那般认真笃定,似乎这都是和他云淡风轻的气质不一致的。 军师没有停顿,接着问:“你想如何做?” 俞渐离摇了摇头:“我目前没有对策,只能想尽办法让他不会发狂。” “发狂?” “您不知道他的性情吗?” “他的确会冲动易怒,可你说的发狂是什么意思?” 显然,军师可以算到纪砚白大体的命运,却算不到具体的细节,若是什么都能算到,那可以称之为神仙了。 俞渐离思量了片刻,斟酌了用词后解释道:“纪砚白有躁症之类的病症,一直都有着隐患。之后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刺激得他情绪大变,变得更加暴躁,后期甚至失去理智,从而走向了最坏的一步。” “你连这个都能算到?”军师显然没想到俞渐离竟然能够预知这些,这能力是他都没有的。 俞渐离很难解释这个事情,只能问道:“您是不是算不了自己的?” “命由己造,善道者不卜。” 俞渐离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会做预知梦。” 军师原本很认真地在和俞渐离聊纪砚白的问题,听到俞渐离这个解释轻笑了一声,也不打断,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已经说了,俞渐离便只能继续胡诌:“我能预知一些事情,所以能够利用这个逢凶化吉,才能意外地活到今日。” “嗯。”依旧没有质疑。 “我预知到纪砚白会被人利用,让他失去理智后闯入皇宫,让太子连同皇后都被牵连。”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是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被牵连的后果有多严重。 擅闯皇宫,尤其还是纪砚白这种武将,重了怕是会牵连九族。 军师终于有了反应,否定道:“我不可能会让他做出这么严重的事情。” “如果那个时候您已经不在了呢?” 这句话让军师怔住,也没能立即回答出来。 “您被人毒害,他被人接连陷害,还被冤枉入狱,导致一桩不错的婚约被取消,母亲因此病重。他是一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子,还不能替自己申冤,国公府没了您,再没有能帮助他们脱离困境的人。” “太子和皇后娘娘会帮他……”军师犹豫着开口,却又没有底气。 “太子并未出手,他想让纪砚白留在京里成亲,就是为了留下质子,拿纪砚白的妻儿做威胁,这样他才能有安全感,觉得自己完全拿捏纪砚白。 “可出了事后,太子选择明哲保身不参与此事,仿佛是大义灭亲,实则是觉得纪砚白之前不配合他,这般在牢里一阵子也能消减他的锐气。之后再重新安排一桩婚事就是了,还能因此找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更好拿捏。 “当然,最后太子还是出手了,毕竟舅舅挂着污名也不好,会影响他的声望。他觉得他磨没了纪砚白的锐气,还想让纪砚白求他,觉得不能得罪他,更加依靠他,如同驯狗。却不知在蒙冤的日子里,纪砚白逐渐发狂,病情加重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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