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脑子一动,他也反应过来了,皇上根本不认识他,纵然有意为六儿子择亲,也不会想到他,若非有人故意为之,提前布局,根本不可能出现这道圣旨。 而一般人,布不了这种皇室高端局。 他心中跳出一个离谱的猜想,直直看着邾晏:“你做的?你喜欢我?” 邾晏挑眉:“你总是这般自恋?” 温阮:…… 所以还是琵琶骨的事。 邾晏:“我的琵琶骨,你养不好,我只能亲自来养。” 温阮无力:“殿下莫要开这种玩笑。” 邾晏:“我从不开玩笑。” 温阮却觉得不可能,虽然六皇子的确有点疯,对琵琶两个字有特别的执念,但也不至于如此,他见过山里杀敌的六皇子,那样的招式,那样的气势,那样的君子风范,不会是这样的人。 想起之前那一幕,他突然有了灵感:“你是不是在躲避?” 邾晏:“嗯?” “二皇子和三皇子似乎都很想让你成亲,还带了画册,你没有意中人,又不想随便被安插个钉子,无法确定谁是安全的,不如……找个知道底细的。” 温阮越说越觉得是这样:“我同殿下认识时间虽短,但莫名其妙有了些牵绊,来峰山上……我们还曾订过契约,殿下若把我放到身边,能随时看管,还不怕秘密泄露。” 山洞里发生的事尤其微妙,有些纸已经被戳破,那些让六殿下丢面子的社死场面不必再提,但很明显,他们算是绑到了一条船上。 邾晏:“敢么?” 温阮:“嗯?” 邾晏眼眸很深:“同我成亲。”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另外一份契约。”皇上圣旨都下了,改又改不了,温阮直接冲邾晏伸手。 邾晏:“嗯?” 温阮抬头看他,眼睛清凌凌的,干净极了:“不是要一起嗑药丸子?” 你自己的规矩,忘了? 邾晏:…… “这次不用。” 温阮也不在意,大概上回的药性还没过。 邾晏扣住他的手:“所以别想着逃,知道么?我的猎物不允许死于他人之手,我杀人什么样子,你见过……” “不跑,反正我现在也没喜欢的人,”温阮乖巧点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婚约,应该是有期限的?” 邾晏眼梢疏冷:“你想喜欢谁?” 温阮:“未来的事,谁知道?” 邾晏低眸看他:“所以这是你答应成亲的关窍?” “肯定要考虑啊,”温阮看着他,“殿下既然计划周全,应该也想到了?” 邾晏:“可以谈。” 温阮一脸果然:“既然是权宜之计,总得多考虑考虑,未来要一起生活……呃,我同殿下,是要一起生活吧? ” 邾晏:“你会搬到我府邸。” “那一些习惯规矩都得说出来对一对了解了解了,”温阮很认真,“殿下的忌讳我都知道了,就会记得避开,互相留有隐私,也不会矛盾吵架,将来离开的时候也就……” 邾晏突然咬了一口温阮肩膀:“还没成亲就一口一个走,你倒是想的很周全。” 温阮嘶了一声:“殿下别气,来,深呼吸,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邾晏:…… 温阮:“我好像有点放肆,我以后……能这样同殿下说话么?” 邾晏:“我说有用?你不怕我。” 温阮:“也……怕的,偶尔怕。” 邾晏:…… 温阮:“明日……我还去你府上么?” 邾晏扣着他的手发紧:“你要反悔?” 温阮:“只是在想,有没有必要。” “不是一回事,”邾晏手伸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就如同我现在跟你说,药,还敢停么?” 温阮:…… “我不……” 邾晏:“不,你想。” 温阮一个发力,终于挣开他的手:“不,我只是想提醒殿下,你的衣服……开了。” 邾晏低头,这才发现一阵厮磨,衣襟扣子开了,这一退,衣料滑下,露出大片胸膛。 温阮适时低头,唯恐尊贵骄傲的六殿下难以面对此时的社死,但出乎意料的,这回六殿下似乎并没有很介意,唇角还勾起来了。 “你看到了?” 温阮用力摇头:“我没看到。” 邾晏:“你看到了。” …… 方小侯以顽强意志抵御了小猫咪的软萌攻击,终于披荆斩棘抵达聚日楼,又是生龙活虎,猛汉一条,上来就准备踹门:“阿阮我来了!到底是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我干死他!” 他脚抬起来的同时,门被打开,邾晏走出来,将温阮护在身后:“你要干谁?” 温阮抚额,简直没眼看。 方锐一路跑来风风火火,还没顾上听说圣旨赐婚的事,但他有种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这时候不大对,立刻转身往楼下跑:“那什么你们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六皇子他是不敢干,有六皇子在,阿阮必不会受了委屈,但别人他敢干啊,听说今天有人对阿污言秽语来着?这孙子是真的敢啊…… 于是被霍二少揍了一顿,包成猪头脸的猥琐公子哥,又被方锐暴打一顿。 方小侯可是武将世家出身,力气大,直接把人给打骨折了,乱说脏话的下颌骨,让人能走能动,问题也不大能好,就是接下来小半年别想好好吃饭。 你不是嘴臭么,吃粪就好了啊,吃什么饭! 聚日楼里,六皇子指了指身后温阮:“他今日同我相看,父皇旨意已下,诸位这是不满意?” 那肯定是不敢的,之前不是太快了,没看清人么? 所有人齐齐后退。 一楼厅堂,师牧云看着这一幕,想起最近几日种种,倒抽一口凉气:“旁的不说,你们六殿下,是真的狗啊。” 今日之事对别人来说很突然,对邾晏来说一定不是,他早在皇宫内外,从内侍到后宫,全部都布好局了,别人以为是为了自己在努力,其实全是为他搭桥铺路…… 这人只是表面上不急不躁,没干任何事而已,其实心里转的全是脏心思! “原是早想好了,要拐人小少爷是不是!” 蓝田沉默半晌,没好意思反驳。
第36章 才定亲的男人好可怕 皇上赐婚温六皇子和国公府小少爷的消息一传开, 果不其然,国公府炸了。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窃窃私语, 眉飞色舞, 谈新找回来的小少爷是什么命, 怎么这般厉害, 谈六皇子那般危险, 竟然要和府里成为亲家,谈国公爷一回来就把掌家二太太给罚了, 是不是就因为她在这里边做了点什么事…… 二房主院,大卢氏阖眸,还真是失算了。 侄女兼儿媳小卢氏给她换了盏热茶:“本以为是无人撑腰的小可怜,娘好心,愿意照顾他,给他铺了条光明路,谁知人不稀罕,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皇家哪里那么好混,又是男妃, 旁的不说,子嗣就是个问题, 六皇子尊贵是尊贵,脾性可不好说,未必是什么好枝,能栖的安稳,娘不必太过忧心。” 大卢氏看了儿媳一眼, 叹:“我忧心的哪里是这个,国公府……总归还是要争的, 我们不想死,必得别人亡。” 她的公公,上一代国公爷,前头有个嫡妻,生了嫡长子,就是现在的国公爷,可这又如何,前婆母死的早,还不是她现在的婆母王氏续弦上位了?王氏一个儿子一个儿子的生,上拴得住老国公爷的心,下治家有手段,前头嫡妻留下了个世子又如何,到现在,还不是没站的地了? 如今这位国公爷真的是没本事么?未必,他也是幼承庭训,慢慢成长起来的,可他一个人,没有办法抵挡后宅前院,王氏和王氏儿子们的洪流,所以他就算能顺利承爵,是大房嫡脉,后嗣也单薄,儿子死的死蠢的蠢,孙子更是一个没有,长媳生不出男丁,房里得了孙子,也会都失去…… 大卢氏嫁的男人是二房长子,王氏生的第一个儿子,立场天然站这边,王氏几十年经营,战场已经打成这样,她怎能不努力,把这个国公爵位抢过来,落袋为安? 如果她没抢过来,二房不能立住,真让温瑜或温阮上位,那未来,国公府不可能是她们的,这里不会有她们站的位置,扫地出门还是轻的,身死财消都有可能。 富贵安稳的日子从来不靠运气,是要用谋的。 温瑜她不算担心,这么多年她捧着哄着,各种话术洗脑,早已根深蒂固的认定这个位置不可能是他的,再有心眼,也只会往旁的方向努力,可是温阮…… 这孩子太聪明,太通透,明显不会。 若能在娶妻一事上使点劲,软化他,笼络他,是个很好的方向,若不能,也可直接毁掉,可现在……人背后真的站了一位皇子,还怎么毁? 她现在并不确定温阮有没有承爵的心思,可于他而言,只要他想,机会就比其他人丰富的多。 若如此,她们二房…… 也幸好,婚约对象是个男人,不会有子嗣。 “走一步看一步吧,府里不是还有茹姐儿?她还没嫁呢。” 大卢氏眸底掠过暗芒,周氏到底是个蠢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让亲女儿多亲近信任,反倒对二房颇为亲近,小恩小惠捧杀哄夸,果然是拿捏小女孩的利器……若能利用一把她的婚事,未必不能为助力。 见小卢氏不忍,她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巨大声响:“你别忘了,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狠,你十岁那年的苦日子,还没过够是不是!” 小卢氏眼眶一红,提裙跪了下去:“儿媳不敢,姑母大恩,此生难报,断不会忘了谁亲谁疏!” 大房院里,周氏也呆滞了,完全没明白,怎么就前脚她还‘放低身段’拉拢温阮算是成功,后脚温阮就定了亲,定给了六皇子? 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时想孙家竟然是个蠢的,不能成事,她就不该找孙文成,该找梁夫人的,一时想温阮有这个苗头,她怎么没看不出来,这人到底哪里得了六皇子青眼? 总之无论如何,她的计划破灭了。 她好像……失去了拿捏温阮的机会?花皂方子什么的,也打算不了了? “我可怜的茹姐儿哟……” 周氏后悔年轻的时候太单纯,如果早一点学聪明了多好?早年年轻气盛,经不住二房挑拨,同是长房的二弟媳又太美太出挑,她一心想压过去,见天和人别苗头,怎么就没看透二房的面甜心苦?若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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