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都表示没有相信他的措辞。 他弯着眼睛,纤细的手指溜进边尔若的指缝,密不透风地扣住,说: “他们跟我说起之前我在餐厅碰见的那个Omega记录员,说他也像我一样来训练场找过你几次,不过自从我们这批进修生来基地进修以后,他就没有再来过了。” “有这回事吗?” 边尔若说:“你不是都知道原因吗。” 他声音含着笑意:“所以我才开心呀,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拒绝他。” 边尔若没有说话,但眉头不再紧锁,显然是被他的话有所取悦到,指尖缓缓合上,和他十指相扣。 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有一群人在不远处偷看,吹了个哨子。 “你看,我就说小尾巴的胜算大嘛。” 这些天,军事部门底下都传开了,他们说有个Omega像条小尾巴似的经常跟在边尔若身后,不清楚边尔若和这位Omega的关系,叫得多了便开始用“小尾巴”来称呼尤葵,得知尤葵是边尔若的追求者后,遂更加来劲了。 和军事部门关系最为密切的,还要属医学部。 军人都喜欢和医学部的学员搞好关系,他们这类人员打战和救死扶伤都是常态,有个伤痛什么的,到时候也好在军事医院有个照顾,军事部私下走漏多少风声,医学部绝对是最先了解到的部门之一。 凯瑟琳作为医学部的进修生,听闻这个消息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们医学部很忙,平时能够利用的时间很少,虽然没办法验证真伪,不过结合自己所见所闻,对边尔若和尤葵的关系仍然有了进一步的确认。 那些军人口口声声说尤葵在追求边尔若大概率错不了,毕竟上次她分明看见尤葵去抓边尔若的手,最后却在边尔若的目光下悻悻然地收回。 但她不知道,传闻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出来的,经过那么多个人的嘴巴,与事实多少存在出入。 她只一味地认为,他们不清楚,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尤葵被边尔若带回因蔓家族的事情,她作为维斯塔大人的女儿,是最先了解到的,正是如此才更加明白尤葵和边尔若之间何尝需要追求这一说法,显然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还在追求,说明尤葵诺德尚且没有真正讨得边尔若的喜欢。 如此一来,她的机会就来了。 当天晚上,凯瑟琳很晚才回到宿舍,她带在身上的通讯录热得发烫,却丝毫没有在意。 个别舍友没有睡着,探出一点头来,好奇地问她去哪了。 她放好通讯录,语气不变地说:“和家人通了个电话。”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有人能和家人打电话打那么长时间啊。 舍友在心里嘀咕,翻个身睡着了。 和凯瑟琳三更半夜不睡觉不同,尤葵这天晚上再次获得坦诚的奖励,和边尔若躺在同一张床上。 他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睡意,边尔若似乎也没有睡着,也可能是发现他没睡便没有闭上眼睛,并出乎意料地没有督促他早一点睡。 两人在黑暗中凭借直觉和对方对视,彼此的呼吸洒在对方脸上,热的,酥酥痒痒的。 渐渐地,喉咙有些干,他听见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边尔若大概也听见了,呼吸多了一丝不稳。 他抿了抿唇,眼睛里闪着光,很缓慢地把嘴唇递了上去,得到了在国家基地的第二个吻。 边尔若的侵略性很强,气息也很热,短暂地驱散了尤葵脑子里那些错综复杂的想法。 他忘却自己的顾虑,投奔到温暖的海水中。
第116章 试验 科学部这几年在研发一种针对缓解发.情期症状的新型药物,需要将AIICS-血草的提取药粉送至医学部进行验证其效和安全性,过程不是很顺利,尤葵级别不够,作为记录员站在一旁帮研究员导师记录相关信息,为把他们的实验成果送去医学实验室,来来去去折腾好几趟。 所有结果都显示安全性无法得到保证,还需研发人员重新进行培育和测试。 科学部的研究员知晓后和进修生不约而同皱起眉。 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再三确认过没有问题。 前几次尤葵姑且还能相信,最后一次实验他们已经尽可能将每项数据都控制在小数点后两位,没理由会出现偏差。 凯瑟琳是和科学部对接的医学部成员,两人免不了要交涉,他不想和凯瑟琳有太多交集,话题基本上都只与药物研发的数据有关,但这一次在凯瑟琳接过装有鲜红药粉的玻璃管的透明袋后,他莫名对凯瑟琳说起一句无关内容。 “莱里最近还好吗?” 凯瑟琳的动作停了停,然后仿佛听到无比可笑的笑话一般抖了下肩,再抬起下巴,她依然挑着眉,眼里却毫无笑意: “莱里?原来你还记得有这号人物吗。” “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就把莱里这个人抛得一干二净。” 最后一句话,她咬字清晰,几乎是一板一眼地强调:“也对,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的表弟——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这样的凯瑟琳无疑是陌生的,不论是言辞还是表情,都令人汗毛竖起。 他出乎意料地镇定,抿着唇一眨不眨地望向凯瑟琳,眼看着笑容在凯瑟琳脸上一点一点消失,听见她说:“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 “不管他近况如何,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局面,全都拜、你、所、赐,不是吗。” 他彻底确定自己的判断,沉下脸,是边尔若不曾见过的面目,却和边尔若有几分相像之处: “所以你就公报私仇,在大家辛辛苦苦完成的实验成果上动手脚吗?” 凯瑟琳无声笑了笑:“你有证据么?”接着逼问:“难道你们这些所谓追求真理的科学人员,全都靠一张嘴空口凭说来鉴别实际吗。” “学业不精,不如多花些心思琢磨如何精益求精。” 这是尤葵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质疑职业水平,但这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他定睛看着凯瑟琳转身而去的身影,刚才的对话不断在脑海中重现,接着脑子便乱成一团。 凯瑟琳明摆着就是为了莱里冲他来的。 且这绝对不可能是结束,能在实验上做手脚,固然也能在别的事情上耍手段。 关键是新研发的药物好不容易在这一年取得新的突破,不能就这样让它毁在他人手里。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边尔若不希望自己对他有所隐瞒,那么这件事要说吗,可是如凯瑟琳所说,他的确没有证据证明。 尤葵觉得脑子快要炸了。 * 决定到国家进修的那段时间仿佛已经让尤葵养成习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记得边尔若的易感期,却时常忘记自己的发.情期,总是需要边尔若提醒才会记起来。 而这种特殊时期通常不期而至,当事人要提前做好准备。 近几天尤葵为了药物研发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验证,科学部人员被打击信心,多少有些一蹶不振。 他们都坚信药物研发的起点没有问题,通过实验室试验和模型研究评估的多个化合物的活性和效果达到一定标准,基础和应用研究也显示出良好的结果,现在却偏偏在临床前研究上出现失误,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药物研发的基础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既然都是错误的,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目前他们只能被迫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从头开始,要么放弃。 尤葵是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想过放弃的,他坚信他们的研发没有问题,但事情很复杂,他不知如何向他的导师和成员们解释,又明白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便打算一个人把责任担下来。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向医学部申请医学实验室,在医药实验室把接下来的应验工作完成就好,但不知为何,医学部门迟迟没有同意他的申请,申请表格上交,就如同将一粒沙尘丢进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而且这么做,也不会得到上面的认可,他们一致认为相关事务还是交由专业人员来做,才能得到保障。 这样一来,尤葵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和边尔若见面手也不牵了,蒙头往前走,如果不是边尔若提醒,好几次差点撞到人,餐厅的方向也走错,如果不是边尔若及时拉住他的手臂。 “你要去哪。” 尤葵被手臂上传来的热意激回了神,说:“不是要去吃饭吗?” 边尔若像是想要说他几句,出于什么原因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先看看自己往哪个方向走。” 经他一说,尤葵这才发觉自己面向的是餐厅的反方向,悻悻然地说:“我刚才没注意看,抱……” 他说完便想道歉,瞄到边尔若的神情,即刻噤了声。 两人默然地掉头,径直往前方走。 边尔若见他仍然有些失魂落魄,问:“在想什么?” 他脱口而出:“在想我们的实验……” 话说到一半,他想到凯瑟琳,恰时止住声音,不再继续往下说,边尔若也没有再追问。 他们不知不觉来到餐厅,上边有个台阶,尤葵平时还会记得,这会儿却忘了,以为还是平地,像前面一样伸出腿,被边尔若拽住手。 边尔若抓得很紧,指甲抵着皮肉触到皮下的骨头,他感到有点疼,一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没抽成,一边回头问:“怎么了?” “台阶。”边尔若惜字如金,细听能感觉到语气有点沉。 他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餐厅,眼前的台阶不低,是被绊到很容易摔成狗吃屎的高度,他收回脚,抬起腿,转头对边尔若呆憨地笑了笑。 其实是怕边尔若骂他。 想起来,今天边尔若提醒他好多回了,怪他一直在想那些破事,几次都没好好看路,放在以前,边尔若早就出声嘲讽一番。 边尔若扫了他一眼,懒得回应,从他身边路过去。 手一松,痛感便立刻消失了,只剩下热热麻麻的触感留在掌心里,他一怔,突然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一件事。 他今天还没有牵边尔若的手。 等他噌噌追上去的时候,边尔若已经去拿餐,留了个人物件在餐桌上,他一眼认出哪个是边尔若挑的座位,放好书,也跟着去拿餐。 两人几近同一时间回到座位上,和边尔若一起坐下,他偷偷瞧了一眼,被边尔若逮个正着。 边尔若不急着动餐具,抬起眼眸,神色平平地和他回视,像是在等他开口。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声的时候,边尔若再次移开视线,说:“先吃饭吧。” 周围都是咀嚼、餐具和说话声,边尔若吃饭习惯不语,尤葵也不喜欢说话,和周遭的嘈杂相比,他们这桌看上去安静得有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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