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听完了这八卦,只唏嘘了一阵。 王姨不仅是派出所所长老婆,也是食堂的负责人,简而言之管理着派出所人员的公饭。 没错,这乡下村子中的派出所,包吃住。 地处偏僻,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林要是40多岁了,这份工作无疑是极好的,事儿少轻松,赚到的钱不多,每个月也可以存点。 偏偏他正值年轻,自己是因为任务才来的。 那傅进财看着年纪不大,为什么也甘愿蛰伏在这儿呢? 想了近一个月,张林还是没想明白,会不会他没出去也是因为傅家村秘密的原因? 身为村子的外来人,张林在前期基本上处于和周围人打关系的阶段,村子里的嘴巴碎,不熟的人也不会乱讲话,除非气急了。 傅大爷就是属于这种状态。 傅大爷叫傅永川,今年58岁,就是之前那个看不惯傅警官的大爷。 张林这些天来没少和他套近乎,他性格固执,软硬不吃。 这次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臭着脸,坐在石椅上一言不发,那浑身低气压弄得周围人不自在的站远了些。 前几次因为好奇,他凑上去像知道真相,没少被傅大爷臭骂一顿,这次他是真的学乖了,不上前了,还是得旁敲侧击。 因着天天过来看人下棋,张林也算是一圈人中的熟面孔了,面对张林的发问,很快就有人憋不住给了回答。 “他啊,就是咸吃萝卜蛋操心,他就觉着人傅警官对他媳妇有意思,一天天的就是看人不爽呢。” 张林瞪大眼:“对他媳妇?!”声音过大,他下意识用手捂住嘴。 “对啊,你说好不好笑,都多大的人了,天天想着这些,人傅警官长相好品性也好,喜欢他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会看上他那个傻子媳妇?”这人摇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 张林以为是傅进财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初中高中的孩子又要上学,村子里路远又难走,所以基本上都是住校,只有周末两天能回来帮帮家里。 剩下在村里的就是些老头老太太,还有些留守儿童。 村子不大,张林走几圈就走完了,注意到人话里的傻子二字,他好像也没见到村子有看起来不正常的人。 说话的人住村头,给张林半是猜测半是解释道:“这不是怕自家媳妇被人勾引吗,把人给锁家里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奈何本来挨得就不远,听到后面傅大爷的脸也黑了,他朝着这人吼道:“傅永胜!你说够了没有!别他娘的放屁,我看你才是一天天的谣言,傅进财小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都是永字辈,傅永胜还真不怕他,张嘴就和他对喷起来。 住在一个地方,难免有摩擦,这两人是明显的积怨已久,张林这次的问话就只是个挑起战争的引线。 很快,两个不年轻的老头眼看着就要从简单语言转化为动手事件,周围的人这才恍然醒悟纷纷出来拉架。 你一句劝诫“都少说两句!”,我一句“消消火气,人都过了半辈子了,怎么还像年轻时候一样!” 总算是把两人拉下来了,张林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真正的警察反而没派上什么用场,好在大家伙都不在意。 被人拉下来,傅大爷自觉没什么脸面,臭着脸狠狠瞪了傅永胜一眼迈着步子就走了,年纪上去了身体却很好,走路都带着些火气。 对手走了,另外的傅永胜似乎也没了在这里的意思。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才有人发出一阵唏嘘,闹事的两个人都走了,作为事情最开始的争端张林反而尴尬起来。 想着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张林灰溜溜的回去了,好在没人在意他的去留。 回到宿舍,他立马拿起水缸灌了一大口水。 这一个月他是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找着,和自己这个舍友傅进财的关系也一般。 人就像是幽灵一样,早上他起来了,人就没了,晚上他都要睡觉了,人才回来。 就连吃饭都没见着人影。 他这个新警官就是个名副其实米虫,啥事儿不用做,因为有事儿人都找傅进财,不会找他。 在宿舍坐了会儿,张林忍不住去冲了个澡。 太热了,也就洗澡能凉快一下。 冲完澡,任由水珠顺着发丝滑进衣领,张林将地上的风扇提上桌,插上电反手就开到最大档。 咕噜噜的风声瞬时刺得张林的湿发飞起,过大的转动连带着老旧的桌子都颤颤巍巍起来。 夏天,一时的凉爽让张林不管不顾躺在了床上,不多一会儿,眼皮酸软宣布罢工,眼睛模糊了一下,张林陷入浑浊的梦乡。
第102章 张林是被热醒的,等他身上的水分被吹干后,风扇席卷的热风毫不客气,将它带进炎热的困境。 他醒过来手往脸上一抹,一把的汗,躺床上后背都被汗湿了。 叹了口气,这就是乡村的不好了,还是偏远穷困的乡村,在夏天没空调就是死刑,张琳洗了把脸,外面的天已经接近黄昏。 阳台正对着山林,蝉撕心裂肺的鸣叫,叫得人头疼。 算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踩着拖鞋就往后面的小院子走去,边走边在心中琢磨。 不知道王姨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乡下也没那么多规矩,张林一般都是在王姨家里吃,这小食堂算是荒废了。 傅进财不知道干些啥,饭点儿不和他们一起吃,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和王姨一起吃,次数多了,人也熟悉起来。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他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流口水的香味,忍不住加快步伐,边走边朝里面喊道:“王姨好香啊,你今天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才走到里面,就见王姨端着大碗慢慢走出来,香味就是从碗中传出。 张林迫不及待做好,伸着脖子就往碗里看,还烧了只鸡,他挑挑眉笑道:“今天是有什么大好事,王姨还特地烧了只鸡。” 王姨笑了笑:“小傅今晚上和我们一起吃。” 她说完又往厨房走去,声音远远传过来:“等一下他,他马上就来了。” “你要是饿了,这边还有蒸的馒头,先垫垫肚子。” 张林也不是等不起的人,“没事,等等他吧,我现在也还不饿。” 长时间两个人吃饭他都差点忘了还有傅进财的存在,今天倒是稀奇,他过来一起吃。 张林一边等,一边眼睁睁看着王姨,从厨房端出来一碟又一碟菜,三个人她做了得有6个菜。 张林目瞪口呆:“王姨,这,这我们吃得完吗?” 王姨微微笑着,眼角细细的皱纹折出些许慈祥的味道,“放心吧,吃得完,小傅他胃口大。” “好吧。” 王姨将菜端完后坐在张林对面,张林则百无聊赖地环视屋内的装饰,最终他的眼睛停留在了那件王姨织了一个月的红色毛衣上。 红色毛衣织到了尾部,心思细腻的主人将花朵一个又一个编织在衣摆,很明显的女式毛衣,不像是给自己织的。 是给她正在上大学的女儿织的。 据她说是再过十几天就会回来了,大学放暑假。 不多一会儿,院子门口传来动静,高达大的身影走进院中。 王姨脸上带着笑,“回来了,小傅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身边的木椅拉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张林没往旁边瞅,就感觉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火团坐在了身边。 他和傅进财不熟,两人说话他插不上嘴,一顿饭吃下来全是一问一答,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眼睛没乱瞟,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汲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王姨全是对傅进财的拳拳爱护之心,皱着眉,温柔的问他最近的近况。 傅进财也是有模有样的回答,张林没抬头,只听着左边传来的声音却是十分镇定。 两人话说到一半,傅进财突然对着张林漫不经心道:“明天所长就回来了,把你带过来的材料准备好,明天交给他。” 张林下意识回了句好。 这一个月以来都没看到所长,听王姨说所长是去市里开会了,要些时间和其他领导进行其他村庄的巡视,好为村子接下来的发展做贡献,说到这里也不得不说,所长不仅是派出所的领导,他也是村子的村长,规划着乡村的发展,他必须尽职尽责。 不过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懒惰很容易入侵人的大脑,也不知所长去了后能不能给村子带来发展。 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员能决定的了。 吃完饭,张林和傅进财一起离开了王姨家。 走到棵树下,傅进财停了脚步。 “你先走吧,我在这待会儿。”傅进财靠在树干上随口道,黄昏的光线铺在枝繁叶茂的树叶上,一阵阴影洒在傅进财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甚至都没将视线投到张林身上,手在身上摸索着,不到片刻,一支香烟被他捏在手中。 嘹亮的火光闪过,袅袅烟雾从烟支末端升起,白色的烟雾飘飘洒洒弥漫在空气中,张琳用手挥挥飘过来的烟雾。 张口准备回句好,脑中忽的闪过白天傅大爷的模样,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问清楚。 正准备走的脚收回来,他站到傅进财身旁。 傅进财好似没注意到这个凑过来的人,深邃的眼睛看向虚空,侧脸的轮廓依旧是那样流畅得让人赞叹。 “那啥,傅哥,你知道傅大爷为什么讨厌嘛?”张林看着傅进财的侧颜吞了吞口水,决定随便拉个话题打开局面。 转过头,尴尬的脚趾无处摆放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和傅进财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不是他不想和他打好招呼,相反,他总觉的这人在无视他。 就像是那种走在路上也不会在意,只有特定的时候才会发出哦的一声仿佛现在才知道有这个人一样。 离得近,烟味儿也浓重了,张林的眉头轻皱,手在鼻前拍散聚集的云雾,正当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得到回答时,傅进财说话了。 一说即是王炸。 “你这一个月打听到了什么?” 这个炸弹炸的张林脑袋有些懵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现在就承认,于是马上打哈哈:“不是,傅哥,你在说什么?什么打听什么?” 傅进财没和他辩解,他一向没表情的脸,忽的笑了:“最好不是。” 张林听这话,立马摆出受冤枉的姿态,“不是啊哥!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今天出去的时候听见俩大爷吵架,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解了,如果真的有,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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