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没错吧?”他脸上的笑意散去,放下手中只剩花径的话,宁静地看着尤葵,眼眸幽暗得像一潭死水。 没有威胁,甚是威胁。 尤葵告诉他:“你放心,我既然决定这么做,就从来没有想过反悔。” “最好是这样。”话语间,他没有再笑,转身离开。 尤葵垂下眼眸,注意到贝勒走路时微微打颤的双腿,合都合不拢。 他皱了下眉,不知怎么,贝勒今天带给他的感觉比边尔若不回信息还要糟糕。 晚上疲惫地躺到床上,尤葵再次打开通讯录,依然空荡荡的没有反应,他不再和边尔若较劲谁主动的频率的更高以及一直沉默地等待下去,而是焦虑涌上心头,忍不住要问边尔若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结果是一样的。 尤葵略显不安地将通讯录放在一旁,合上眼的那一刻,眼前浮现的却是贝勒今天看他的眼神。 今夜彻底无眠。 第二天,尤葵顶着两个青乌色的黑眼圈,被诺德夫人不满地问候了几句。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不争气,自己的大哥结婚这么值得高兴的日子,怎么能够失眠。 许是一次失败的联姻带来的冲击太大,诺德夫人面上的晦气神情险些掩盖不住,尤葵心情复杂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紧张费斯的联姻紧张到连一个黑眼圈都要戒备的地步,边尔若离开这么多天,连个联系都没有,怎么不见她问候一句。 平时见她对边尔若的事情那么上心,还以为边尔若在她心里有多重要,现在看来恐怕早就把边尔若抛到十万八千里以外。 到底还是利益和亲生儿子重要。 之后尤葵便在诺德夫人的吩咐下,被佣人带去化妆房,往脸上打上一层厚厚的粉底。 联姻是在家族人员到齐,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开始的,温情美妙的奏乐响起,双方守在门前恭候宾客,身边也有媒体到达现场进行录像。 尤葵无事可做,站在不远处欣赏他们在人前虚情假意的傲人姿态。 客人还是他之前联姻那一批,只是两位新人从他和凯瑟琳变成了费斯和史密斯少爷,且不会再出现维斯塔家族和伊格汀教授的身影。 他弯了弯眉眼,少了伊格汀教授这个隐患,诺德夫妇还真放松警惕把媒体一并请了过来,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费斯的婚礼还会以更惨烈的方式结束吧。 真可惜,边尔若看不到这一幕。 * 凌晨六点,法斯塔南部展开最激烈的战争,销烟四起、血流成河,人心惶惶,唯恐天上不时一个炮弹下来,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边尔若面容镇定地操控飞行军舰,紧跟前方的敌军领头,两人乘胜追击,一边躲避连天的炮火,一边向对方发射经过改良的炮弹。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燃料逐渐耗尽,对方似乎也遇到这个问题,开始采取激进的手段。 只剩下最后一枚炮弹。 边尔若眼神沉着,修长的手指在闪烁的按键上操作,目标锁定,即将发射,不料对方一记炮弹击中了军舰的后尾,他的发射也击中了敌方的军舰,两人的军舰失控,双双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朝边尔若袭来,他沉稳地握住方向盘,眼看着自己的军舰离地面越来越近…… 卡米拉面色阴沉地看着基地中的信息员通过JIS查看边尔若的军舰位置信息,而偌大的屏幕不断出现红色显眼的感叹号,显示搜索不到军舰的有关信息。 信息员额角积满汗水,面色发白地上报卡米拉:“报告指挥官,我们和边尔若军官失联了。” 卡米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继续给我找!不许停!联系不到他,就给我联系其他军舰,我不信一个军舰的JIS都搜不到!” “是!” 经过信息员的坚持不懈,四个小时后,和边尔若的一个战友取得军舰上联系。 对方告诉他们,边尔若和敌军首领的军舰在对抗中双双被炮弹击中、坠机,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已经发动所有人去寻找。 卡米拉沉声道:“我命令你们务必给我把人找到,就算是尸体,你们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这是卡米拉指挥官第一次动怒,饶是见识过她的严肃和冷酷,对方的声音也止不住颤抖地说:“是,我们绝对听从命令!” 边尔若在军舰危机之际,果断撤离军舰,利用降落伞空降地面,这里是一片大面积的树林,非常适合做掩护。 然而他没有即刻选择这么做,随着敌方首领同样通过降落伞空降到树林中,两人便迅速展开猛烈地决斗。 对方显然也是一位Alpha,等级并不低,碰见边尔若这样的对手,情绪逐渐亢奋起来。 上勾拳,下勾拳,回旋踢。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在对方首领用拳头进攻边尔若的头部时,被他迅速地躲开,同时以右小臂向内防守,并用左手臂压住对方的右肘,随后向右转体俯身前探,左臂努力下压其肘,抽出右手砍砸敌方首领的后脑。 不曾想对方身上竟然有手枪,掏出后迅速对他开枪,即使躲了一下,他还是没能避免地被击中肩膀,滚烫的血液瞬间流下来。 边尔若的眼睛登时煞红,立刻掰断对方的手臂,抢夺手枪踢到别处,用膝盖来回撞击对方的腰腹。 惨叫声不断发出,他奋力将一个一米八多个头的Alpha摔到一边,在对方躺在地上挣扎时,他捡起手枪,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 “砰——” 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溅到他身上。 随着枪声发出,纷纷有人向声援前行。 十五分钟后,信息员抹了一把汗,“报告指挥官,他们说边尔若军官找到了,不过他似乎中了枪,衣服都被血迹染红了……” 尤葵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摸了摸心脏,抬起头。 此时费斯挽着史密斯少爷身穿西装,缓慢地走在铺满花瓣的地毯上,所有人都是盛装出席,庄重地坐在座位上,佣人在楼上撒花瓣,洋洋洒洒地落在每个人头上,既浪漫又美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羡慕的表情,观看新人一步一步走到司仪身旁。 忽然,一个女士尖叫出声,“天!你们快看屏幕!” 所有人随即向大型显示屏看去,媒体的镜头也果断转过去,只见屏幕上显示一份一份诺德家族这么多年以来的交易记录,里面有行贿的、贩卖人口和儿童、非法进出口商品以及幼儿早夭,诺德夫人精神分裂症和虐待症的病历等等,白纸黑字,署名和日期一清二楚,被刻意放大在屏幕上。 其中还有两个孩子从幼儿阶段到儿童阶段的照片,其中一个可以透过眉眼看出是边尔若,另外一个不知是谁,通过照片来看,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儿童阶段的那张照片是特殊技术生成,其长相和边尔若有些神似。 这些报告无疑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媒体屏住呼吸不断对屏幕进行拍摄,还有周围的景象,简直可以用乱成一锅粥来形容,到场的宾客议论纷纷,对着诺德家族指指点点,话语中满是嫌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贵族私底下竟然如此腐朽不堪。 还有人在讨论边尔若和这个孩子的关系,如果这个孩子为诺德夫妇至亲骨肉,边尔若很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替代品。 那么尤葵·诺德呢,他们不是同龄人吗? 感受到客人们异样的目光,尤葵轻声笑了笑。 原主不过是一个因为接受不了和那个早夭的孩子长得不够相像,从而被遗弃的可怜虫罢了。 诺德老爷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在这场婚礼上毁于一旦,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史密斯夫妇无颜再待下去,趁乱带着史密斯少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诺德夫人更是精神濒临崩溃,面目全非挥着手,脸色苍白地大喊:“别看了!求你们别看了!别拍了!” “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发疯地大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糊得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头发凌乱,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婆子,佣人和保安想要控制场面,奈何人手不够,无措地遮挡客人的视线,费斯难堪地走过去,扬起一张椅子,狠狠摔向屏幕。 屏幕的亮光顿时熄灭,宾客们惊呼一声,仍然唯恐天下不乱地指控诺德家族的人。 他们早就看诺德夫妇不爽快。 “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诺德夫人神经质地颤抖,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站在一旁的贝勒突然出声:“是我干的。”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场上的人都能听见,所有人看过去。 诺德夫人眯着眼睛,“你说什么?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尤葵拧起眉,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这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不,难道他…… 贝勒不甚在意地承认说:“对,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哦,不对。”他停下来,突然扫了尤葵一眼,笑了笑:“准确来说,我只是帮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的宝贝omega儿子——尤葵·诺德。” 诺德夫人错愕一瞬,狠厉地看向尤葵,“什么意思,你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们诺德家族待他不够好吗。” 此时她已经被恨意冲昏头脑,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体验到背叛的尤葵,冷下脸庞,出声提醒:“贝勒,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贝勒苍白着脸,转过头,“人情?”他蓦地轻笑:“这个人情,早在你偷偷摸摸跑出去和边尔若私会的时候我就还了,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够天衣无缝地瞒过所有人?” 尤葵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原来贝勒在算计他。 贝勒满意地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转过头,对诺德夫人说:“其实不止你不明白尤葵·诺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明白。” “我一个对诺德城堡一知半解的佣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如何打开地下图书室的那个保险箱,是你亲爱的尤·诺德把解除那个满是臭味的地下图书室的机关方法一点一点教与我,我才得以关闭你们的电路系统,协助尤葵·诺德解除警戒线下安装的机关。” “没有他,我根本不会成功。” “尤葵·诺德才是那个真正想要置你们家族于死地的凶手。” “您能明白吗?” 诺德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尤葵和贝勒,癫狂地指着他们的鼻子:“够了,你们都是害我们这个家族的罪魁祸首,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宾客们听到贝勒说的话,不约而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Omega——你们贵圈还是乱透了。 费斯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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