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阔别已久的沈家兄妹终于有空坐下来好好谈心了。 沈攸端着茶盏,嗅着她最爱喝的翁隆盛茶号的龙井,心旷神怡。 “还是二哥泡的茶最香。” “少贫,我哪懂什么茶道?你自己懒得泡就来奉承我。”沈沧看着妹妹那悠哉的模样,打趣道。 “二哥,你最好啦。”沈攸狗腿地对沈沧作了个揖。 沈沧看着这熟悉的顽皮劲,疑惑道:“你和小满明明相处时间最短,可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像你。” “像我一样盘靓条顺不好吗?”沈攸绕了绕头发,歪着头挑眉道。 “像你一样脸皮厚才对。”沈沧呷了口热茶,故作嫌弃道。 沈攸“哼”了声,又凑近些问道:“二哥,我今天听丁香说她结婚啦?是你给她介绍的吗?” 沈沧“嗯”了声道:“赵丰年以前是我秘书,平常会到家里接送我,一来二去的他们也就认识了。” 沈攸:“那还挺好的,我今天也见着赵先生了,看着挺绅士一人,和丁香姐还蛮般配的。丁香姐姐在中国有了归宿,以后也就不算漂泊异乡啦。” 沈沧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多感慨,不会也想成亲了吧?” “哪有!我只是单纯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好不好?”沈攸撇了撇嘴,无语道。 沈沧放下茶盏,正色道:“不是最好,你自己在外面也注意点,别被男的骗了,男人可没什么好东西。你就是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都没事,哥养得起你。” “哎呀我的哥,你又来了,”沈攸用手堵住耳朵,抱怨道,“哪有哥哥家天天嘱咐妹妹别谈朋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新时代女性拥有恋爱自由的权利,想谈几段谈几段,就算分手了也很正常,怎么就非得说的好像谈了段恋爱就有污点了,感情不合了就是被男人抛弃了。拜托,现代女性没这么卑微了好不好?”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有理,我说不过你。”沈沧举手投降,叹息道,“你这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得亏你没和小满待一块,否则我真是不得安生了。” “就算不待在一起小满最喜欢的也是我这个姑姑。你天天板着张脸,小满见了你都得绕着走。”沈攸自信道。 沈沧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冲门外喊道:“小满,来二叔这一下。” 没一会儿,沈满棠就屁颠屁颠地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金朝。 “长官,什么事?”沈满棠又在玩角色扮演了,神气满满地冲沈沧敬了个礼。 “没事,退下吧。”沈沧一挥手,沈满棠又迈着军步走了。 沈攸惊奇地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不可思议道:“二哥,小满他不怕你了?” “这小子现在皮得很,天天蹬鼻子上脸的,给点阳光就灿烂。”沈沧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实则根本压不住翘起的嘴角。他故意使唤沈满棠跑一趟,就是想暗秀一把父子间的亲密。 沈攸推了推沈沧的手:“行啊你,终于有点人性了,前几年天天对一个小孩那么凶,我还当你人格扭曲了。明明小时候对我还挺好的。” 沈沧没法和沈攸说真实原因,只能糊弄道:“男孩子小时候要立规矩,不然现在该上房揭瓦了。” “算了,跟你说不通,老古板。”沈攸睨了他一眼,又道,“我看小满身边那孩子还挺聪慧的,你上哪找来的。” “小满奶娘的孩子,你嫂子找来的。” 沈攸又凑近了些,狎昵道:“你看小满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不给我找个嫂子?我一早就催过你,让你生个孩子和小满作伴。” 沈沧笑容淡了些,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小攸,哥放不下。” 沈攸顿时收回了玩笑的态度,垂眸道:“八年了,哥。” 八年前她还同沈满棠一般大,正梳着小辫眨巴着眼,一刻不松懈地盯着大门,想要第一时间见到未来二嫂。没想到最后二嫂成了大嫂,这个家也不像家了。 “算了,你想清楚了就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沈攸一把握住沈沧的手,下定决心道,“二哥,你既然放不下就大胆去追吧,反正姆妈现在也不能阻拦你了,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沈沧毫不留情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去了美国怎么学了一身匪气回来,没点淑女的样子。”他没和沈攸说的是,他才不会干等着曹锦和瘫痪,一把药喂下去人就呆了。对嫂子更是早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哪有沈攸想的这么窝囊悲情。 沈攸吃痛地揉了揉脑门,娇嗔道:“是是是,我是匪,肯定不及三哥在英国养成的英伦风度。” 沈沧不屑道:“好端端提他做什么,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家还有个流放在外的野种了,也就沈泓和什么似的宝贝他。” 沈攸凑到沈沧面前,不正经道:“二哥,你现在的语气就和拈酸吃醋的婆子一样,太毁形象了。”说完又迅速闪开,将将躲过沈沧抬起的手。 沈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小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能怪自己把她宠得太没心眼了。 自打沈泱来了沈家后,家里便无一宁日。沈沧自然是护着自己母亲和刚出生就被夺走所有关切的小妹的,因而他对沈泱这个乡下孩子充满敌意,总是暗地里欺负他,想给自家人讨回公道。 沈泓那个烂好人就看不下去了,红花油、药膏可劲地送到沈泱房里,对他比对自己这个亲弟弟还好,之后更是和沈泱形影不离,生怕自己欺负了他去。 沈沧气不打一出来,干脆把这沆瀣一气的两兄弟都揍了一顿。沈泱被护在沈泓怀里倒是没怎么挨揍,沈泓却被他打惨了,最后还被送进了医院。 打那以后曹锦和就不待见他了。不过她本来也只对品学兼优的沈泓上心,而从小不服管,出生时还给她一顿罪受的沈沧则一贯被她视为孽子,散养着长大,最后养出一身痞气,成了个不孝不悌的浑不吝。 沈天佑和曹锦和的关系也是因着这事彻底崩坏。曹锦和再不待见沈沧,也只会把罪因归结在那个野种身上,因而沈泱在沈泓住院期间,没过过一天皮肉完好的日子。 沈天佑自己为了发达娶了曹锦和,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发妻,因此哪怕沈泱身上流的不是他与王宥慈的血,他也把他当亲儿子养。更何况王宥慈死了,死前还念着不怪他,只让他照顾好这个孩子,这让沈天佑如何不心软。 如果没有沈沧这一出,或许曹锦和消气后还能把沈泱当条狗随便养着,可这么一闹后,她与沈天佑便再无和好的可能了。她没法拿沈天佑如何,又被沈天佑与沈泓拦着没法拿沈泱出气,因此只能把一切怨气都撒在了一身反骨的沈沧身上。 沈沧自认没有沈泓那么博爱,能做到对谁都好,甚至对这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孩子都能给予偏爱。他只能默默将四妹视为唯一与他同一战线的人,即使沈攸彼时尚在襁褓中。
第45章 酒心巧克力 “元宝,这个巧克力里面有酒诶!”沈满棠指着一盒外包装上画着酒杯的巧克力,惊讶道。 “你不会喝酒的,别吃了。”金朝闻言立刻把那盒巧克力没收了。 “尝一个呢?”沈满棠拉拉金朝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半个呢?” “要是觉得酒味呛,或者烧喉的话就吐掉。”金朝把注意事项都交代完了才肯拨开锡纸,让沈满棠咬上一半。 “哕,好难吃啊。”沈满棠刚含了几秒就面容扭曲地吐了出来。 金朝早就预料到,即使酒精含量少,这巧克力里夹的也是烈酒,沈满棠一个连酒酿都会吃醉的人,怎么吃的了这个。他早就拿来垃圾桶和水杯候着了,沈满棠一面露难色,他就把两样东西递了上去。 “呸呸呸,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巧克力。”沈满棠漱着口,连舌头都不想要了。 “说了你吃不来的,嘴那么馋。”金朝用帕子细致地给他擦嘴,嘴上的教训话却停不下来。 “我好奇嘛,你都没做过这样的。”沈满棠肩膀一塌,丧气道,“谁知道这么难吃啊?” 金朝眉毛一挑,他确实没尝试过做酒心巧克力。相较于传统巧克力,这类巧克力制作难度更大,生产成本也更高,他们厂上辈子也没生产过这类高端糖果。而他之前工钱有限,拿来买洋酒做试验还是有些心疼的。 “你不会也要做这个吧。”沈满棠捂住嘴,抗拒道,“二叔以前用筷子沾白酒让我舔,我都要被辣死了,没想到外国酒也这么难喝。” “可以试试看。”金朝脑中闪过一个新点子,快步走到料理台前用笔记录了下来。 这些巧克力里加的洋酒本身就贵,再加上酒类高昂的进口关税,哪怕他们再怎么改良口感也很难比得过这些国外品牌。既然如此,何不另辟蹊径,用中国的白酒代替洋酒,做一款更合本土市场口味的酒心巧克力。 “我把酒精含量调低些你就能吃了,不用担心。”金朝想,他们既然主打亲民,价格上就不能设的太高,口味也应该调配到更多人能接受的范畴,最好让沈满棠这样不胜酒力的小孩也能喜欢上他们的巧克力。 沈满棠掐着鼻子,嫌弃道:“咦,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做的巧克力。” 金朝掐了掐山根,疲乏地叹了口气。其实就连最普通的巧克力,他们工厂目前都没法生产。原料的缺乏,使得国内对巧克力的需求只能靠进口满足,因此上哪批发可供大规模生产的可可豆也是个大问题。 上一世接手糖果厂后他就在着力研究巧克力生产,想要抓住这一空白市场。非洲是可可豆的重要产地,他本计划亲自前往非洲考察,可惜在那之前就已命丧黄泉。这次他交给陶园昌的清单里并不含巧克力这一品类,主要也是卡在了原料这一关上。 上一世陶园昌是四年后才开始办厂的,初始资金从何而来他并不清楚,有没有搭上过沈沧这条线他更是不得而知。 或许可以让陶园昌找沈沧帮忙。金朝看着沈满棠对酒心巧克力挤眉弄眼的模样,灵光一闪,想起了他那个有钱的便宜爹。 “二哥,姆妈现在这样,多亏了有你照顾。我没能在她身边尽孝,实在很不应该。”沈攸推着曹锦和,和沈沧一同在西花园中散步。 “你顾好自己的学业就行,姆妈有丁香照顾,不用担心。”沈沧接过轮椅,将曹锦和停在了长椅边上。 “哎呀,要拉闸呀,”沈攸念叨着,把轮椅的手刹打开了,“二哥你也太粗心了,我可不敢让你单独照顾姆妈。” 沈沧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可不在意曹锦和是死是活。 沈攸绕回长椅坐下,沮丧道:“这半个月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才刚回来就又要走了。” “你在海上漂二十五天,在家就只待半个月,当然觉得时间过得快了。等你四年后毕业了就不用再这么折腾了。”沈沧突然想起什么,又头疼道,“你这回走,也不知道沈满棠那家伙会不会哭,那家伙哭起来可太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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