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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事？”柳庭微微一笑，桃花眼十分勾人。 见到了熟人，就算现在的柳庭并不认识自己，但傅小宝还是觉得有了依赖，鼻头突然一酸，点点头。 柳庭道：“你看这个时间还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有心事的。” 傅小宝低下头来：“我闯祸了。” 柳庭没有说话，似乎是等着他自己说。 傅小宝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我能找到的人都帮不了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弱小。” 柳庭又笑了：“是你能找不到的人都帮不了你，还是能帮得了你的人你不想找？” 傅小宝猛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柳庭那张笑吟吟的脸。 柳庭似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也没卖官司：“你是晏殊的秘书，如果你有事求他帮忙，想必他不会做事不管的。” 傅小宝将脸偏到一旁，十指轻轻扣着手心：“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打扰到他。” 柳庭轻轻托着下巴，目光流转，满是风情，轻轻哦了一声。 猛然间，傅小宝想起了傅珩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沈宴殊的这些亲戚朋友，唯有柳庭最不好对付。那时的傅小宝并不赞成傅珩的说法，小爸爸的那些亲朋好友，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只有柳庭的身份最不起眼，十几年如一日地守着这间咖啡店。而且那些人的眼里有着就连他都能瞧出来的精明算计，哪里像柳庭是真心实意对他们好的。除了柳庭以外，所有人接近他们，无非都是想从他们的身上捞到好处罢了。 时至今日，傅小宝终于明白傅珩那句话的意思。 傅小宝在柳庭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我不敢让他知道。” “弥补比掩饰更容易获得别人的谅解。”柳庭轻声说道。 “可是我……”傅小宝将头转过来，却发现柳庭已经走了。 出了“有缘”咖啡店的门，一阵风吹来，带了些许的凉意。 “小蚂蚱，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傅小宝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头发。 小蚂蚱提议：“不如找小爸爸坦白，让他帮帮你？” “我怎么总是会搞砸事情，”傅小宝用脚踢踢马路沿，“怎么一件事都干不好。” 小蚂蚱沉默了一瞬：“你的任务完成的还可以。” 平时一提到任务傅小宝就有话说，今日他彻底受了打击，也没了往日和系统斗嘴的心情。 傅小宝垂头丧气：“让我好好想想吧。” 小蚂蚱提醒他：“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说不定小爸爸都睡了，你要是再想一会儿，天就亮了。” 傅小宝用手握紧了手机：“小爸爸知道这事后，会对我的印象更差了吧。” 小蚂蚱安慰他：“你在小爸爸面前已经做了不少错事了，也不差这一件。” 傅小宝：“……” 傅小宝：“我谢谢你啊。” “不如，你直接找大爸爸坦白，”小蚂蚱又给出着主意，“你不是说大爸爸比小爸爸好说话吗？” 傅小宝轻叹口气：“我以前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可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们。我情愿去惹小爸爸，也不想去惹大爸爸。”这是傅小宝从未想过的事情，在他的成长中，一直是傅珩在肆无忌惮地纵容着他。 小蚂蚱：“那咱们怎么办？” 傅小宝又捏了捏手机，打开屏幕又关上了：“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傅小宝伸手拦了一辆车，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他又将手机摸了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找到与沈宴殊的聊天界面，删删减减了多次，最终打下【沈总，你睡了吗？】 沈宴殊一直没回复，傅小宝鼓起的勇气瞬间沉落谷底。 等傅小宝躺在床上时，沈宴殊那边有了回复【有事？】 看到这两个字，傅小宝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慢慢地蜷缩起身体。 小蚂蚱：“你怎么不回复？” 傅小宝：“我又不敢了。” 小蚂蚱：“懦夫！” 傅小宝：“对，我是懦夫。” 傅小宝将手机扔在一旁，拉过被子从头盖到脚。 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竟然是沈宴殊打来的。 傅小宝呆呆地看着手机，任由铃声响着，直到手机里传出沈宴殊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下接听键的！ “小宝？”沈宴殊的声音有着深深的疲惫感。 傅小宝慌忙说道：“我没事。”语速飞快，怎么看怎么都是有事。 “真没事？”沈宴殊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小宝，我很累。” 自打听到沈宴殊的声音后，傅小宝藏在心中的害怕、委屈、焦躁、担忧，全都不受控制地倾泻出来。 他吸吸鼻子，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他怕沈宴殊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对。 沈宴殊就这么静静地在那边等着他，房间里很静，静到可以听到沈宴殊那边偶尔传来的嘈杂声。他似乎还在酒宴上，并没有回酒店。 傅小宝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不自觉地在床单上抓起又松开，松开又抓起。最后，他双眼一闭：“我把旺财弄丢了。” 沈宴殊的声音亦如往常一样的平静：“怎么回事？” 傅小宝便将事情的经过又叙述了一遍，沈宴殊道：“等我消息。” 话说出口后，傅小宝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小蚂蚱：“小爸爸既然知道了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兴许天一亮旺财就被找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不见到旺财，他怎么也不能放心，傅小宝彻夜未眠，一直盯着手机，想第一时间看到沈宴殊的消息。 一直到快要上班的时间，沈宴殊那边还是没传来消息。傅小宝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准备上班。 刚出房门，电话响了，傅小宝拿起一看，并没有人找他。 小蚂蚱提醒：“是那个电话，不是这个。” 傅小宝这才想起小蚂蚱说的是齐屹的那个，他当初为了接近沈宴殊，特意又买了一部手机。齐屹的那个他也带在了身边，除了最开始还有一些狐朋狗友找他以外，后来就很少有人再找他。再加上旺财的事，让傅小宝险些忘了他还有部手机这回事。 将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是齐学山打来的。傅小宝一看就火大，这个时候他还来凑什么热闹，果然按下挂断键。 齐学山却再次打了过来，傅小宝想了一下还是接听了：“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齐学山阴沉的笑声：“早上好啊，我的好儿子。” 傅小宝语气不善：“有事说事。” “昨晚睡得怎么样？”在傅小宝快要挂断电话之前，齐学山终于不再卖官司，“一定睡得不好吧，爸爸送你一份礼物，一定要看哦。” 说完，不等傅小宝的回话，先他一步挂掉了电话。 小蚂蚱：“他怎么这么好心送你礼物？” 傅小宝没有它那么单纯：“你真相信他说的礼物是礼物？” 正说着，傅小宝的微信响了，齐学山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只白毛大狗甜美地笑着，是旺财！ 一瞬间，傅小宝只觉所有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傅小宝忙将手机打了回去，齐学山应该是一直等着他的来电，接的很快。 傅小宝发出低吼：“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齐学山说话不慌不忙，“我的好儿子，爸爸送你的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傅小宝握紧拳头，胸膛因情绪的距离而剧烈起伏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真卑鄙！” “商人本色。”齐学山的心情很好，“怎么样，我说的话，这次你考虑清楚了吗？” 傅小宝经过剧烈地几次深呼吸后缓了过来：“你就不怕我告诉傅总？” “我怕什么，”齐学山说道，“狗是从你手上丢的。” 丢旺财的地方没有监控录像，就算他和傅珩去说他是被骗的，傅珩也可能会认为他是为了逃避责任的说辞罢了。 傅小宝沉默了。 齐学山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旺财究竟是谁的？傅珩没有你弄丢狗的监控，我可有你从我的家里把狗偷走的监控。你说我只需要把这个放出来，傅珩又会怎么样？” “你！”傅小宝从未骂过人，气急之下只能想到什么骂什么。 齐学山也不恼：“儿子骂老子天打雷劈。” 傅小宝回怼：“你做的这些损事就不怕天打雷劈？” 齐学山冷哼一声，他的耐心在此刻已经告罄：“少废话，你要是想旺财安全地回去，就照我的去做，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傅小宝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久久不能回神，他早该想到的，早在那日齐学山威胁他，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时，他就该提高警惕的。是他太大意了，是他太自负了！他应该有所防备的，他不该将旺财交给陌生人的。 “小宝？小宝？”小蚂蚱看他状态不对轻声呼唤着。 傅小宝失了魂一般：“我该怎么办啊。” 这是傅小宝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被人算计，他不得不承认，脱离了两个爸爸的护翼，没有人会处处让着他，没有人会再看他的脸色。 事情越来越糟糕，要是说之前他还有勇气向傅珩承认，他现在却是连半点勇气都没有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沈宴殊知道这事了。 “小宝，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小蚂蚱也想不出别的安慰的话。 “你别说话，”傅小宝又抓了抓头发，“让我一个人静静。” 小蚂蚱不再说话了。 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现在正是早高峰，傅小宝也加入到了早高峰的大军中。已经做了很多错事了，总不能再把班翘了。 沈宴殊还没回来，傅小宝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沈宴殊的办公桌十分干净整洁，重要的文件都被他锁在了柜子里，钥匙他也有一把。 傅小宝鬼使神差地将钥匙拿出来，打开了柜门。 “小宝！你要干什么！”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在傅小宝的脑袋里大吼起来。 傅小宝没有说话，他细细翻找着那堆文件，最终从里面抽出来一份。 “小宝，你要冷静！冷静！”系统急得恨不能从傅小宝的脑子里蹦出来。 “你认为我会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做出对小爸爸不利的事情？”傅小宝反问。 系统不吭声了。 傅小宝站起身来：“我怎么可能那样做，我就算被大爸爸骂死，也绝不会做那样的事！齐学山想要的东西，我永远不会给他！” 小蚂蚱一贯没有起伏的声音似乎都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傅小宝找来抹布里里外外仔细擦拭着柜子，沈宴殊几日未归，他之前又懒得去擦，不过几日，柜子里面便有了一层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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