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恭林就在温茹身侧,自然看到了这个变化,别人怕方锐,他可不怕:“你耍什么威风——” 方锐却理都没理他,直接翻身下马,走到温阮面前:“你没事吧?吓没吓着?” 温阮:…… 帅哥你谁? 虽然昨天见过,但好像并没有这么富贵? 方锐脸有点臭:“不是叫你等我,非得先走,胆敢瞧不上我?” 害他追的吃了一路土,屁股都颠疼了。 温阮:…… “我方小侯罩着的朋友,竟被欺负的说不出话,”方锐冷眼扫了周围一圈,又落回温阮身上,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没用! ” 温阮默默转向南星…… 我们,朋友? 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南星沉默片刻,倒是很快接受,向方锐行礼,恭敬加一点点热络,替自家少爷圆场:“见过小侯爷。” 别人都给出名头了,不用白不用,人家是小侯爷,折了面子不好,而且一副很好骗……一副浩然正气,直爽磊落的样子,想来交朋友不亏,少爷把握得住。 方锐悄悄朝温阮眨了下眼,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不想认账了?我昨日说我祖母和娘亲都喜欢那花皂,你说过予我的!” 温阮:…… 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方锐无声启唇:给钱的。 然后在别人没反应过来前,瞪圆了眼睛:“可别想骗我说没有!就你那随便用随便扔,随便下人都能用的样子,怎会没门路弄不到?还有你那皂上的雕印,同京城里卖的不一样,明显是江南霍家最正宗的样式,刚出来你就有,你不是有门路……就是自己会做!” 现场陡然安静。 嘶,下人都随便用! ……所以刚刚,他们是真误会别人了?人有那么大门路,怎会看得上小小栀子花皂,人可能自己就有,没准不止栀子花皂,连十二花神皂人家都有呢! 所以温国公府庶子温瑜,是认错了?总不能方小侯也认错了吧?方小侯爷可是京城著名的纨绔,又有钱,什么没玩过,不可能打眼。 他们刚刚算是丢大人了……不过也没关系,最丢人现眼的不是他们,是国公府这对兄妹啊! 嘶,别的不说,若这找回来的小少爷真会做花皂,那国公府岂不是要发达了?还是泼天的富贵……之前悄悄卖过田产,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家缺钱,现在有了这么个金母鸡,可能就真不缺钱了…… 这么个大宝贝不好好护着,还由着人欺负,国公府也是瞎啊。 南星看着气氛变化,退了回去。 温阮其实并不是被欺负的说不出话,他可以应对,可事态龙卷风一样发展,快的他都没发挥空间…… 他看了眼方锐,见过碰瓷的,没见过这么故意碰瓷赖上,抢着做靠山的。 这孩子真实诚。 实诚孩子方锐瞪着人群,还在输出:“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嘴里喷粪欺负人,他得罪你们了?”还凉凉扫了眼温瑜和温茹,“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兄弟姐妹爱怎么闹怎么闹,但谁敢欺负我方锐的朋友——且好好掂量掂量!” 温茹白着脸,看向温阮:“你真的……” 温阮不可能让站出来挺自己的人折面子,况且这是事实:“是,这花皂,我会做。” 方锐胸脯立刻挺的更高:“我说什么来着!多好一个小少爷,才被找回来,就被这么对待,你们温国公府也不管管?” 温国公府的人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 几个妈妈,一堆准备参与或准备看热闹的人才将将赶到,还没来得及争着抢着先训一通‘丢人现场’的小少爷呢,就听到了这样的事…… 这还怎么训?怎么骂得出口? 还得是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经事多,脑子快,一头白发都不影响她思考速度,立刻端出一张笑脸,圆圆的喜庆极了,上来就拉温阮的手—— “你说你这孩子,怎的不早说?老太太想你想的心肝都疼了,就等着见你呢,都不知道你叫人欺负了!” 温阮不认识她,但看形势也能推测,这位妈妈一定是老太太心腹,代言人,说话很有分量的那种。 他看了眼温瑜,笑得乖巧极了:“我确想孝顺曾祖母,但大哥提醒我,叫我别拿出来。” 王妈妈温和的看向温瑜。 温瑜脊背陡然发寒:“是我的错,眼力不济,没认出来。” 这么多人在,王妈妈只是下人,自不会言主子过,只道无碍,小误会而已,亲切的看回温阮:“老太太身子已经大好,正在回来途中,叫我来打前战,说是要庆祝小少爷回来,叫府里开宴宾客,介绍小少爷给大家认识呢。” 当然不是,但谁叫小少爷现在出息了呢? 她视线若有似无掠过霍家铺子的招牌—— 有些事,总得盘算盘算。
第7章 我,小少爷,转田 温阮并不觉得办宴是老太太的意思,毕竟在他回来这件事上,老太太表现的并没那么积极,但王妈妈既是老太太心腹,不会误判老太太的心思,看来自己这本事,对国公府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躲躲闪闪,有几分眼熟的温国公府下人,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肯定不是来捧他的,那今天这个局…… 他看向大房那对便宜兄妹,是谁促成的呢? 王妈妈放出要办宴的话,还朝四外福了个礼:“国公府不日就会送出拜帖,诸位若有闲暇,届时请一定列席。” 在场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大半也都见过王妈妈,这几年温国公府老太太身体不好,常由她代为走动,传达口信,也都给面子,个个应是。 方锐这才缓了脸色,手里马鞭轻轻碰了下温阮胳膊:“想来你府里还有事,今日不便,改日我来寻你。” 温阮:“好。” 方小侯爷重新骑上马,跶跶跶离开,只是这次不那么风驰电掣,赶的不那么急了。 温瑜温茹脸色非常不好。 王妈妈说的话,代表老太太,基本是国公府不可反驳的指令……他们今天丢大脸了。 尤其温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都要气死了,今日不但没讨到好,还叫人看了这么一大场笑话!她埋怨的往身侧看去—— 姓薛的是哑巴了么,怎的不说话!之前不是一直致力维护她么! 没看到人。 人呢?那么大一个活人呢,跑哪去了? 再一找,好么,那么大一个活人,被匆匆赶过来的自家妹妹拎着耳朵教训呢! 温茹脸色更差,方小侯爷一眼没看过她不说,帮她说话护着她的薛恭林也这么没用! 她实在撑不住,抹着眼泪跑了。 温瑜赶紧追上。 这之后,霍家铺子那块栀子花皂怎么竞价,最后归谁所有,此后这热闹会被议论多久,他们都管不着了。 孙妈妈藏在人群后,拳捶掌心后悔—— 大意了!小少爷那日穿的衣服还真是好料子!不是贱苎,是价高难买的霍苎! 她立刻回府,从角门进,要给自家主子报告,知道主子在二房正院,立刻又跑过去。 “叫进来吧。” 二房正院,掌理中馈的二太太卢氏轻轻揉着额侧,她的侄女兼儿媳小卢氏正在给她捏肩,孙妈妈一进来,行了礼,见小卢氏点头,便束手恭立,将事情说了一遍。 除却刚刚发生的事,还有温阮头一天进府的事,所有她见到的细节,全说了。 说完也不敢多话,恭敬等了片刻,见主子没话问,才再次行礼,退了出去。 “大房啊……” 大卢氏轻嗤一声,“真是会丢人。” 小卢氏也笑了:“还好咱们的人没冲动,这要跟着冲了,就一起丢人了,还是娘看得清楚。” 姑侄俩相貌有些相似,都是圆盘脸,柳叶眉,气质和顺,不过前者感觉更多是和,从容,稳重,连眼梢细纹都是岁月的沉淀,后者感觉更多是顺,顺从,乖顺,孝顺,连棱角分明的唇也是时时勾起,总是在笑着。 “我也不是看得清楚,只是有些事不能太急躁,徐徐图之,方得始终,”大卢氏拍拍小卢氏的手,示意她停下,“大房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庶子养不好,没人指摘你什么,小妇养的,格局本就差了些,嫡女养不好,这婚嫁……可就不好说了。” 小卢氏给婆母侍奉了盏茶,并没有坐下,而是站侍在侧:“怎么都是国公府长房嫡女,我听说有好几家来问过了?” 大卢氏不以为意,呷了口茶:“你当潘家求亲,是真看中了温茹?” 小卢氏:“不是说潘家那幼子中意……” 大卢氏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求娶国公府姑娘,不是把女儿嫁到国公府,不然……” 她未细说,房间陡然安静,小卢氏便又道:“王妈妈说要办宴,老太太该是要回来了?” “不回也得回,”大卢氏放下茶盏,“王妈妈的话,就是老太太的话。” 小卢氏:“那咱们……” “办啊,”大卢氏微笑,和善极了,“府里老祖宗说要办,自得好好办,还得大办,咱们主理中馈的,得样样周到,事事经心……那边怕是要回来了,我这做长辈的,不好落小辈面子,你替我走一趟?” 小卢氏也笑着福身:“是,媳妇这就去。” 大卢氏:“等等——头一次见,带点见面礼过去。” 小卢氏:“是。” ……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如此! 大房院里,周氏一边懊悔没看透温阮的心机,一边恨两个小的不经事,女儿失魂落魄跑回家,已经把她膝头都哭湿了,外面王妈妈眼看要带温阮回来,她很难不心浮气躁。 可女儿哭成这个样子,她又不忍心骂,只能眯眼瞥向庶子,从方才起就一直恭恭敬敬站在这里,不发一言的温瑜:“你先带妹妹下去,好好劝劝,稍后再来见我!” 温瑜脊背绷紧:“是。” 刚把女儿哄走,小卢氏就来了。 “还要恭喜大嫂,得了个好侄儿!”小卢氏笑意温柔,“我方才回府,还要侍奉婆母,时下才过来,大嫂可莫要怪我惫懒。” 周氏快速整理裙角,盖住膝上那片湿痕,伸手扶了扶发,从容极了:“也是我们国公府之福,嫡长一房,原也该当此重担,光耀门楣——二婶年纪也大了,路上奔波,身体可好?” 她有意炫耀暗讽,小卢氏也没气,仍然温温柔柔的:“婆母身体还好,只是掌着中馈,免不得为小辈操心,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就是年纪小,难免毛躁,这么大的事……” 她看了一眼窗外,声音微低,意有所指:“总得你这伯母帮忙把着,扶着走一走。” 周氏眸底瞬间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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