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紧缩着,一只手捂着胸口,胸腔里扑通乱跳的心脏差点让楚辞以为自己心脏病又犯了。 真吓人。 还以为自己只要说一句“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季宴礼就会立马回一句“yes,i do。” 可恶啊!季宴礼的眼睛可会骗人了。 明明比他本人还要坏!! 楚辞偷偷地换着气,企图平复混乱的情绪。 等最后一瓶点滴打完,季宴礼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楚辞步伐轻飘地下床,双脚着地的一时间还差点没有站稳。 也多亏是旁边的季宴礼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不然楚辞就要给医生拜个早年了。 “回去的时候多注意休息,避免情绪激动和剧烈运动,这些药的使用剂量和疗程都写在盒子上了,前几个月最好两个星期来医院检查一次。” 临走之前,医生贴心地多叮嘱了楚辞几句,他拍拍楚辞的肩膀:“你还这么年轻,能治愈的机率很大,之前就应该早点检查发现才对,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还能及时干预。” “总而言之,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小朋友。” 面对对方的苦口婆心,楚辞只敢点点头乖乖应下,他朝医生道了声谢,然后和季宴礼并肩往外走去。 拎在手上装着药盒的塑料袋不重,楚辞却意外感觉自己肩膀上像是压住了什么,他抿着嘴唇,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踩下第一节台阶时,楚辞才抬起脑袋,低声吐出几个字:“这次……多亏你了,谢谢。” 青涩的嗓音夹杂着夏夜的晚风,路边街灯的光晕眷恋地撒在他的肩头。 季宴礼转过脑袋凝视楚辞,几分钟过去他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楚辞的额头。 “谢什么。”少年轻笑一声,嘴角弯起的弧度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好看,“我们是朋友嘛。” “接下来我会负责监督你每天吃药。” 面前的少年微微低头,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像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拜托有什么不舒服的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你要是出了事,我会很担心的。” 微凉的冷风拨动季宴礼耳边的鬓发,楚辞薄唇轻启,轻轻回答一句:“好。” 简短的音节意外的有些沉重,他垂在身侧紧攥的手指慢慢松开,压在肩上的重量好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楚辞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似乎还是有人愿意在乎他。 这种在人心里占了一小块地方的感觉。 好微妙。 晚上的医院算不上安静,楼上窗口亮起的灯无法证明这是多少人又一个无眠的夜晚,屹立在门外的树显得格外萧瑟,就在楚辞和季宴礼走出医院的时候,一辆鸣叫着的救护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医生护士还是一如既往地匆忙,他们打开门从里面抬出急救平板床,悬挂在输液架上的生理盐水摇摇晃晃。 “让一让!有病人需要抢救!!!让一让!!” 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弱,楚辞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闪而过的平板床上躺着一个青年,他没看到对方的模样,唯一映入眼帘的,只有对方显眼的金色头发。 “在看什么?” 身旁季宴礼的声音传过来,楚辞闻声回过头。 “没。” 他和季宴礼钻出路灯光晕的边缘,走进了漫漫无尽的黑夜里。 - 几日过后。 楚辞一只手撑着脑袋,盯着窗外暗沉的天空发呆,从早上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闷热,炎夏已经不知不觉步入尾声,雨季冷不丁侵蚀了一整个世界。 最近班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好,不知是因为前几天刚刚过去的月考,还是因为外界发生了什么。 直到不远处响起一声抽泣,即使这阵声音转瞬即逝,楚辞还是听到了。 是他的同桌。 月考结束之后,不明白班主任王贺哪根筋不对,把原本单人的座位,改成了双人座。 这让楚辞不太自在。 毕竟同桌是个三好学生,自己上课摸鱼的话,楚辞总觉得他是在迫害新时代的花骨朵。 抽泣声逐渐压抑不住了,楚辞这才忍不住转过脑袋,看着身旁的少女,女孩低着头,上齿死死咬着下唇,时不时抬起的手表明她的情绪确实不对。 而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页面上赫然是一条震撼了整个网络的热搜——#影帝林词安拍戏时遭遇意外,据知情人透露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楚辞在看到“林词安”三个字时,本能地多看了两眼。 这条热搜下方还配了几张林辞安的照片,画面里的青年长相绝艳,在这张姣好的样貌下不论那种妆造都能完美驾驭,而最后一张配图,是一张模模糊糊,类似于医院抢救的照片。 楚辞看着看着,皱了下眉。 有点眼熟。 “看什么看!”还没等楚辞好好回想起来,眼前的手机已经被人翻了过去,同桌顶着一双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拧着眉头瞪向楚辞。 楚辞指了指她的手机:“林词安……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位啊?” “什么最近才很火!”女孩一下子不淡定了,“我们词安火了很久好吧!你问问现在哪个人没看过他演的戏!” 楚辞眨巴眨巴眼。 我就没看过。 这时,正在发下一次文艺汇演宣传单的季宴礼从他身边路过。 楚辞顺势揶揄了一句。 【季宴礼也没看过。】 “咳……”为了避免再碰女孩的雷点,楚辞选择转移话题,“他——出什么事了?” 毕竟是这本书里的重要配角之一,楚辞难免不多关心一下。 “肯定是那些黑粉干的!”女孩咬着后槽牙,“词安在拍戏的时候喝了口水,谁知道拿瓶水里被人下了药,刚喝下去词安就不对劲了……” 说着说着,同桌的眼眶又溢满了眼泪。 楚辞有些于心不忍,从书包里摸出纸巾,递给了女孩。 同桌愣了一下,扁着嘴接过:“谢谢。” “你别太担心,林词安肯定会没事的。” 要是他这个时候死了,那后面剧情怎么发展啊!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戳中了女孩的心窝,她对楚辞的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希望吧。” 短暂的对话结束,楚辞继续转过头望着窗外发呆。 很快,上午的课转眼过去,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打响,坐在前排的季宴礼难得踩着点起身。 早上楚辞没吃多少,现在估计饿坏了。 短短一上午时间季宴礼已经想好要带楚辞去吃什么了。 正这么想着,偏偏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季宴礼同学!王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季宴礼脚下一顿,原本定好的计划现在被迫打乱,他眼底顿时闪过一抹不悦,不过这股情绪转瞬即逝,季宴礼抬头朝门口看去,柔和地弯起眉眼,露出平日里的那副笑:“好,我马上来。” 他又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了看楚辞的位置,坐在最后的少年也听到了,于是冲他抬抬下巴,示意季宴礼自己会在这里等他。 季宴礼复杂的心理总算平息一瞬,接着他迅速收回视线,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的办公室倒是不远,季宴礼没多耽搁,很快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他曲起手指,礼貌地敲敲门,然后握住门把轻轻一扭:“王……” 后面几个字在季宴礼抬眼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因为办公室坐着的人不是班主任王贺,而是另外的一男一女。 屋内的冷气一股脑儿包裹住季宴礼全身,两双眼睛的视线齐刷刷朝季宴礼投射过来,仅仅几秒钟,季宴礼立马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被冻住了,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的喉结滚动几下,难以置信地呢喃出一声—— “爸……妈。”
第38章 陌生 耳边略过的风骤然增剧,季宴礼迎上屋内两人的视线,只觉得凝结在身体上的寒霜又变得刺骨了一些。 “小礼?”他的母亲江月轻声开口,红唇一张一合,她坐在另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旁,浑身散发着一股优雅的气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她冲季宴礼招招手,甚至想起身迎接一下,不过身旁的男人朝她投射过去一道冷冽的视线,江月扬起的唇角一僵,又讪讪重新坐回椅子上。 季宴礼咽下一口唾沫,看看自己目前,接着目光往下一滑,停留在一旁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男人身上,对方身上的西装没有一丝对于的褶皱,嘴角紧抿着,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犹豫几秒,最终还是迈开腿进了进去,季宴礼难得拖着步子走到两人面前,江月一脸柔和地看着自家儿子,伸出手点了点桌面:“坐那里。” 季宴礼乖乖坐上冷冰冰的木椅,将将挨上的一瞬间,季宴礼便觉得如坐针毡,他有些不习惯地悄悄动了动,紧接着下一秒,一声严厉的呵斥立马传来:“坐下就好好坐着,扭来扭去的哪有一点有教养的样子!” 他一瞬间脊背发麻,季宴礼的眼睫飞速扇动着,从小到大对父亲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席卷而来。 “张姐前几天跟我们说,你快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季槐谦沉声开口,“为什么不回去?” 季宴礼清楚自己父亲的性子,向来直白,不喜欢兜兜转转,所以直接开门见山地把问题摆在自己面前。 “因为……”季宴礼顿了一下,“学校有考试,所以这几天住在学校里,而且学校有我的宿舍,住一下也没什么事吧。” 他说的没有底气,连尾音都轻飘飘的,季槐谦听后双眉一拧,他的眼睛和季宴礼极其相似,却没有丝毫类似于季宴礼的柔和。 “学校的宿舍你可以不用住,在入校之前我们就跟老师和校长说过。” 像是害怕自己的丈夫控制不住发脾气,江月连忙轻轻拍了拍季槐谦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季宴礼咬了一下下唇,“而且我说过了,是因为考试。” “考试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依旧没回家!” 季槐谦瞪着季宴礼,差点抬起手拍向桌面:“那这几天你呆在学校干什么呢?!” 这种直戳隐私般咄咄逼人的问题让季宴礼下意识感到抵触,他没忍住皱起眉:“爸,我都这么大了,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很正常吧。” “在学校我还能做什么,除了家之外,难道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吗?” 似乎是没料到一向听话的儿子会这般反驳,季槐谦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他更加恼怒:“当然没有!你难道忘了你当年就是在学校门口被人绑走的吗?!” 季宴礼深深吸了口气。 他当然没忘。 那种恐惧感导致他每晚连好好入眠都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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