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 “不走,不走,我哪里都不去。”盛宴说,“我拿了衣服就回来,你拉着我的手好不好?” 季屿川像是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盛宴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到门边,见他躲在他身后,便只将门开了个缝,伸手将衣服接过来。 “盛老师,”江野说,“串串还好吗?” “我也不好说,状态不太对,”盛宴一脸忧愁,“裴然有说他这是怎么了吗?” “他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果然。 盛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见江野也是一脸担心,便安抚道:“没事了,我在这陪会他,你们先别担心。” 江野点点头,转身离去。 盛宴重新关上门,季屿川明显放松了下来。 盛宴将季屿川牵进洗手间,松开他的手准备换衣服,谁知季屿川脸色大变,惊恐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角。 盛宴心里一疼,但还是故意扯出个笑容:“川川,你这样我怎么换干净的衣服呢?你乖一点,给我半分钟,我换好衣服你再扯我的衣服好不好?” 季屿川还是一副怕他走的样子:“盛先生,带我走好不好?” “带你去哪里?”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季屿川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盛宴,“盛先生,我快死了......” 盛宴一惊:“胡说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川川,不要胡思乱想,我在呢,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季屿川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盛宴身上的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他打了个冷颤,扯开季屿川拉着他衣角的手,紧紧牵着,先脱了一边衣服,等要脱另外一边衣服时再换一只手牵。 季屿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盛宴的脸,连眨眼频率都极其缓慢。 盛宴笑了笑:“川川,我的身体现在对你来说,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季屿川将视线放在他结实的胸肌上,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喃喃道:“没有疤,真好...” “疤?”盛宴心里更加奇怪了,他抓住季屿川的手,看着季屿川的双眼,“川川,看着我,川川。” 季屿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的脸为什么会受伤,腿为什么不疼,身上为什么会有疤?” 季屿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不能,不能受伤。” 他说完便用力抱住盛宴,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不要受伤......盛先生不能受伤......您不能受伤......” 盛宴被他吓到,急忙搂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不受伤,不受伤,川川别哭,我不会受伤的,川川放心。” 片刻后,季屿川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点。 盛宴问:“川川,我带你去床上躺一会好不好?” 季屿川放开他,怯生生问道:“盛先生,您困了吗?” “对,我困了,”盛宴笑着说,“川川陪我睡一下好不好?” 季屿川点点头。 盛宴牵着他走到卧室:“川川躺好。” 季屿川拉着盛宴,让他坐下,扶着他睡下。 盛宴不明所以,但因为怕刺激季屿川,只好乖乖躺好。 谁知季屿川竟给他盖好被子后,跑到一旁的墙角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 盛宴猛地坐起来:“川川,你为什么睡地上?” 季屿川愣愣地看着他。 盛宴看着他,眉头拧得死紧,“你不想跟我睡吗?” “我......可以吗?”季屿川怯生生地问。 盛宴立马掀开被子,下床将他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就睡这里,跟我一起睡。” 季屿川不说话,仍旧蜷着身子,之后一动也不动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季屿川猛地拉过被子,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盛宴掀开被子,拉着他的手:“不怕不怕,我在呢。” 季屿川用力捏住他的手,不肯从被子里出来。 盛宴扭头喊了句:“进来。” 裴然端着姜汤进来,将姜汤递给盛宴:“姜汤,一会让他喝了吧。” 盛宴接过姜汤,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裴然:“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不用,”裴然说,“过几天会好起来的,其他的你也别问我了,我不会说的。你要真想知道,等他清醒过来,你直接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说完,裴然转身离去。 盛宴将姜汤放到床头柜上,哄了季屿川好半天,才将他从被窝里捞起来,喂他喝下姜汤。 他见季屿川一直拉着他的衣角,便躺在他身边,侧身看着他:“川川,睡一会儿好不好?” 季屿川请求道:“盛先生,带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盛宴疑惑,“这里就是你家啊。” “我没有家,”季屿川垂眸委屈道,“没有家的,我不想在这里,我快要死了,盛先生,带我走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 “可以带我去你家吗?” 盛宴想了想,试探道:“川川是说宴川公馆吗?” 季屿川摇摇头:“是松柏路,你住的地方,你可以带我去吗?我不想在这里,我害怕。” 盛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松柏路? 那不就是宴川公馆吗?
第153章 带他回家 “川川,松柏路那个房子长什么样子啊?” 季屿川想了想:“很大,有好多木头,我喜欢那里。” 那就是宴川公馆。 难道季屿川已经忘记那里改名字吗?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他轻轻抚摸着季屿川的脸颊:“好,我带你回松柏路。” 季屿川立刻坐起来。 盛宴一怔:“现在吗?” 季屿川点点头。 盛宴想了想,心中猜测他会不会一觉起来就会好了,便道:“可是川川,我好累啊,我们先睡会好不好?” 季屿川难掩失望,但还是乖乖躺了下来,只是他也没打算睡觉,眼睛睁得大大的。 盛宴无奈地笑笑,莫名感觉好像看见了从前那个在他面前乖巧的季屿川。 可两者又明显不一样,从前的季屿川虽然乖,但是很温和,而且他是有想法,有生气。 而现在这个季屿川,明显像个受惊的小孩。 想到他,他往前挪动了一点,将季屿川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川川,乖乖闭上眼睛,陪我睡会好不好。” 季屿川乖乖点头。 过了会,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盛宴低下头,看着季屿川即便睡着也紧皱的眉头,心里难受极了,他伸手在季屿川的眉头摸了摸,喃喃道:“川川,你到底怎么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盛宴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确认他睡着了后,才轻轻放开他,蹑手蹑脚下了床,去了一楼。 他一走下楼梯,就看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担忧。 闻祈第一个问:“盛老师,串串怎么样了?” 盛宴疲惫道:“睡着了。” 刚才他们已经将盛宴是季屿川前夫的事情告诉了肖阳,肖阳问:“小川睡着之前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伤害自己的举动?” 盛宴摇摇头:“没有,就是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说完,他看着裴然,问:“裴然,他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裴然没好气道:“你跟他结婚的时候,但凡上点心,也不至于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盛宴一愣:“什么意思?他上一次发作的时候,是我们结婚之后吗?” “你跟小川结婚三年,小川发作过两回,”裴然轻哼一声,“这两回你两次在外面拍戏,一次一个礼拜多,一次半个月,你但凡给他打个电话,就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盛宴心里涌起一股愧疚:“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 “少来!”裴然直接打断他,“串串未必会原谅你,他只是现在不能思考了,才只认得你!” 盛宴沉默,正想开口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季屿川尖叫了一声,立刻转身往楼上跑,众人也跟了上去。 “川川!”盛宴跑进屋里,见床上没有季屿川的人,心立刻慌了起来。 其他众人也冲进了屋里。 “串串!” “小川!” 赵坦突然喊了一句,“在那里!” 盛宴顺着赵坦指着的方向望去,见季屿川躲在窗帘后面,缩在墙角。 盛宴轻轻喊了声:“川川。” 季屿川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绝望的眼神突然有了光芒,他立刻撑起身子,朝盛宴冲过去,紧紧抱住他了,泣不成声道,“盛先生......” 众人见季屿川这副狼狈又脆弱的样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田嘉哽咽道:“小川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盛宴搂着季屿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哄着:“我在呢,川川,别怕,我在。” “盛先生,求求你带我走......我要死了......我好疼啊......” 盛宴听着季屿川的哀求,倏地红了眼眶。 他安抚道:“好,川川,我带你回家,带你回松柏路好不好?不怕了,不会有事的,我会护着你,不怕了,我们回家。” 见季屿川除了盛宴,谁都认不出来了。 裴然即便再不想让盛宴带他走,也无法拦着他,只好帮季屿川收拾好行李送两人回了宴川公馆。 宴川公馆虽然长久无人居住,但盛宴一直都安排了人过来定期打扫。 所以这次回去,也只是从老宅那边调了几个保姆过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可以了。 一路上,季屿川还是一直紧紧牵着盛宴的手,即使到后来,两人手心全是湿腻的汗珠他都不肯放手。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下了车,盛宴指着淮川公馆问:“川川,是这里吗?” 季屿川没说话,拉着盛宴往里走。 裴然也下了车,将行李递给盛宴,随后问:“串串,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季屿川看着他,似是在回想着什么,随后脸色大变:“然然,去医院,你病了。” 裴然笑了笑:“我病已经好了,你忘记了吗?你带我去做的手术。” 季屿川疑惑地看着裴然。 “串串,我好了,真的好了,你不要担心。” 季屿川红着眼眶喃喃道:“不要生病,然然,不要生病,要好好的。” “好好好,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裴然伸手擦掉季屿川眼角的泪,“已经没事了,盛先生已经把你带回来,对不对?你也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季屿川垂着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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