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倒是闲下来了,却像个青春期的小男孩一般,毫无节制。 不对,被当成骨头啃噬的宋扬想,李瑾玉才20岁,确实还是青春期的尾巴—— 他仰躺在床上,背靠着一块大软枕头,手抓着被单,时而握紧,时而又松开。 明明看不到低着头的李瑾玉的脸,但是宋扬的目光就是忍不住盯着他,哪怕只是看着他的后脑勺,也让宋扬心里掀起一股股热浪。 “李瑾玉,我爱你……” 李瑾玉仰起头,下巴上有不明显的水渍,他凑上来要亲宋扬的嘴,宋扬嫌弃地别开脑袋,只有脸颊被亲个正着。 “我也爱你,宋扬。”
第118章 正文完 新年刚过,只闲了两日。 初三这天,京中传来消息,说梁家有人中毒身亡了。 官府的人去查过,说是梁府做饭吃的水缸里被人下了少量的鹤顶红,身子骨本来就差的梁家老家主误食后,当场丧命,一块儿死的还有梁靖成怀孕的小妾。 梁家大夫人吓得直哭,直接告了御状,要陛下揪出歹人,为他们家做主。 李瑾玉把这事交给了刑部,一同协助的还有宋扬。 宋扬被革职后,明面上就是个普通的小太监,但别说李瑾玉不会将他当寻常太监一样使唤,就是钱佑这个御前总管太监,看见宋扬都是笑呵呵的,更不敢随意差使他,有时遇见宋扬还会主动朝他示好一笑。 在宫里没差事的宋扬闲得发慌,李瑾玉年一过又开始忙起来了,宋扬自己天天玩乐多了也觉得乏味无聊,便加入了刑部一块调查梁家中毒一事。 刑部尚书原本还在头痛,知道宋扬没有官职但不好惹,只当他是来玩的,或者是做面子功夫给陛下看,尚书担心宋扬在此事里插手发话,会让他们不好办差。 但没想到,宋扬比刑部的人还敏锐。 鹤顶红是宋扬发现的,他细心也眼尖,绕着水缸看了一圈,发现水缸旁有个很轻的脚印,当下便让府内下人把鞋子都拿出来对脚印。 就这么轻轻松松发现了下药之人,竟是府里小少爷的奶娘。一般奶娘都是女子有孕时便开始寻人的,在生产之前必要先定下的,没想到经过生辰属相等层层筛选后,才定下的奶娘,手脚竟还能如此不干净。 动手的人既查到了,谁派来的倒也不难问。奶娘的软肋一般都是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刑部让人用奶娘儿子一威胁便全都招了。 刑部去牢里拿人时,与张凡关在一起的其余三个官员还乐呵呵的,笑着问狱卒张凡要被放出去了,什么时候放他们。 狱卒好笑地看着那几个面上有掩不住的惊慌,但仍在强撑镇定的“大人”们,不屑高声喊道:“放出去!?谁说他要被放出去了,老子要抓他去吃刑!” 没想到那梁靖成倒挺义气,只见他往前半步,怒目一竖,厉声喝道,“谁准你对朝廷命官用刑的!?可有陛下的圣谕?小心我告到陛下那去,让你吃不了兜——” “嗤——”狱卒面带嘲讽,对着梁靖成道,“梁大人还在这唱不平呢?你家老爷子和小妾都被人害死了!就是张凡派人去下的毒!老子这是帮你找出凶手呢!” “什么……父亲死了?” 张凡也是一脸惊诧,“什么!?梁老爷子……?关本大人什么事,你这是污蔑!欲加之罪!” 狱卒将镣铐往他手上戴去,还翻了白眼,“少废话!是真是假,吃一块老子亲自烧的铁碳就能知晓!” 张凡还在挣扎,大声朝狱卒嚷嚷,说自己愿望,还让梁靖成相信他是清白。 但狱卒不理他,还毫不客气地推搡了他一把,将他往牢外推去。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梁靖成此时瞪大了眼睛,想抓住张凡问个明白,但狱卒早就带着张凡走了,留下他抓着铁栅栏,脑袋都要挤扁了,拼了劲想要将狱卒喊回来。 牢房中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出戏唱的是什么,但他们心里也颇为忐忑。 没想到梁靖成足足等了一日,都没等到张凡被押回地牢,等送晚饭的狱卒出现,梁靖成迫不及待问他,“张凡呢?!” 狱卒道,“张凡?关入天牢了!” 这消息惹得梁靖成瘫软在地,重罪才会关入天牢,这说明,张凡毒害自己家人的事坐实了…… 自己那已老态龙钟的父亲,和自己最爱的美妾,竟真被张凡下毒毒死了! 梁靖成一时想不通张凡为何如此狠心,等时间稍晚些,刑部的人来狱中问谁是苏杰,又说他家里有人也死了,是苏杰的三儿子。 沉默了一日不敢言的苏杰瞬间跪地痛哭,大声斥骂张凡不人道,卸磨杀驴,为了自保竟如此丧尽天良。 他比梁靖成精明些,知道张凡敢杀人,十有八九是为了警告他们,让他们把嘴闭严了。 否则下一步就是杀他们全家,再杀他们,届时,张凡便可以将他自己从协助李成玉谋反一时中摘除。 思及此,苏杰一把抹掉眼泪,对着狱卒大声道,“我有要事要告知陛下!” 狱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一个阶下囚,你有何脸面要见陛下?” 苏杰颓然地耸下身子低声道,“刑部、宋扬,见谁都可以……我有天大的事……” 一旁的梁靖成惊疑不定,“苏大人,你……你是想……” 苏杰点点头,面容颓败,但目光却异常坚定。 刑部的人很快就到了地牢。 狱中的三人全都招了,如何与罪人成郁勾结,如何预谋,在谋反一事中使了什么力气,一五一十告诉了刑部尚书。 那在朝上义愤填膺,不停贬低宋扬的章则耀,也是罪人成郁余党下毒害死的。为的就是将宋扬推上风口浪尖,最好还能让他一人包揽下全部罪责,好让他们能摆脱谋反的帽子,在这朝中安稳地度过余生。 好在这一切都来得及。 他们如今头上有谋反的罪名,还有欺君、命案等,一件比一件大逆不道。 被招供出来的人一个接一个都被抓了。与李成玉亲近者斩立决,情节较轻者革职后发配边疆。 此案一结,刑部尚书一连几日都笑呵呵的,年前怎么都攻破不了的案子,有了宋扬加入,竟轻而易举找到了突破口。 “宋大人高明啊,实在是高明。” 刑部尚书毕恭毕敬地给宋扬倒了杯茶,长叹道,“谁能想到内宅里一场妇人争宠的戏码,竟能让罪人成郁余党自个儿将谋反内情尽数招供出来。” 宋扬曲起两根手指头敲了敲桌面,以示感激倒茶之意。 他谦虚道,“尚书大人过誉了,只是此事巧合,正好利用一番罢了。” 这下毒之人其实是梁靖成府上的一个侧室,她妒恨侍妾比她早有孕,费尽心思设局近半年,想在自家老爷入狱后动手,没想到误杀了府上太爷,太爷一死,这事便能牵扯到故意毒杀梁家人。 这便给了宋扬可趁之机,他将下毒模糊成是歹人蓄意谋杀太爷,又让人抓走张凡。实际上张凡没有被严刑拷打,苏杰的三儿子也平安无事,这一切都是宋扬授意之下做出的假象。 利用的无非是他们在狱中接触不了外面的信息罢了,再加上李成玉已死,他们之中前些日子又死了一个章则耀,彼此之间难免有些芥蒂,更害怕下一个被献祭的人是自己。 宋扬利用心理战,打赢了这场以陷害他为开始的战役。 罪人成郁余党的尾巴被彻底揪出来,朝中大臣也被清洗了一番,李瑾玉毫不留情的雷霆手段,让朝中一时多了不少空缺。 其中有不少被处死的官员还身居高位,一时间,朝中大臣人心惶惶,有的是害怕,有的是上级没了不知道该如何办差。 宋扬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有系统可以帮他一块办差,就揽了不少活。 这一揽活,可把他忙坏了。 兵部的粮草需要补充,系统帮他数了人头,由他拨了粮草。还有北方雪灾,系统知道有多少户人家受灾,也算了需要多少赈灾物资,宋扬填上数字后还需要去对数量,安排不会贪钱的官员去办差。 他一个人把七八个官员的事干了,整个人忙得团团转,冬日里竟忙出了细汗,李瑾玉甚至有两日在睡前才能看见宋扬一眼。 可他也实在是拨不出时间来为宋扬分担差事,只能日日黑着脸让人给宋扬按按背泡泡脚。 正月十五这日,李瑾玉都空出了一晚上的时间,想和宋扬一起去赏花灯,没想到宋扬竟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谷荔派了不少人去问,最后才问到宋扬正在吏部办差,他面前是一摞骡比脑袋还高的卷宗,除了他以外,旁边还有几个官员也正在看着资料,时不时就捧着一本册子去找宋扬商议事宜。 李瑾玉到吏部时,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从早忙到晚,饭没顾上吃,整个人都憔悴又狼狈,这样面君是为不敬。 一时间,掩面的掩面,跪地请罪的也有不少。 但李瑾玉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忙活,不必管他,更不必行礼。 宋扬看着明显不自在的几个官员,心里觉得好笑,但自个儿动一动肩膀才发现腰酸背痛得不行,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饿得咕咕叫。 “行了,这会儿——”宋扬看了看漆黑的天,“已经晚了,都还未吃饭,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如蒙大赦,行了个礼后都退了下去。 谷荔连忙上前来给宋扬捏腰捶背,把宋扬按得束手束脚的,“好了好了,不用按了,不如去御膳房给我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 他放下笔后又问李瑾玉,“陛下怎么来了?” 李瑾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几日前与我约了今日去宫外游玩,怎么今日有人便忘了?” 宋扬一拍脑袋,哎哟一声懊恼道,“今日是正月十五啊?瞧我这脑子,怎么能爽陛下的约呢?” “走吧。”宋扬抓起外袍,拉着李瑾玉就要往外走,拉了两下却没拉动他,宋扬疑惑地回头看他。 “算了,这么多人在等着你呢。”李瑾玉拿起一卷卷宗查看,“这是在拟新上任官员的名单?” 宋扬点点头,“朝中空着的官位不少,虽然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但有些位置确实少不了人。” “知道了。” 李瑾玉翻看起宋扬拟好的那份,宋扬拟的名单肯定没问题,但他仍需谨慎地对照该官员毕生事迹和当差时有无犯错之处,还有有无与其他官员走得太近的情况。 李瑾玉记忆力好,不用像宋扬一样一一核对卷宗,大臣们的名字他只需扫上一眼就能想起此人事迹。 任命官员要谨慎些,避免蔺丞相及李成玉之事发生第三次。 宋扬在吃谷荔从御膳房里拿来的三明治——那还是他之前让御膳房捣鼓出来的,当时李瑾玉忙得没空让人布膳,宋扬便让御膳房整了两块面包夹一些肉蛋蔬菜,营养丰富又饱腹,用来对付没时间吃饭的时候,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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