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惊又怕,四处张望都无处躲藏。 倏地,一双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动,是我。” 居然是于深的声音! 于深拉着乔昔迅速躲进楼梯通道处的一片阴影里,乔昔正打算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夜晚、小屋外—— 强制猎杀模式就这样突兀的开启了。 【猎杀模式已开启,猎人乔昔需立即攻击范围内的玩家。】 【猎人玩家如果拒绝发起攻击,金币数额将以每秒减一的速度下降,数额清零时,玩家乔昔将直接淘汰。】 乔昔惊慌失措,于深却突然环住他的腰,将人转过来。 黑暗中面对面,即使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交缠的鼻息还是容易让人心乱。 “你……你快回去。”乔昔小声道,“我是猎人,如果我不咬你,我会死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就是你尽快离开,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但于深却打断了乔昔的话。 他像个固执己见的老头,仿佛面对的不是丢失所有金币从零开始,而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事,甚至还带着某种期待似的:“最好的办法是,你咬我。” “不行!”乔昔连忙拒绝。 其实于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在早晨乔昔出门之后就心神不宁,悄悄跟着他去了谷陇镇。 为什么在得知乔昔晚上将一个人呆在这间危险的酒吧时,会冒着被猎杀的风险,义无反顾地留下来。 他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坚决和固执到底来源什么。 长期的职业习惯让他对金钱十分敏锐,他最在乎的就是资本的积累,在眼下这个钱就是命的异度时空中,他更应该谨慎才对。 可为了乔昔,他竟然愿意散尽所有。 只要乔昔不再为难,只要乔昔能活下来。 甚至……他开始有点嫉妒顾城亦,嫉妒他成为第一个被乔昔猎杀的人,嫉妒他能第一个享受乔昔的珍视和善意。 “没什么不行的。”漆黑的夜色掩住了于深眼中的痴妄和贪婪,他声音很淡,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中到底憋攒多么浓重的醋意。 “顾城亦都行,我也行。” 乔昔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就算他咬了于深,也可以等回到小屋之后把得到的金币还给他啊。 这样于深好像也不会损失什么…… 金币数字正在急速下降,乔昔有些动摇了。 但显然于深比他更心急。 “你咬的顾城亦哪里?”他音色微微有些暗哑,将乔昔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头凝望着他,“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里。” 乔昔有些心虚地抬起眼睫,这才发现于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唇上,视线像一潭幽深的湖。 被盯着的部位竟有些羞赧的灼烫。 乔昔伸出红润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掩耳盗铃似的咬了咬下唇,慌忙解释:“我……我没有咬他的嘴……” “那是哪里?”于深越凑越近,鼻息已经纠缠过来。 乔昔白皙的小脸已经彻底被粉色氤氲,他甚至不敢抬头,不明白于深为什么今天看起来这么不一样,就好像……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总觉得要是告诉于深自己咬了顾城亦的喉结,恐怕对面的人真的会压着他做点什么。 纠结了半晌,乔昔顶着压力,紧闭双眼,猛地踮起脚尖—— 张口咬住了于深的下巴。 明显能感觉到头顶处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这次没有像咬顾城亦那样因为愤怒而发着狠心。 唇瓣碰上于深的下巴时,乔昔竟然没忍心用牙齿。 柔软的唇包裹着长着轻微胡茬的下颌,乔昔试探似的,先用舌尖轻轻扫过—— 【叮——于深好感度:+20】 于深呼吸都要停滞了。 被柔软唇瓣柔舐过的下颌带着一股暖暖的痒意,四肢百骸都变得燥热起来。 内心满满是把怀里的小家伙摁在墙上狠狠欺负的欲望。 也是在这一刻,下巴处微微柔软的触感,心底无法遏制的悸动,还有鼻息间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终于让他明白—— 或许……那个隐藏任务,他再也无法完成了。 不爱上任何人。 对于曾经的他来说易如反掌,却在碰到这个调皮、柔软、又让人不得不呵护的小家伙时,彻底成为一句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妄言。 舔舐了半晌做铺垫,乔昔终于伸出贝齿在于深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应该会挺痛的吧? 不过于深却始终僵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感觉跟打了麻药似的。 乔昔等到系统宣布猎杀结束,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对方的下巴上退开。 他有些心虚的抬手揉了揉那坚毅下颌处的红痕,小声道:“等回到小屋我就把系统夺走的金币还给你,这样你不会损失什么的,只是被我咬一口可能会有点疼……” 被咬才根本不是损失。 这样的享受,恨不得天天都有。 见于深还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乔昔有点紧张,生怕自己咬疼了对方还猎走他全部金币的行为会惹他生气,连忙岔开话题:“刚刚的脚步声好像消失了?” 两人躲在阴影里光顾着纠结猎人到底要不要下口了,居然完全忘了密室里有人走动这一回事。 幸好没人往楼梯间这边来,否则非得把他们抓住不可。 “他们应该是进入暗室里了。” 于深有些艰难地回神,侧身往走道的方向探了探,确认安全之后才拉着乔昔出来。 “这里有很多钱,所以这是……暗色酒吧老板的仓库吗?”乔昔有点不解,“那这家酒吧的老板到底是谁啊?我总觉得不像是那个琳达……” 于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拉着他悄悄来到左侧那间暗室的门口。 暗室的大铁门非常牢固,只有巴掌大小一块送饭的窗口,像个牢房。 乔昔踮起脚尖,透过窗口的缝隙往里看——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削薄的铁架床。 床边半靠着一个中年男人,嘴巴、手脚都被麻绳捆着,眼睛紧闭,看样子似乎昏死过去。 他虽然看上去狼狈,但衣着还是挺光鲜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这人原本应该是个精致富贵的男人。 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乔昔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惊愕地看向于深,果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没错,这个人就是谷陇镇的镇长。”
第16章 镇长怎么会被藏在酒吧的密室里? 酒吧的老板绑架了他? 顾城亦说过,谷陇镇的任务非常明确,只有四个字:【寻找镇长】。 只要把镇长从这里解救出去…… 可这一切似乎都有点过于顺利了。 乔昔和于深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牢房的铁门其实锁的并不算紧,只在门外挂了一把明锁。 这种程度的锁甚至都不需要从守卫身上偷钥匙。 于深先去密室周围打探了一下情况,这会儿似乎只有他和乔昔两人在,并没有听到其他的人声。 楼上的仓库里就有工具箱,两人很快找了钳子过来,打算直接强制开锁。 半米长的虎口钳夹住不过小指粗细的锁舌,只要轻轻用力,杠杆原理即可让锁头支离破碎。 然而就在于深准备动手时,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 或许两人太专注了,竟然没有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乔昔心脏顿时咚咚如鼓鸣,连忙仓皇地回过头,身体下意识地往于深身边躲。 他这才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 女孩脸上还长着小雀斑,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青涩。 但表情却显得很冷漠:“就算救走了这个人渣,也来不及了。” 乔昔并不觉得女孩是个危险人物。 相反的,她身上似乎还透露出一股绝望的、黯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感。 “你是谁?什么来不及了?还有……”乔昔疑惑极了,“为什么说镇长是个人渣?” 女孩冷笑一声,轻蔑地扫过乔昔的脸:“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毕竟你也被卖进这里,被迫做一些恶心的事情……” “可惜了,你到底不是真正的女孩子,你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们的心情。” 于深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鲁娜?” 女孩并没有否认,只是有些望着两人,露出释然的笑容:“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指着隔壁另一间暗室:“知道那间房子里面是什么吗?” 于深提前查探过:“好像是汽油,很多桶。” “错了,不是汽油,而是空的汽油桶。”女孩勾唇,“你们猜,桶里的汽油去了哪里?” 乔昔终于恍然:“你要烧了这家酒吧?这些……都是你做的?” 包括绑架镇长。 “不止酒吧。明天一早,伴随着日出,谷陇镇会浴火重生,而这个肮脏的地方……会带着我们所有屈辱的过往化为灰烬。” …… 天色蒙蒙,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太阳甚至还没有露头,谷陇镇的居民们就被镇子中央急促的敲锣声吵醒了。 住得近的居民揉着惺忪睡眼,跑到街上来一探究竟。 是那棵祈福神树。 粗壮的大榕树上被结结实实地捆了个人,他头顶上正是前两天才被刻上去的【心想事成树】几个大字,看上去十分讽刺。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被绑的这人居然正是谷陇镇的镇长。 他身旁站着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其中一人正是前日在祈福树旁卖鲜花的男子。 “早在那天靠这棵树赚钱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顾城亦朗声开口:“来祈福的人,嘴里都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希望我老婆能给我多生几个儿子,什么希望女儿卖个好价钱……” “希望能买到一个漂亮媳妇……”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许愿。”顾城亦笑道,“正常的愿望不应该是希望工作顺利,身体康健吗?或是……希望世界和平,坏人早日被绳之以法?”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许这样的愿望。” “因为你们整个镇子……都是那样的坏人啊。” 聆听的群众果然瞬间被顾城亦激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都是良民!” “对啊,我们遵纪守法,许愿生儿子怎么了,又没有伤害别人?!” …… 围观的大多都是愤慨的男人们。 鲜少的几位女性始终沉默着,或是心怀希冀地朝顾城亦望过来,她们与这样暴躁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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