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认真挑毛病,恐怕是俞渐离确实没学过更直接的方法,只能用别的方法推算,竟也推出了正确的答案。 若是俞渐离真的在司天台学到了真本事,这些题根本难不住他。 在这一瞬,柳映桥竟然想直接开口去问俞渐离是否认真学过相关知识。 可想到还在考试中,便闭了嘴。 其实之前听说小映桥的时候,他内心是嫌弃的。 什么低贱的东西,也敢和他相提并论? 他今日上午,也是想看看这个叫俞渐离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罢了。 如今瞧着……这个俞渐离还真有点意思。
第33章 琴曲 俞渐离考完, 刚出考场便看到吕君期蹲在矮墙上等他,抓耳挠腮的,像是刚蹦出石头缝的猴子。 见他出来, 吕君期灵活落地,追着俞渐离问:“跟我说说,你们都考了什么题, 记住答案了吗?我帮你看看你答得对不对。” 俞渐离并未在意前面的题目,那些他自己便有把握答对, 只说了后面两个大题。 吕君期听完直咧嘴:“他们也是离谱,你们学的东西那么少, 能回答出这个来吗?” “我也用了些时间才推算了出来。” 吕君期带着俞渐离去找韩遇的途中, 自己也算了半天,才算是得出了答案, 还不确定对不对, 非得问问韩遇才能确定。 之后三个人会合,找了一处僻静地方, 一同聊了这两道题。 韩遇直接告诉了俞渐离正确且简单的方法, 又研究了半天俞渐离的推算方法,也是一脸的震惊:“原来还能这么算?闻所未闻。” 吕君期也是觉得神奇:“主要是他还真算出来了!” 俞渐离也是长叹了一声:“不提也罢。” 他算的时候也是眼冒金星的程度,如果有人打断他的思路, 他都会暴跳如雷,好几次险些中途放弃。 这也使得他根本没注意到柳映桥曾在自己身边站了半晌。 “哈哈哈!”吕君期想到了什么很是放肆地大笑,“那群老贼向来喜欢欺负国子监来的监生,没想到这次没有吓唬到俞渐离,也不知他们几个人如今围着他的卷子, 是怎样的神情。” “应该不会失了仪态……”韩遇小声嘟囔。 * “这、这、这怎么可能?!”一名白胡子老者看着俞渐离的卷子,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就连胡须都抖成了瀑布模样。 “是不是谁偷教他什么了?”有人也看到了俞渐离的卷子,发出疑问。 柳映桥在一旁指着俞渐离的推算方式道:“他用的方式有谁会教?怕是在座各位都不知道还能这般解答吧?” “还真是,硬是用这种方法推出来了,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白胡子老者这般说道,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国子监和司天台的教学体系不同,学的东西也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圣上提出来交流的想法,司天台都不愿意迎接国子监的监生。 前几届来的还是对天象感兴趣的监生,依旧是略知皮毛,教得多了他们甚至听不懂,后来也就越来越敷衍。 这次他们还想借题发挥,准备将这几个监生的卷子呈给圣上看,让圣上断了之后的交流学习,没承想出来了一个满分的。 有人在震惊后话锋一转:“此子有些学天象的天赋,如今还来了这里,说不定与司天台有缘,不如让他来我司天台?” “没错,留在国子监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好的出路。” 柳映桥看其他考官经历了震惊后,终于接受了俞渐离是个难得的天才的真相,现在居然动了挖人的心思。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坐在椅子上跟着说道:“只教了那些浅显的,外加看了一些杂书,就能考出这样成绩的人又岂能是平凡人?他在哪里都注定不凡。” “可我瞧着,他与司天台有缘!”白胡子老者明显是个急性子,说完扭头就要走,显然是要去直截了当地挖人了。 好在他被其他人拦住了:“你这般去,国子监那边定然不会给人的,得想想该如何想办法迂回地要过来。” “也是,说不定他们还没发现这孩子的才华,我去了反而让他们知道了。” “待我掐指一算……”另一个人说着,便开始掐指捏算起来。 柳映桥看着觉得有意思,轻笑出声。 他没有参与这群老人家的讨论,而是询问:“能否在最后一日交流安排弹琴,我想听听这个后生抚琴。” “哦,对,他的琴艺也是一绝,很有映桥当年的风范。” “长得也不错。”柳映桥这般补充。 “人不能只看皮相,还得看看八字。” 另一人接道:“还得看祖坟风水……” 柳映桥没兴趣继续听下去了,直接起身离开。 * 司天台的老贼们果然狡猾得很,第二日的讲题,只讲了前面简单些的题目,后面难的两道大题,说是留给他们回国子监继续研究,是他们留下的作业。 其实就是不想告诉他们正确的解答方法,毕竟也算是司天台的秘学之一。 俞渐离并未在意,毕竟他已经从韩遇那里得到了方法。 说起来,这一次来司天台他还真是偷偷学到了不少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 临结束时,卜博士提起:“明日你们可以准备一支拿手的曲目,五官灵台郎明日也在,说不定可以得到他的指点。” 说到五官灵台郎,其余几人也都兴奋起来,毕竟他声名远播,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也算是一件幸事。 俞渐离的心思没在这里,想着还是明日下午去一趟集市,去留松那里看看有没有样品了,之后再逛逛其他的集市看看。 到了第二日所有人聚在一起他才开始迷茫,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琴曲。 他精通音律,能弹出来,却因为家中无琴,穿书后确实没怎么练习过。 大家已经开始交流学习了,俞渐离还没想好该弹什么,不由得有些苦恼。 白胡子老者一直在观察俞渐离,还凑到了柳映桥身边低声道:“怎么是个愁苦的面相?” “平日里不是这样,可能是有什么心事。” “应该是要离开司天台不舍,相貌倒是不比韩遇差。” “他的相貌似乎在国子监很出名。” 听到这般说法,白胡子老者又不认同了:“呵,文人喜好,还是方圆大脸更有福气。脸这般小,想来是个不敢冒险的,事事求稳。”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司天台更适合他。” 此刻的俞渐离愁眉不展,看着已经到了自己,他也坐在了琴前,依旧没想到弹什么好。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演奏了一曲在酒楼那日听的曲儿。 这个曲儿是酒楼揽客的,他也是跟陆怀璟一同去酒楼,才能有幸听了一段。 他记得这个曲儿的琴谱,倒也是弹了出来。 只是屋中静得可怕。 揽客的曲儿自然是欢快的,甚至有些“深刻”的寓意,在正式的场合听这种暧昧旖旎的曲儿多少有些不合适。 但是俞渐离竟然诠释得正气凛然,迎客变为了劝您从良,灯红酒绿变得神圣空灵。 起初大家都有些疑惑,还当自己听错了曲儿。 没想到仔细一听,还真是这一支曲子,只是…… 柳映桥原本只是想听听俞渐离的琴艺是怎样的高超,能不能与自己相比。 听到这个曲子后也是一怔,随后轻笑出声,越发地觉得俞渐离有趣了。 再看看周围呆若木鸡的一群人,还真是看到了罕见的画面。 待俞渐离停下,柳映桥直接问他:“你弹这个曲子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比如用不同的意境去听,这种曲子更能体现你的意境不同?” “呃……”他真的没想这么多,不必理解得这么复杂,“只是活跃一下气氛。” 俞渐离的意境着实活跃不了气氛,险些让司天台的几位当场打坐,助他们顿悟后突破境界,得道成仙。 只是怕听着这种曲儿,最后成了逍遥的仙儿。 但是俞渐离这般说了,这些人也没有质疑,毕竟他们确实无法理解俞渐离的尴尬,只能当是俞渐离的特殊安排。 弹完曲子,俞渐离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坐回位置,听到柳映桥又问他:“这曲子是何处学来的?” “酒楼吃饭的时候听来的。” “哦……”柳映桥终于不再问了。 他们最后的交流过程中,俞渐离一直很沉默,偏偏司天台的几位师长都着重关注俞渐离。 他不主动说话,他们便去问俞渐离。 白胡子老者最开始只会问俞渐离一些简单的问题,俞渐离都能对答如流。 眼看着俞渐离要比他们司天台的学子还优秀,似乎后来有了些赌气的心思,出题越来越难。 不仅仅国子监的监生听着迷茫,就连韩遇等司天台代表都越听越震惊。 怎么问得越来越离谱了? 俞渐离一直是个沉稳的,看似被白胡子老者刁难了,却也没什么波动,能回答出来的便回答,回答不出的也不会信口胡诌,还会继续求问。 只是白胡子老者不愿意回答罢了。 不骄不躁,也不会慌张,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学得还行。”最终白胡子老者也没夸俞渐离一句。 俞渐离态度真诚地感谢:“感谢您的认可。” “嗯。”白胡子老者捋了捋胡子,心中更加想将俞渐离要过来了,这孩子就适合天天看星星! * 俞渐离离开司天台,带着自己的包袱便准备去书店看看,却见门口有眼熟的人探头探脑地看。 见俞渐离出来,那随从赶紧赶了过来,对俞渐离急切地说道:“俞公子,您劝劝我家少爷吧,他……他要杀人了!” 俞渐离认出来此人是陆怀璟经常带在身边的,知道是陆怀璟闹了脾气,不由得心中一紧:“怎么了?” “少爷不是给您准备材料吗?其他奴才给他准备了,只是……您……您能帮忙保住他的性命就行啊,他是我的亲弟弟啊!” 俞渐离很快懂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弟弟贪了多少?” “没准备贪呢,报了价少爷便大发雷霆,于是又去翻阅其他的账目,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少爷气急了,要把他活活打死才行!” 这随从虽然急切可怜,但是俞渐离却没有多少同情。 他垂着眼眸对随从招手:“站在这里显眼。” 话语里没有多少关心,只是怕他在司天台门口附近求自己,丢了陆怀璟的人。 随从也是个懂事的,跟着俞渐离到了角落便“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小的不求您让少爷放过他,只要保住一条性命就行。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136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