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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婶脸色有所缓和，玉麒麟赶紧示意阿七趁热打铁继续说动。 “张婶，实话跟您说，其实我们想抓到鬼很容易，但这鬼的来历不一般，他甚至还和杜家少爷有点关联，我们听人说，你是杜家少爷的奶母，想来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想来找您问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嗒—— 丝瓜被掉在了地上，张婶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又带着些难过。 “你们，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张婶一改刚刚的火爆脾气，语气变得温和许多。 玉麒麟见状，总算松了口气，他生怕这位大婶拿着丝瓜满地追打他们。 “我们想到事情真相，无论这件事谁对谁错，我都想给他们一个公平。” 张婶诧异地看着阿七，看了好久，阿七都被盯着有些发毛。 过了许久，张婶缓缓开口：“进去吧。” 张婶一开门，院子里正在安静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就欢欢喜喜地跑过去抱住她，十分亲昵。 张婶也不像对待外人一样凶恶，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叮嘱她去里屋玩，一会儿再出来。 小女孩十分乖巧，即使对于门外的两个哥哥十分好奇，也听话地快步跑回里屋去了。 这座宅子确实不大，左右两间分别是厨房和柴房，堂屋正对大门，后面是休息的卧房。 张婶带着他们到堂屋搬个石墩坐下，没有心情招待他们，直截了当问：“你们先告诉我，那鬼是谁。” 阿七和玉麒麟相视一眼，张婶虽然在问，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些早已知晓的笃定。 “他叫陆晚平。” 果不其然，张婶脸色平静，看来她猜到这鬼会是谁。 阿七试探地问：“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 张婶看着二人，神情郑重，十分严肃地说：“我说了，你们可以救出少爷吗？” 玉麒麟眯了眯眼，心中了几分猜测，看来这位张婶确实和杜阮关系不一般，应该是碍于下人的身份无能为力。 “当然，我保证，我一定可以让杜阮离开阁楼。” 既然话都说到这，阿七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做交易总要先拿出诚意，这是青子衿教他的。 张婶见得到了保证，不自知地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二人。 杜阮是杜家的独生子，从出生就被注定要担负杜家的所有荣辱，也正因为如此，老爷和夫人对他十分严格教育。 她是夫人给少爷亲自挑选的奶母，起先因为担心她脾气不好，夫人一直犹豫不敢用她，还是自己毛遂自荐，保证绝不会让自己伤了少爷，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少爷也十分懂事，不吵不闹，吃了睡，睡了吃，比平常的小孩乖巧不好，她也很喜欢少爷。 她陪着少爷长大，一直到了少爷十三岁，府中请了一位十分有名的书画先生，这位先生人长得清秀，气质也好，带着那股读书人的气。 少爷很快就和这位先生相处十分友善，本来以为这就罢了，但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她意外撞见，少爷竟然和那位书画先生在...亲吻。 少爷很慌张，但是他还是恳请自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爷。 自己当时确实很震惊，但是当她看见少爷将那位先生拉到身后保护的时候，她心有触动，知道自己劝不回少爷，也阻止不了。 她不愿意做棒打鸳鸯之人，虽然他们的关系让世俗不容，但是其实只要相爱，世俗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她，和少爷低估了世俗本身的强大。 杜松岭还是知道了，他很震怒，勒令少爷与那位先生分开，不许再见面，并且让夫人在几日内选一家千金与少爷成婚，但是少爷情深，他绝不做薄情之人。 这件事的后果，引来杜老爷和杜夫人的嫌恶，府中不知死活的下人将这件事传出去，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老爷认为少爷败坏了门风，罔顾人伦，将他关了禁闭。 那位先生也被赶出杜府，但是没想到，少爷不死心，想要离家与心上人私奔，杜老爷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派人将少爷抓了回来，强逼着他与商贾之女成了婚，并在成婚当晚暗中让管家带人去杀害了先生。 先生死了之后被杜老爷抛尸河边，可怜少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与少爷亲近，自然舍不得少爷难过伤心，禁不住少爷哀求，她偷拿了夫人的钥匙放走了少爷。 但是她万万没料到，少爷再次被抓了回来时，已经疯了。 起先少爷是被关在房间，但是他发疯之后，一直说一些夫人和老爷不爱听的话，更是让府中下人偷听传了出去。 最后老爷和夫人彻底厌弃了少爷，夫人更是心狠，偷偷让人给少爷下了哑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关进了花园的阁楼，从此那间院子就被下了铁链锁。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合力配合闹了一出戏，办了少爷的葬礼。 张婶说完这些，眼底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 阿七手紧握成拳，怒火在中心灼烧。 玉麒麟虽然阿七那么强烈反映，但是光听着这些事，就足够让他恶心透了。 “怎么会有这种父母！”阿七胸口微微起伏，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 张婶微怔，她没想到这个长得俊美的少年反应这么大，惊讶的同时也更放心了不少，如此反应救出少爷的事情应该不会食言。 “张婶，我很奇怪，你当初帮助少爷出逃，那杜老爷和杜夫人没有责怪你吗？”玉麒麟虽然听着这故事感动，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 听这故事来看，杜家夫妻明显是个狠心的，对自己儿子都可以下毒手，怎么会放过帮助少爷出逃的张婶。 “我确实受到了责罚，夫人也想过把我赶出府，我苦苦哀求才在杜家留了下来，但是也保证不会再掺和这件事，我被赶去厨房，靠着年纪才有了在厨房的地位，我也做到了保证，只字不提关于少爷的任何事情。” 张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懊悔，她应该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少爷被关在阁楼，却不能靠近帮忙，还要装作不在意，眼睁睁看着他在阁楼待了两年。 玉麒麟默默叹气，握了握还在生气的阿七手腕，示意他先冷静一下，后对张婶说：“那位杜少夫人竟然也愿意配合吗？” 也不知道怎么，张婶听见杜少夫人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恶狠狠骂道：“呸！那就是个下贱胚子！这个贱人哪里在乎少爷，巴不得少爷赶紧去死，坐着少夫人的位子，还要偷男人，呸！就应该把她沉塘！” 张婶市井出身，说出的话要难听得多，生起气来，也是不顾外人在场的开骂。 阿七有些尴尬地眨眨眼，突然想到上次和青子衿在花园看到的妇人，不会就是那位红杏出墙的杜少夫人吧？ 但是又觉得不对劲，要是杜少夫人真的红杏出墙，按照之前杜家夫妻的性格，应该早就发现惩治她了吧，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作出反应，难不成这杜少夫人过于小心，尚且没有被发现？不应该啊，张婶这样的都能发现。 阿七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紧张结巴：“张婶，您是怎么知道杜少夫人偷，偷人的？” 提起这事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张婶偶然间偷偷去花园发现的，她那时听底下厨房地说，送饭的小厮在狗洞把饭拿进去之后，那杜少爷竟然突然像清醒过来一样要在狗洞逃跑，吓得小厮直接把饭菜扣到了杜阮脸上，叫着人把狗洞赶紧堵上。 这事后来还告诉了夫人，夫人以为杜阮真的清醒了，特意去看了看，但是回来之后被尚在发疯的杜阮扔了石头，砸破了额头，气得夫人命人将狗洞从外面死死堵住，除了送饭时绝不允许弄开。 张婶因为听说这件事，心里担心又欢喜，一时脑袋发懵就偷偷去了花园阁楼，她还借着晚上特别黑的时候才去，生怕被人发现，但是万没想到看见的是杜少夫人偷人的场面。 当时天色漆黑完全看不到人，杜少夫人也是借着这个想法才敢在花园就和男人卿卿我我。 张婶本来想当场揭发，但是又担心他们狡辩不认账，她一个老仆没什么话语权，何况还曾经惹了夫人厌弃，只能将这件事咽回肚子。 阿七听完，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那天少夫人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一直以为没人发现才敢越来越大胆。 “你没有告诉杜老爷和夫人吗？” 玉麒麟有点怀疑，既然张婶说的自己和杜阮关系亲近，但是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杜夫人，即使当时不会相信，只要等待机会总会让这杜少夫人露出马脚，证实她所言非虚。 张婶倒是很坦荡地承认，她想过这点，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害怕，虽然那贱人是可恨，但是她若是真揭发，事后那贱人的父母不会放过她，而且她还有孩子要养，这种事总有一天会传出去，最后涉及的只有杜家的脸面，杜老爷和夫人不会感激，反而还会怨她多管闲事。 “我明白了。”玉麒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阿七知道张婶有自己的难处，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尽了主仆和奶母的情分。 “谢谢您愿意告诉我们这些，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救杜阮出来。”阿七再次郑重保证，他说的一定做到。 张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如此这般，只能寄希望给这个少年人。 虽然张婶知道他们会救人，但是没想到快到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
第四十三章 “不行！他们现在对我们已经有了防备，如果被杜家发现，冲突难免会有。”陶幕扬有些不认同阿七的想法，今天白天明显可以看出杜家下人对他们的回避，还有时不时杜管家明目张胆地晃悠，显然就是在监视他们。 阿七同样不认同陶幕扬的想法，现在明显杜家已经厌烦他们，何必还要在他们面前当好人，就算现在把陆晚平带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感激。 陶幕扬还想再劝，却被青子衿下一句话直接堵了回去。 “陶师兄，有的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青子衿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既想要在阿七这边当好好师兄，又想得到杜家的赞誉，没有那么好的事。” 陶幕扬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玉麒麟暗道难搞，这青子衿性子怎么看谁都不顺眼，这话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 阿七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青子衿，示意他别说那么难听，毕竟以后还要在一个门派相处。 青子衿知道阿七的意思，他不想闹得难堪，只是陶幕扬过于在意两边都想要的好名声，他实在看不过去才说了两句。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这般做吧。”陶幕扬就算不想同意，冲着青子衿刚刚的话，他也没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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